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容止看着身邊一直挂着淡淡微笑卻一言不發的楚玉,又看了看周圍咄咄逼人的朝臣和女眷們,默默的上前了一步,将楚玉擋在了自己身後。
“陛下,我想是否還是聽一下王妃的解釋?”
楚玉謀害皇族的罪名一旦被坐實,對他容止來說也是一件十分麻煩的事情。但是當他看着楚玉,他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信心,他相信他的王妃能夠自己解了現在的困境。他明明才認識自己這個王妃不久,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竟然信她......
皇帝聽到容止的話,揮了揮手讓在場的衆人先不要議論,接着望向了楚玉,沉聲道:“攝政王妃,朕要聽你的解釋。”
拓跋弘少年稱帝,他其實并不像表面上那麽簡單。
楚玉擡起了頭,從容止的背後走了出來,諷刺的看向了以拓跋昀為首的那群人,瞥到跪在一邊的馬雪雲,楚玉嗤笑了一聲。
“八皇子,你說剛才是我親手将你推下湖的?”
“對,就是你!”
“你也說是我親手将你主子推下湖的?”楚玉對八皇子身邊的宮女問道。
那宮女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就是你推的,你休想抵賴!”
楚玉搖了搖頭,走到了皇帝面前,将雙手伸了出來,朗聲道:“可惜了今天在府裏塗的鳳凰花色蔻丹。”楚玉頓了頓繼續道:“今日參加宮宴,為表重視,我刻意讓我的侍女為我塗了蔻丹。可惜我這個侍女粗心,只幫我塗了花汁,還沒幫我塗上封層,入宮的時間便到了。所以我這一路都仔細小心,才沒有将指甲上的花汁劃花。”
楚玉說完,又将雙手在衆人面前晃了晃。接着就在衆人還摸不着頭腦,不知道楚玉說這個幹什麽的時候,楚玉轉身伸手輕輕推了一下容止。
當她再次伸出雙手的時候,十指鳳凰花色的蔻丹可以看出很明顯花掉了。
“陛下,這就是我的解釋。若像八皇子和這個宮女說的,是我将八皇子推下湖,我的指甲......”楚玉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在場的人都已經反應了過來。
楚玉接過清越遞過來的手帕,一邊擦着指甲上花了的蔻丹,一邊繼續道:“剛才真正的情況是這樣......”楚玉把剛才那宮女冒犯她,她讓清越将那宮女丢下湖的事情如實說了出來,“......所以,其實八皇子是被他自己的侍女拉下湖中的。如果要證據,我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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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對着清越招了招手,清越便走了過來。楚玉拉起了清越的手,淡淡道:“清越嘴饞,進宮之後就一直在吃東西,所以手上有着不少的油。”
楚玉拉着清越的手,向衆人展示了一圈,清越見這麽多人看她的油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宮中的衣服都是絲帛制成,接觸到油,就會留下痕跡。陛下只要派人去看一下那宮女的衣服前襟,就能看到清越的油手印,這就是我剛才所說的一切的證據。”
拓跋弘招了招手,一個小太監走向了癱坐在八皇子身邊的宮女,低頭看了看之後便對拓跋弘點了點頭。
那八殿下本就是個小孩,被楚玉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翻了出來,害怕的整個人抖成了一團。而他身邊的宮女,早在楚玉說到指甲的事情時就已經吓癱了。她只是一個宮女,陷害攝政王妃、欺君,這事不被發現便罷,一旦被發現,她就只有死路一條!
周圍剛才還在吵着嚴懲楚玉的朝臣,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都開始裝起石雕來了。剛才說的最起勁的康王,此時也沒了話,正一臉便秘的站在那裏,極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大庭廣衆之下誣陷大宋來的和親公主、攝政王的王妃......嚴懲?意圖惡毒?細作?”楚玉嗤了一聲,回頭看向了皇帝拓跋弘,淡淡一笑道:“陛下,大魏求娶我來,然後就這般對我?如此......我可絲毫沒有感覺到大魏對于兩國和平的誠意啊!”
容止聽到這,怕楚玉說的太過,忙上前一步拉住了楚玉的手,對着楚玉微微搖了搖頭。楚玉懶得甩開容止,便由他拉着。
“......楚玉只希望陛下查清這件事,給我一個交代。”
拓跋弘沉着臉,看向八皇子,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道:“八弟,你這究竟是為什麽啊?”
“皇兄,臣弟知錯了。臣弟只是因為攝政王妃欺負香茗,不把我放在眼裏,這才一時糊塗......皇兄,你饒了臣弟這次吧!”
這八皇子的說辭明顯站不住腳,再加上這八皇子頻繁的看向康王,這件事到底是怎麽回事楚玉心中自然有數了。
康王雖然算計權勢,但是他卻不是一個狠心的人。這件事本就是他安排的,無論如何,他也不能不管他這個弟弟,于是康王急忙求情道:“陛下,八弟還小,做出這等錯事也只是一時氣憤,還請陛下從輕發落。”
楚玉冷哼了一聲:“一時氣憤?若我謀害八皇子的事情坐實,康王可還會就這樣輕描淡寫的讓這件事過去?”
“你......”康王看着楚玉,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拓跋弘看着神采飛揚,把康王氣的說不出話來的楚玉,竟然輕笑出了聲。這一下,引得在場的衆人都看向了自己這位笑的不合時宜的陛下。
“咳咳。”拓跋弘強行憋回了笑意,重新板起臉道:“今日這事,事實如何大家也都清楚了,宮女就按照宮規,拖下去處置了吧!至于八皇子,八皇子蓄意陷害攝政王妃,影響惡劣,剝奪親王封號,立即送出宮,禁足寺廟,讓師傅們好好教導。”
說完,拓跋弘又看向了一直跪在地上的馬雪雲,有些頭疼的皺了皺眉。這攝政王的側妃分明是落井下石,用了後宮女人慣用的陷害招數。但是她畢竟是攝政王的人,據說還很受寵,他也不好直接處置,這可怎麽辦?
