第39章
第二天早上祁月醒來, 腦子像是被誰用錘子給掄過一樣, 悶疼悶疼的。
揉了揉太陽穴, 她單手撐着床面坐起來, 閉着眼睛愣神好一會兒, 再次緩緩睜開眼睛，才發現哪裏有些不對勁。
這貌似并不是她在酒吧的房間。
祁月一個激靈，立馬掀開被子赤着腳下床, 環視四周，眼前的一切都很熟悉。
反應過來了, 這裏是霍君逸的家，也是她曾住過一段時間的地方。
老板……
想起霍君逸，祁月的腦子裏驀然蹦出了一句話：“不好意思, 我是明戀。”
天。
她昨天晚上都幹了些什麽事！
雖然有些喝高了，但是記憶卻沒有完全斷片。
隐隐記得，後來好像借着酒勁兒跟老板告白了？
只是她無法确定剛剛腦子裏蹦出來的那句話，到底是老板說的，還是她自己的幻覺。
祁月穿上鞋子走到客廳, 空空蕩蕩，并沒有看到霍君逸的身影, 她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兒在沙發上坐下。
過了會兒, 外面傳來開門的聲音，扭頭，霍君逸提着一袋子東西進來了。
他還穿着昨天的衣服，而沙發的角落裏堆了一床被子, 很顯然，是把床讓給她，自己在沙發上将就了一夜。
見祁月起了，霍君逸随手帶上門，道了聲：“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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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祁月連忙站起來，心虛地朝他走過去，看看手裏提的東西，還沒問是什麽，霍君逸就往餐廳走了去。
他把東西放在餐桌上，回頭問祁月：“洗漱過了？”
祁月搖頭，“還沒。”
“去洗漱吧，剛出去買了些吃的回來。”
“哦，好。”
祁月洗漱完出來，霍君逸已經把買回來的食物裝盤放好了，兩碗粥，還有些包子之類的。
她走過去坐下，兩人面對面，各懷心思，默不作聲地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
氣氛一度有些說不出的僵硬。
終于，還是祁月先忍不住了，她擡頭，喊了聲眼前的人，“老板。”
霍君逸也擡頭，四目相對。
祁月抿抿嘴，放下手裏的勺子，問他：“我昨天晚上……是不是跟你說了些什麽？”
“什麽？”明知故問。
“我記得我好像跟你……”
畢竟是個女孩子，現在清醒着，祁月多少有些難為情。可是這一回，她真的想一次性把這個問題給解決掉。
于是鼓足勇氣，“我好像跟你告白了。”
空氣中有無形的火花在跳動，霍君逸的心被什麽東西給撞了一下，那種感覺奇特又讓人下意識地想要逃避。
他愣着，輕嗯一聲，沒有下文。
祁月繼續追問：“我還記得，你也跟我說了些什麽是不是？”
“你說，你是明戀……”
雖沒有口頭表明，但通過行為能感受得到，也勉強算得上是吧。
霍君逸也放下了勺子。
他沒有立馬作出回應，而是就這麽看着祁月，靜靜地看着。
雙方一起陷入沉默。
良久，霍君逸才又開了口，像是在跟祁月說，也像是在自言自語。
他道：“喜歡一個人，會控制不住地對她好，即使我知道這麽做可能不對，但就是控制不住。”
嗯？
聽着這話，祁月的眼睛裏綻放出一抹明亮的光。
老板這是在告白嗎？
他終于親口說出來了，他喜歡她。
“祁月。”
霍君逸的表情，變得前所未有的認真，“我想，可能一開始我就做錯了，昨天晚上的話，也不應該情不自控地說出來。因為我并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這樣，我是一個非正常人，我……”
“你得了抑郁症。”祁月打斷他的話，低聲複述了一遍，“我知道，你得了抑郁症。”
“你怎麽會知道？”最大的秘密，讓最不希望她知道的人知道了，霍君逸的眼神，不由得深了幾分。
他極力回想着，是哪裏的保密工作沒有做好，卻沒有絲毫的頭緒。
“那次一起吃宵夜，江大哥讓我去你房間拿花生米。”祁月坦白道：“我看見了那些藥。”
至今忘不了那一剎那間複雜的情緒，驚詫，無措，心疼……像洪水猛獸齊齊朝她襲擊而來。
“原來那時候就知道了。”
怪不得後來再也沒問過他失眠的原因，在一些小細節上，也是處處體貼，會為他考慮。
“我不在乎這些。”
祁月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霍君逸的身邊，伸出自己的手，去握住他寬厚的手，“我相信，肯定會慢慢好起來的，所以我要跟你一起面對它，戰勝它。”
“知道它有多厲害嗎？”
“不管多厲害都不怕。老板，你一定一定會好的！我真的相信。”
她的話充滿了魔力，如同一縷陽光，穿透身體照進心中最陰暗的那一片角落。
