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不喜歡你!

小張說,那個房東膀闊腰圓身材魁梧,賀唳那腰細的,那麽一掐。

憑力量說話的時候,賀唳肯定吃虧。

“恩。”

賀唳乖巧答應。其實壓根就沒有這麽一個出租房。

但心裏有底了,不管啥樣,柏之庭對他的包容對他的好都是無限的。

“你……”

柏之庭解決了首要問題,就到了必須面對的嚴重問題。

“我是你哥!”

言下之意,我是你哥,你怎麽可以暗戀我?

柏之庭有點陰謀論,昨天閑聊的時候說了一句,無父無母無妻無子,死後財産都不知道誰來繼承。便宜那些親戚不甘心,捐了成立基金都擔心不能很好地被利用。要是有個妻子法律上的伴侶愛人,留給愛人那就好了。

今天,他暗戀自己的事兒就被挑明了。

這麽巧?

“是啊,你是我哥,這不用再強調了呀。”

賀唳裝傻。

柏之庭沒想到賀唳不承認了。被他這死鴨子嘴硬搞得有點暈。

“你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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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之庭拿他有些沒辦法了。

“我能做什麽?你是我哥,你現在不舒服,我只想好好照顧你而已。”

賀唳抽抽鼻子。

“我第一次見到你,那是我七歲,你小王子似得穿的幹幹淨淨笑的親切,你送我書包,握着我的手教我寫自己的名字。我又瘦又小渾身髒兮兮的,你也不嫌棄我髒,給我擦鼻涕提褲子,帶着我去洗澡。搓澡的泥兒都能捏小人了,我自己惡心的都不行,你吭哧吭哧的給我搓澡,還說洗白白小孩兒最漂亮!”

“上小學被人嘲笑是孤兒野孩子,你跑去幫我打架,把對方鼻子打破了,人家家長找你,你把我護在身後和對方家長吼,說他們家沒家教,在欺負我你就讓他們轉學!”

“你帶我出去玩的時候看到別人家小孩兒過生日,爸爸媽媽抱着親,我問你我怎麽沒有?你說你也沒有父母,但是你有我這個弟弟,我有你這個哥哥,我們哥倆就是親人。”

“後來你考學,來的時候少了,我每個周末都在門口等你。從白天等到晚上,從夏天等到寒冬,你從我老師那得知我成績有所下滑,你跑來給我補課,你放學都晚上八點多,給我補課一小時再回去,一直到我成績回到正常才專心複習。”

“你會把我帶回家,讓我見你爺爺睡在你的床上。你送我玩具送我書本,你摟着我拍照,你說好孤單呀,有弟弟陪着就不孤單了。”

“你出國留學給我留下一大筆錢,專款專用,助我上大學。”

“你那麽好,你對我那麽好,把我當親弟弟照顧。給我溫暖給我依靠,我沒覺得自己是孤兒,我有一個好哥哥,就是你!我有哥哥,就算是哥哥出國後不再和我寫信,斷了聯系,一走多年杳無音訊,沒有參加我的畢業,沒看到我上大學,所有人都和我說,你是有錢人家的大公子,我誰呀,孤兒,雲泥之別,你來孤兒院做義工完全是出于家族祖訓,其實你早就煩透我了,趁這個機會斷了聯系把我忘了,我還在堅持你是我哥!”

聲音都帶出哭腔了,這讓柏之庭有些不自在!

賀唳的讨伐還沒結束。

“我想你,每天都想你,上學被欺負了,我會說等我哥回來收拾死你們。工作被人擠兌了,老板不是人壓榨新員工,實習期過了不給工資,我就罵他不如我哥一點!有誰說哪個明星超帥,我就說我哥特別的帥!受委屈了,受傷了,餓了困了,沒錢交房租了,大半夜的被趕出出租房,拿到薪水吃了雞腿,新買衣服了,漲工資了,我都想第一時間告訴你!”

“這麽多年你去哪了?你早就把我忘了。可我一直惦記着你,遇到什麽事兒看看你摟着我拍的照片,我就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我有哥哥的!要不是這次我在這家醫院做護工碰巧遇到你,你想過去找我嗎?”

賀唳越說越激動,本來是口述,後來有些聲音拔高,說着就帶出了哽咽。

“我……”

這通質問,柏之庭有些尴尬。

他沒想過去找找賀唳的事兒。

時間過去太久,他也是工作太忙,忙着穩固公司,忙着鎮壓家族的親戚。哪來的時間和心思去琢磨他?

世态炎涼,人情淡薄,在商場打滾久了,在家族勾心鬥角時間長了,這心,冷了。

有那麽幾次想起過賀唳,但是又一琢磨,孩子的記憶能有多久?孩子善于遺忘的,估計早就忘了曾經陪他長大的兄長。

一掐算的估計他也上大學走進社會開始自己的生活了,那就随緣吧。

“你忙!”

