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一塊木頭

漂亮的手工地毯,簡單極具藝術性的花瓶,牆上的名人字畫,牆角還有一個小香爐,屋子裏有淡淡的檀木香味,高級不,還玩香呢,估計就是從老檀香木頭上刮下來的吧。

就他們睡覺的枕頭,看起來也就是簡單的絲綢面料,沒什麽圖案刺繡,但是這個枕頭很舒服,躺下去能聞到淡淡的藥草香。應該有薰衣草白玉蘭栀子花藿香這些,助人安眠的。

睡覺講究,卧室一切都講究且奢華。

難怪說他的裝修都能抵得上一套房了。

有錢人的房間,就這麽樸實無華。

賀唳想拉開他的胳膊躺上去,營造一種睡覺都相依相偎的甜蜜,又怕他醒了。

想個辦法讓他抱着自己睡最好。

賀唳把被子一推,晾着,把自己晾的瑟瑟發抖,趁着柏之庭側過身去的時候,把被子都讓他卷走。

然後賀唳就蜷縮着,腦袋頂着柏之庭的後背,整個人蜷縮成一個蝦球,拉過被子的一個小角角,還沒有擦鼻涕的紙巾大,蓋在自己的肩膀頭上。

然後閉上眼睛。

抖!

用力抖,抖得好像踩了電門似得,可勁哆嗦,床都給哆嗦的晃起來。

柏之庭放松的身體一僵,賀唳趕緊閉上眼睛,繼續裝睡。

柏之庭睡得有點蒙,擡着頭感受了下,還以為是地震了。回頭一看,賀唳縮吧着凍得發抖。可憐兮兮的就蓋着一點點的被子。

再一看被子都被自己卷過來了。

柏之庭一拍額頭,都怪自己,一個人睡覺習慣了,怎麽翻滾都可以,被子經常卷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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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賀唳給忘了,挨凍了!

趕緊翻過身來,被子蓋在他的身上。

賀唳本能的尋找熱源,往他身上貼靠。

柏之庭推了兩次賀唳,賀唳微微睜開眼睛,睡眼惺忪很不高興被推醒了,一臉的不滿意哼哼唧唧的。

推他也不行,推開他又挪過來,第三次幹脆伸過胳膊摟住柏之庭的腰。靠在他的肩膀上,再次睡去。

柏之庭嘆口氣。

賀唳心裏竊喜。

柏之庭再次推開賀唳,手快的抓過枕頭塞到賀唳的懷裏,然後起身下床。

賀唳裝睡裝的特別好,但心裏一片卧槽,幹嘛呀?你去睡書房嗎?特麽我都這麽勾引你了,你還去睡書房?

大哥,求你狂野的對我幹點啥呀!你是腦子大病初愈,不是小雞久病不愈啊!

故意解開的睡衣領子,拉低露出內褲邊緣的睡褲,炙熱的氣息,貼在一起的身體,我這張漂亮的臉,你都無動于衷嗎?

血塊壓住的是視神經還是性神經?

微創手術把你的性神經給破壞了咋地?

內心在咆哮,但表面上還睡的一片歲月靜好。

柏之庭卻沒有走,而是把被子緊緊地密實的給賀唳蓋好,被角都掖進去,就差卷成一個卷了。

就露着腦袋,其他身體都被被子裹得緊緊地。

柏之庭很滿意的點點頭,去櫃子裏又拿了一床被子自己蓋上。

再次躺到床上,拉着枕頭距離賀唳遠一些。

然後關燈,躺平,保持入殓姿勢睡覺。

賀唳在黑暗中翻白眼。

柏之庭,我恨你是一塊木頭!

賀唳氣呼呼的睡着了。

不睡也不行啊,和他真的生不起氣的。能把自己氣死,他還在奇怪你為什麽要生氣這種事,

很早賀唳就去了醫院,淩陣不能吃喝,要做檢查的。倆人就閑聊。

淩陣有病的事情沒有聲張,不是的話何必引起公司內部的恐慌。

只有賀唳陪着淩陣。

淩陣做了活檢切片。等待結果的時間,太漫長了。

六嬸做了湯飯送來,都是軟爛可口的,淩陣吃了些,胃口不怎麽樣,賀唳也吃不下去。

萸蹊铮悝——

你看我,我看你。

突然笑出聲。

“你快走吧啊,看着你我都發愁。公司多少事兒呢,都在這耗着也不行。”

淩陣嫌棄賀唳。

還是一個人煎熬着吧,不想讓賀唳跟着一塊操心了。

“你出院後請我吃飯吧。要沒有我臨時起意,你也不能早早發現。”

“本以為我是個工具人,沒想到我這個工具也要修修補補。”

“是不是這段時間累着了?”

