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明騷
林初是閑不住的性子，不過幾天，就大言不慚地說要去跆拳道館去面試，和喬稚約好面試完一起吃晚飯。
面試的地方不在學校，而是在一幢商用辦公樓。林初生怕喬稚走丢，還細致地給了喬稚電子地圖，甚至把路線都規劃好了。
喬稚紅着臉反駁：“我又不是小孩子。”
林初居高臨下看了喬稚幾眼，一把把喬稚攏在懷裏，笑了，“啊啊啊啊，喬稚，你也太可愛了吧，來讓我抱一下！”
.....
喬稚突然有種挫敗感，在個高腿長的林初面前，她還真的是個小不點。
——
林初一大早就出了宿舍，中午才打電話回來才說計劃有變，是聲樂團的面試，讓喬稚順着地圖送材料過去。
又被公交司機誇了幾句小朋友真可愛之後，喬稚終于決定把耳機帶上，她羨慕林初的個高大長腿，又盯着自己的小短腿嘆了口氣，連眸子裏都帶了幾分的懊惱。
她明明不挑食乖乖喝牛奶了，怎麽就是不長個。
其實喬稚雖然只有一米六，但是比例很好，可能是從小練舞的原因，腿又筆直筆直的，勻稱好看，襯上細膩白皙的膚色，今天一身吊帶綠色格子裙，整個人看起來又夏天又乖巧，那雙太容易迷惑人的鹿眼讓人遠着看，可不就是小朋友嘛。
喬稚伸手費勁才把耳機戴了上去，耳機很大，喬稚臉又小，戴上之後更是看不見喬稚清澈的眉眼。下了公交，外邊下着一點毛毛雨，喬稚沒有帶傘，她順手把外套的帽子拉上，對了對手機裏的地址，推開了旋轉門進去，思緒還沒回過神來，悶頭就往左邊竄，被一個男人伸手攔住了。
“去哪？”男人表情淡漠，本來清隽的眉眼被細碎的額發蓋住，看不見情緒。
“啊？”耳朵旁的音樂音量還未降下來，喬稚愣了一下，又聽着男人重複了一句。
男人聲音裏似乎有些不耐煩和無奈，可偏偏音色輕如四月的風，暈着低沉的聲音格外好聽，一字一句停頓得像是在哄小朋友，“我說，你，去，哪？”
看着男人的嘴型，喬稚也看懂了，連忙拉下耳機，沒成功，帽子倒是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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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辭今天正冒着火，本來是聲樂團面試，結果有幾個評委放鴿子了，他還得點頭哈氣把人給請回來。
還沒有走到門口，就看到一個小小個子的姑娘。
看她沒反應還愣是朝工作人員通道走了過來，就忍不住發揮他身為聲樂團團長學生會會長的“樂于助人”，攔住小姑娘的去路，好聲好氣地問了一句，“去哪？”
小姑娘帶着帽子，還罩着比她臉還大的耳機，瓷白的臉就襯得更加小，微低着頭，看不清長什麽樣，像出神在想什麽，被他這樣一說，那眸子擡眼看他有幾分慌亂。
小姑娘本來就不高，離得寧辭近了之後更是小小一只，只能擡頭看他，“啊？”
聲音甜甜膩膩的。
像棉花糖。
看着喬稚小小一只，寧辭也不知起了什麽心思，壓下了剛剛的怒氣，帶上了些無奈，“我說，你，去，哪？”
小姑娘着急把耳機摘下來，沒成功，反而拉下了帽子，露出了精致小巧的臉。
眼珠子烏黑，圓溜溜的，眼底清澈明潔，皮膚像牛奶一樣，奶白色，穿着吊帶綠色格子裙，露出來的手臂也白得發亮，乖巧得不像話，那雙無辜的鹿眼還盯着他看。
寧辭眼皮一跳，打量了小姑娘幾眼，心髒仿佛停了一下。
想起前幾天林一他們問起他的理想型。
膚白貌美小短腿，似乎也不錯。
喬稚拉下耳機，看着男人愣了神。
寧……寧辭學長。
那天音樂會，隔得很遠，沒看清楚寧辭，只記得了帶了望遠鏡的林初，贊嘆的那一聲驚為神人。
漆黑的發色暈得寧辭的眉眼清冷，寧辭眼睛狹長，眼角微挑，說不出是桃花眼還是瑞鳳眼，斂下眸子看人，讓人覺得有幾分笑意，又不像是由心而發的笑。
喬稚耳後的皮膚隐隐發熱，不覺微微踮起腳，企圖與寧辭視線平齊，又發現在身高一米八幾的寧辭面前是徒勞，放棄了，擡着頭看着寧辭，支支吾吾地說道，“2……21樓。”
寧辭看見喬稚微紅的耳垂，指了另一個方向，輕笑了聲，“這邊。”
喬稚猛點了幾下頭，竄進了狹窄的電梯口，看着兩邊都有的電梯不知所措。
寧辭不知為何也走了過來，淡漠的眉眼沒有看她，仿佛只是在等電梯，氣氛一時微妙得很。
就在喬稚心裏想着要不要逃跑的時候，電梯像是救星一樣，門開了。