賀唳幫他把借口說出來。

“你忙,你忙永遠是借口。對,怎麽能不忙,一個大公司的老板,個人資産幾十億,你結交的是誰呀,有錢的富商,有勢的高官,談的是上億的生意,喝的是八二年拉菲,不是空運的青菜不吃,不是手工定制不穿,我呢,一個給人端屎端尿的護工,你是天上的月亮我就是陰溝裏的爛泥,你找我?怎麽可能,靠近一些都薰着你了。”

“好好說話!在陰陽怪氣的就給我站牆角去!”

柏之庭嚴厲的訓斥。

以前賀唳不聽話就這麽罰他。

“我怎麽知道這感情什麽時候變得質?你在我心裏就那麽好啊,天神一樣,無所不能,我崇拜你依賴你,我每天都想你,想着想着就,就這樣了。”

賀唳在抽抽鼻子。聲音低了下去,随後陡然拔高。

“我不喜歡你的!”

賀唳有些賭氣似得,很大聲的反駁。

“我配不上你,我也不配,身份不對,你應該有一個年輕貌美的妻子,就算你喜歡男的那也應該是誰家公司的公子,社會名流,大明星,學歷都要碩士起步,長相都一等一,脾氣溫和對你又好。至少和你站在一塊拿得出手。別人都會說一聲男才男貌。”

“我有自知之明,我好好伺候你,把你照顧妥當,不管是術前還是術後,你心情愉悅手術成功,那我就退出你的生命,再也不出現在你面前。我一個臭打工的,給老人擦屁股的護工,我要頻繁接觸你,也會有人說你的。我也怕有人說我居心叵測,對你有所企圖。你放心吧,我不喜歡你,真不喜歡!”

“我不會給你帶來困擾,你好了我就走。你不好我伺候你。你不用給我錢,我就是想把你對我的好還給你,就是想把自己僅有的這些都給你,我對你好,給你買東西什麽的,你別有壓力,我再報恩,報恩而已,不是喜歡!真的,我不……”

哽咽出來,說不下去了。

用力的吞了吞口水,抽抽鼻子,帶着哭腔喊。

“我不喜歡你!”

這一通哭腔的搶白,再三強調着不喜歡,讓柏之庭手足無措了。

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啊!

從小到大,從關心到遺忘,他給了賀唳依靠和疼愛,也把孩子狠狠丢棄不管不問。

有句比較文藝的話怎麽說的,當我身處深淵不曾見過陽光,會安心困守黑暗。一旦窺視過陽光,就會忍不了黑暗。

他不就這麽做了嗎?把賀唳給丢棄了。

突然埋怨自己剛才怎麽會有那種小人的想法,認為賀唳為了錢財才表白的。

“過來,到我這來。”

柏之庭伸出手,軟軟的叫着賀唳。

賀唳就站在那不動彈,很努力的壓制着哭腔。

“不聽哥哥話了?”

“……唔!”

一下下急促的抽着鼻子,想說沒有,但張嘴就是哭聲,趕緊閉上嘴巴不讓自己發出哭聲。

抽泣着坐到了柏之庭的身邊。

可是,這次沒有膝蓋挨着膝蓋,而是中間能有一米距離。

柏之庭伸手摸索,伸長手臂,這才摸到了賀唳的胳膊。

抓住胳膊往自己這邊拉。

賀唳強硬的掙開,不許他拉。

好吧!

柏之庭往賀唳這邊挪。

膝蓋剛碰到賀唳的膝蓋,賀唳就往一邊挪,又拉開距離。

柏之庭緊跟,繼續挪屁股,再次靠近。

賀唳再次……

“別躲了。”

柏之庭扯住他的手臂不許賀唳在挪開了。

順着胳膊往上摸,摸過了肩膀,脖頸,到了臉頰,就是滿手的濕。

那下巴上都摸到淚珠了。

滿臉都是眼淚。

這是哭啥樣了。

“你臉上發大水了吧,大小夥子動不動就哭,小姑娘都比你堅強。”

柏之庭嘴上調侃,其實心疼死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哭這樣這是太傷心了。

賀唳又抽泣一聲。

“我也沒說什麽,你哭這樣。”

柏之庭摸索着茶幾,拿到了紙巾盒,趕緊抱在手裏,抽出紙巾給賀唳擦臉。

賀唳都要用臉去找他的手,不然擦不到,擦半天都是在蹭半張臉呢。

柏之庭心虛,尴尬,愧疚,反正五味交雜,心裏不是滋味,彙集到一塊就是對不起。

“你煩我,也要忍忍,等你好了,我肯定走,我肯定不會留在這惡心你!”

賀唳哭着說。

委屈的不行。

柏之庭又扯過兩張紙,摸索着放到賀唳的鼻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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