“你別煩啊,別往自己身上攬責任。你回去吧啊,我要睡會覺,睡醒了護士告訴我沒事啦可以出院了,我今晚就能回公司加班去。”

淩陣往床上一躺,側卧過去不搭理賀唳了。

賀唳只好說先回公司。

可他沒這心思回公司,就在醫院的大門外抽煙,靠着牆壁,神情有些落寞的抽着煙。

孟延在側面的樓層居高臨下的看着賀唳。

第一次見面他個性張揚時尚精致,昨天見面精英模樣穩重尊貴,今天又是憂郁惆悵,那漂亮的眼睛憂郁的能寫一首悲傷的詩歌了。

明明是一個人,偏偏多彩多面。像個漂亮的謎團。特別吸引人。

賀唳丢下煙頭,身邊站了孟延。

賀唳心裏畫個問號,孟延也是私立醫院的副院長,多少事情呢。怎麽一直追着自己呢?

柏之庭特意拜托的嗎?讓孟延多關心自己的情緒?安慰自己別太擔心?

但他在為什麽反複的和淩陣詢問自己的情況呢?

淩陣今天也和他說了昨晚上孟延問的關于他的內容。

年少時發生過什麽事情,創業期間遇到過什麽阻力,老家哪裏父母做什麽,喜好什麽。

孟延可是知道他和柏之庭簽了婚姻聲明,他們是兩口子的事兒。孟延這是做什麽呀。

以不變應萬變!

孟延對賀唳淺淺一笑,就能感覺如沐春風。

孟延個頭和柏之庭差不多,白大褂穿在身上襯得他氣質幹淨。

柏之庭的脾氣有時候也很溫和。

但是柏之庭和孟延的區別在于,柏之庭再怎麽溫和他身上也有一種威嚴霸氣,那是強者的氣場,上位者的自信和實力。

孟延身上就有一種文者學者的書卷氣,文質彬彬,是文化的沉澱,是墨香氣息。

對柏之庭是崇拜,對孟延是尊重。

“去我辦公室坐坐?”

孟延邀請着,賀唳笑着搖搖頭。“不打擾孟哥。”

“等待結果這段時間是很難熬的,不如咱們說說話,時間過去的也快。”

孟延也不嫌棄醫院外的偏僻臺階有些髒,也不管這白大褂太幹淨,抻抻褲腿就做到了臺階上,還掏出手絹把身邊的臺階擦了擦,示意賀唳坐下。

“你知道國際紅十字協會吧,每年咋們國家都會派出紅十字醫療隊去國外做人道主義的治療。需要報名的,這是前年的事兒,我跟着幾位醫生就參加了醫療隊。那邊缺醫少藥,很多在國內不算病的病那都能致死。有一種病毒感染很強,能通過唾液飛沫傳播。症狀是高燒,高燒不退到髒器衰竭而死。我就開始發燒。不确定是不是這種病毒,要做檢測觀察的。為了避免傳染我單獨在一個病房。等待結果的時間那叫度秒如年。”

賀唳的注意力被吸引了。孟延看着文質彬彬,也有這麽爺們的時候呢,那些國際紅十字醫療隊去的地方都非常危險,不是戰亂就是疾病。

“你沒告訴家裏人吧?”

“不敢啊,我母親身體不好,我要說了,我沒死呢我媽能進ICU的。”

“沒告訴我哥?”

“恩,只告訴他了。我們倆打電話,他在電話裏安慰我。為了讓我放松,說起了我們上學時候的事兒,那那時候我心情……”

“上學的事情?”賀唳來了興趣,打斷了孟延的話。“我哥高中時候我年紀小,也不知道他上學生麽樣。他打球好嘛?學習成績好嗎?有人追他嗎?”

賀唳不想聽孟延以前如何如何,他只想多多了解柏之庭。

“他一直是風雲人物。非常優秀。我是說我等待結果的心情和你現在一樣忐忑不安。”

孟延就算是話被搶走也不生氣,轉彎繞回他想說的話。

“我哥很受歡迎嗎?有沒有女生給他寫情書啊?”

賀唳完全不給孟延表現自己以前的機會,就問柏之庭的事兒。

“那時候他學習很緊張的。就算是有女生表白他也是學習為重。”

“他是不是個書呆子?整天做題刷題的,兩耳不聞窗外事那種?”

“那倒不是,他很會勞逸結合。打球跑步鍛煉身體都不耽誤,我們倆是校籃球隊的,配合的很好,他打籃球喜歡投三分球,我會跳起來蓋帽,我那時候有籃板王的稱號。”

“那我哥有考試不及格的時候嗎?”

“有,誰沒有厭棄學習的時候,叛逆期,有個老師一上課就唠叨股票,教師節提前幾天就說他少個微波爐差一個手提電腦別的老師去年收到什麽禮物他很喜歡,我們班級集體罷課,去抗議。”

“你和我說說,我哥是怎麽罷課抗議的?”

“我當時是班長,就寫倡議書,他就找了班級內學習成績最好,在學生中很有影響力的幾位學生讨論怎麽給學校加壓……”

巴拉巴拉,孟延就和賀唳聊上了。

賀唳對孟延在回憶中的任務和形象所做的事情不在意,就想聽柏之庭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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