喬稚松了口氣，擠進人群裏，寧辭也進了電梯，神色平靜，沒什麽表情，順手按亮了9樓和21樓的按鈕。
喬稚站在寧辭身邊，那雙無辜的鹿眼偷瞄寧辭，寧辭淡定掃了一眼，喬稚偷偷收回了視線，默默低下頭，耳垂漸漸紅了。
在神仙學長面前丢人了……
——
寧辭到9樓就下了電梯，喬稚低着頭，門再打開才敢擡起頭，深呼了口氣，臉上的紅暈降了下去。
“來得好及時啊啊！吱吱！”
吱吱是林初給她取的外號，跟她名字裏的稚又是諧音，說她像只小倉鼠，膽子小，還容易害羞。
“嗯。”喬稚輕輕答應了一聲，聲音軟軟的。
看見喬稚耳垂還是紅的，林初驚奇地問了一句，“吱吱，你的小耳朵怎麽又紅了。”
林初說的間隙，喬稚覺得耳朵的溫度更高了，連忙轉移了話題，“初初，這是你缺的資料。”
“要什麽資料，快快，你給我頂上。”
“啊？”喬稚明顯被林初風風火火的樣子弄懵了。
懵懵懂懂的樣子，讓誰看了都誇一聲可愛。
“我哥為了整我把我資料放上去了。神tm跳舞，老子啥舞也不會，面試個毛線。”林初咬牙切齒，又是被自家親生哥哥坑了的一天。
林一騙她說是什麽跆拳道的面試，她才來了。鬼知道是什麽聲樂團的面試，還不得把單純的喬稚騙來，喬稚這水靈靈的樣子不去晚會跳舞都虧了。
“我可愛的吱吱，你替我去嘛，我知道你最好了。”林初一米七的個子還拉着小小的喬稚撒嬌也不嫌丢人。
喬稚紅着臉，“初初，我很久沒跳舞了。”
“加上我哥的聯系方式？”
“林初！”喬稚聲音軟軟的，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好啦，吱吱，你就去一次嘛，你跳舞真的會很好看的。”
林初自從知道喬稚會跳舞，心裏更喜歡喬稚了。
現實版小公主啊！誰不喜歡！
經不住林初撒嬌，喬稚終于答應下來，微微皺着眉頭，“我就去這一次。”
“我跟你說啊，吱吱，寧辭學長是今天的考官之一，說實在的我還挺想見一見寧辭學長的，不過我哥說寧辭學長冷下臉來很可怕的，你也小心點，我哥說他的理想型好像是膚白貌美大長腿，對你這個小可愛啊不感興趣。”林初說着嘆了口氣，又揉亂了喬稚的頭發。
喬稚擡起眼看她，綠色格子裙本來就極有夏天的感覺，落在喬稚身上，那份少女感就更甚，忽閃的鹿眼似乎時常迷茫游離着，像只小鹿一樣撞進了人的心裏，被揉亂的腦勺更讓人想要再揉一下。
林初在心裏嘆了聲可惜，膚白貌美小公主，寧辭學長不吃這一挂呢。
暴殄天物！
——
“下一個。”寧辭聲音裏沒什麽情緒，想起剛才的小姑娘還有些心動，斂下心思翻開了面試簡歷。
林初？
那不是林一他妹妹嗎？那個短發假小子？
寧辭皺了皺眉，沒說話。
門慢慢打開，進來的是一個小小的身影，動作小心翼翼的，生怕門發出什麽劇烈的響聲，一放手，門關上的聲音反而在房間裏回放得更大了。
喬稚臉上透出一副懊悔的表情，像做錯事一樣，小步走了過來，站在面試官中間。寧辭身為聲樂團的團長自然是在正中間，看着拘謹的喬稚，心裏在思量些什麽。
“不好意思，林初有點事耽誤了，我來替她。”
寧辭瞧着低着頭的喬稚，翻了翻後面的資料，“沒看見你的資料。”
“我是……臨時頂替的。我叫喬稚，喬是喬木的喬，稚是稚氣的稚，是中文系的大一新生。”
喬稚聲音放得比剛才更低，又細又軟，如同入喉的蜜桃口味的氣泡水，在夏日裏驅散了熱意，寧辭一愣，心裏默默記下喬稚的名字，看了喬稚一眼，“那開始吧。”
音樂聲一起，眼前的喬稚輕點頭打着節奏，前奏慢慢響起，那張巴掌大的小臉才擡起來，是首很輕快的歌，很适合她。
寧辭低頭在評價表上打了一個勾，擡起眼時正是舞蹈的高潮，一跳舞，喬稚就不像平時這樣害羞，似乎全部身心都投入了進去，喬稚的表情很到位，舞蹈的情緒也抓得很準，像是站在舞臺上，整個人都在發着光。
喬稚配合着音樂，鹿眼裏還有一絲茫然無措，不過瞬時随着音樂聲一變，明媚的五官倏然綻開了笑意，像夏天冰塊掉進了水蜜桃汽水，那股最清冽的甜意，直沁到人心尖。
歌詞還在唱着“初戀是飄着櫻花粉的浪漫。”
寧辭筆下一頓，停在打完勾的評價表上，喬稚的名字只寫了一半，墨跡把半個名字都蓋住了，心也像打翻的墨水瓶，狼藉一片。
……好他媽可愛。
撞他心口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愛情撞進了你辭哥心裏(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