拓跋弘看着馬雪雲,馬中良只恨自己有這麽一個愚蠢的女兒,但是沒辦法,她出事了,自己利用她位極人臣的計劃豈不是泡湯了?馬中良望向了站在一邊的容止,對着他使了幾個眼色。
原本容止正站在自家王妃身後,津津有味的看着自家王妃大發神威。看到馬中良的眼色,容止皺了皺眉,心中十分不悅。他已經警告過馬雪雲,誰知她竟然還做這種蠢事?然而,容止雖然無奈,但是戲還是要演下去的。
“陛下,雪雲她剛剛站在亭外,許是看的有些不真切,臣相信她此舉絕非要陷害王妃,還望陛下饒恕。”自然,容止說出的話是對馬雪雲的一味偏袒。
拓跋弘見容止開了口,也就順着臺階下來了。
“既然攝政王這麽說了,此時也算攝政王的家事,那就攝政王回去自行處置吧!不過,我想馬側妃最近兩個月就在府中禁足吧!省的總是‘看錯’。”
拓跋弘怎麽說也是皇帝,他怎能忍受別人把他當成傻子騙?雖然看着容止和馬中良的面子上,他不好直接處置了馬雪雲,但是禁足兩個月還是沒問題的。
馬雪雲本以為自己這次死定了,誰知最後僅僅只是這樣子就把此事帶過,心中慶幸不已。
“是,雪雲知錯,多謝陛下。”
容止對着身後的侍衛招了招手,低聲道:“替本王送馬側妃回府。”
拓跋弘處理完了這些人,這才含着笑看向楚玉道:“朕這樣處置,不知攝政王妃可還滿意?”
楚玉點了點頭,淡笑道:“陛下英明,您的處置楚玉如何會不滿意呢?”
“攝政王妃聰慧賢良,攝政王娶了你,也算是攝政王之幸啊!”楚玉本就生得美麗,稍微一打扮更是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再加上楚玉臨危不亂,能夠靠着自己機智的解除危機。此時此刻,就連拓跋弘也打心底覺得這場聯姻并沒有委屈了容止。當然,如果楚玉的背後不代表着劉宋的勢力,那就更好了......
楚玉淡笑着沒有說話,周圍的大臣到是跟着附和,恭喜起了容止。容止看了楚玉一眼,口中連連向大臣們道謝,神色卻有幾分古怪,不過轉瞬即逝。
“時辰不早了,衆卿移步大殿,宴會這就開始吧!”
皇宮大殿之上載歌載舞,宮宴的菜肴精致美味。楚玉和容止共坐一桌,她懶得理會容止,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自己吃的開心。
容止被楚玉徹底的無視,心中委屈的要命,他是她的夫君好不好?難道她不應該侍候他,給他布菜嗎?
容止等了半天,見楚玉一點理會他的意思都沒有,他氣鼓鼓的夾起了一塊羊舌放到了楚玉的盤中。
楚玉擡頭看了容止一眼,滿不在乎的努了努嘴,伸手夾起了羊舌放進了嘴裏。味道......還不錯!
給楚玉夾完菜後容止自己也愣了愣,他原本是想提醒楚玉,讓楚玉給他夾菜。可是當他反應過來之後,他卻覺得自己這個動作好像做過了很多次一樣。就好像自己......經常伺候楚玉,以至于動作竟然這樣熟練,他竟然覺得毫無違和感。
只能說,容郎君,你猜對了。想當年你可是專業伺候你身邊這位公主的啊!
“......你怎麽不給我夾菜?”終于,容止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楚玉咽下了嘴裏的肉,挑了挑眉看着容止,疑惑道:“你又不喜歡吃,幹嘛要我給你夾菜?”
“你......”容止被楚玉的話噎住了,同時,他的眼神也暗了暗。
她竟然知道他的味覺異于常人,她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楚玉見容止表情有異,因為太過習慣于與容止的相處,并沒想太多,只當他是在計較夾菜的事情。于是楚玉撇了撇嘴,夾了一塊魚肉放到了容止的盤中。魚,大概是他吃起來最正常的食物了......
談笑間,拓跋弘擺了擺手,揮退了舞姬,看向了容止和楚玉這桌,朗聲道:“今日攝政王妃受委屈了。這樣,為表歉意,來人,将朕私庫的珍寶冊取來。攝政王妃盡管挑,喜歡什麽朕便送與你。”
楚玉接過了小太監遞過來的冊子,對着拓跋弘微微一笑道:“陛下如此厚愛,那楚玉就卻之不恭了。”
拓跋弘大笑着點了點頭,說實話,這攝政王妃的性格他還真的蠻欣賞的。
這時,一邊卻傳來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
“哈哈哈,陛下。攝政王妃拿着珍寶冊,恐怕連封面上的大字都不認得吧!”
在場的大臣聞言都笑了起來,是啊!珍寶冊都是用鮮卑文撰寫,楚玉一個宋人,怎麽可能認得鮮卑文呢?
拓跋弘反應過來,這才察覺到自己行為不妥,暗自有些後悔。
聽着衆臣的嘲笑,楚玉面不改色,但是容止卻沉下了臉色。原本他并不會在意一個女人是否被人嘲笑,但是這個女人如果是她,他不願意。
“本王自會為本王的王妃解讀,王尚書還是慎言。”說着,容止便想接過楚玉手中的冊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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