霍君逸怔怔地看着兩人懸在半空中的手，接着，稍稍出力，反握住了祁月柔軟的手。
快中午的時候，兩人一起去超市買菜，準備自己做飯。
逛一圈下來，霍君逸推着購物車去付款，祁月剛準備先出去，經過收銀臺旁邊的貨架時，又拿了兩瓶木糖醇丢進了車筐裏。
轉身，從暫停收銀的地方出去，靠牆站着，祁月想起那次他們一起在學校附近超市買零食的畫面。
有所區別的是，這回排隊買單的人終于是男朋友，而不僅僅只是老板了。
手機響起，洛洛來了電話。
祁月接通，“喂。”
“祁月，”那邊洛洛精神抖擻地問：“你跟霍老板去哪兒了？是不是一夜沒回酒吧？”
“你怎麽知道？”
“我現在在酒吧呢，于波說你們昨晚沒回來。”
“啊，沒回，昨晚就在你家樓上。”
“你們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祁月：“……”說的好像你沒有跟江大哥共處一室一樣。
“別胡思亂想。”她解釋，“我喝的有點多，老板不想折騰才就近選擇的。我睡床，他睡沙發。”
洛洛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你們現在在哪兒？還不過來嗎？”
“在超市，”祁月看向還在排隊的霍君逸，“買了點菜，一會兒回去做飯，暫時不過去了。”
回到家裏，霍君逸就一頭紮進了廚房，開始洗菜準備下廚。
祁月坐沙發上繼續在微信上跟洛洛聊着，扛不住對方接二連三的發問，最終還是松口，把她跟霍君逸也正式在一起這個消息，告訴了洛洛。
半個小時後，洛洛跟江默然一起殺了過來。
四人其樂融融地吃完午飯，江默然送洛洛回學校，三點多的時候霍君逸接到秦晗的電話，讓他晚上去家裏吃晚飯。
霍君逸答應了，又對她道：“我還要帶一個人一起過去。”
秦晗問：“誰？”
“去了你就知道了。”
祁月完全沒做任何心理準備，雖然說對秦晗已經不陌生了，但以往每次見面，她的身份都是霍宇的大提琴家教。
然而這次，卻是霍君逸的女朋友，這個新的身份，還沒有完全适應。
過去之前她先回了趟酒吧，泡個熱水澡後，認認真真地化個妝，挑選一套得體的衣服換上，看着鏡子中外表幾乎挑不出什麽毛病的自己，總算是有了些底氣。
她拿起手機，在微信上告訴洛洛：“我馬上要跟老板一起去他哥哥家吃飯了，好緊張啊。”
洛洛：“你又不是沒去過，有什麽可緊張的。”
祁月：“這次不一樣，而且，我之前沒見過他哥哥。”
洛洛：“我真羨慕你，早上才确定關系，晚上就見家人了。我的江大哥，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帶我回家呢。”
祁月：“別急，會有那一天的。對了，洛飛哥哥和卓晴在外面玩的還好嗎？”
洛洛：“不知道，沒問。”
敲門聲響起。
祁月起身走過去打開門，霍君逸看到她這一身新的裝扮，眼睛亮了一下。
“大紅色很适合你。”他不吝啬地誇贊道：“很好看。”
突如其來的贊美，讓祁月瞬間心花怒放，她低頭看看身上的衣服，道：“這是我最喜歡的顏色，我嫂子也說很适合我。”
“準備好了就走吧。”
“好。”
車子在霍家別墅門口停下。
屋子裏，秦晗正在切水果，聽到聲音立馬過去開門，正好看到祁月從車上下來。
看到好奇了幾個小時的人，居然是認識的人，她忙走出來迎接。
還沒到面前，霍君逸就牽上了祁月的手，秦晗一愣，祁月也是一愣，心裏甜蜜又害羞。
秦晗很快就反應過來了，臉上溢出一抹淺笑，繼續朝着兩人走來，調侃道：“我說大家都認識了，幹嘛還要賣個關子呢，鬧了半天是有原因的。”
“秦姐。”祁月笑得僵硬。
霍君逸沒看到霍明翔的車，問：“霍總還沒回來？”
“臨時有點事，估計還要一會兒才能回來。”秦晗拉着祁月的胳膊，“外面冷，趕緊進屋吧。”
走進屋裏猛然一暖，祁月聽到樓梯傳來的聲音，放眼看去，正好跟霍宇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小屁孩裹得像個粽子，看到她來了，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淡，嘴角還斜着挑起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小宇，快下來。”秦晗沖他招手道：“看看誰來了。”
“我叔叔呗。”霍宇故意無視祁月。
秦晗一臉無奈，嗔怪他，“月月老師呢，沒看見嗎？白給你上那麽長時間的課了。”
“上課又不是沒給她錢。”
“你這孩子，趕緊跟老師問聲好，禮貌都哪兒去了？”
“我……”
霍宇還想說些什麽，但一眼瞟見霍君逸犀利的眼神，立馬乖乖閉了嘴。
他看看眼前兩人緊扣在一起的十指，嘆了聲氣，移步到祁月面前，恭恭敬敬地給她鞠了個躬，“嬸嬸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