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首席芭蕾舞者和編導大師雙王冠》五
顏勉幾乎一下就紅了眼眶。
他不好。
她不會知道對一個人上瘾是什麽感受，那就是讓自己跌進萬丈深淵，沒有退路。
她消失的那些天，他想盡一切辦法，告訴自己，不要想她，她不在意你。
可是做不到，明明整夜整夜睡不着，明明錐心蝕骨的沒有盡頭，明明他該恨她把他變成了這樣。
可是一聽見她的聲音，他就知道，對她的喜歡不會随着時間而遺忘，只會越演越烈，直到成為生命的一部分，連着血肉的一部分，動一下都是十指連心的疼。
可她又做錯什麽了呢？
顏勉動了動唇，想問以往的自己是不是給你帶來了困擾，可他又不敢開口，害怕得到的不是想要的答案。
“你認識我？”
藍思意越看越覺得有些熟悉。
顏勉喉嚨微動，他抖着手從西裝褲裏拿出打火機和煙，轉念又想到自己戴着口罩，他垂眸看着這些東西，極力想忽視她的存在感。
他不是想抽煙，只是想做點什麽轉移一下注意力，緩解自己近乎瘋狂的情緒。
“謝謝，對不起。”
謝謝你回來。
但是對不起，這種重逢還有些不合時宜。
他害怕藍思意認出他後的眼神，他現在還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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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勉後退幾步，低聲道，“我幫你找代駕。”
他離開的腳步幾乎可以說是逃，好像她是什麽洪水野獸。
藍思意感到莫名奇妙，不過随後她就抛開了自己的思緒。
顏勉給蔣秦打電話讓他立即下來，蔣秦茫然，下來之後，奇怪地看着他，“為什麽要我送她？”
顏勉眼神不耐煩，“讓你送你就送，記得路上給她買點熱飲。”
“你不是一直再找她嗎？現在看見了，是不喜歡了？”
蔣秦道。
顏勉愣了愣，沉默了一下，“去吧。”
等他走後，他拿出手機，盯着藍思意的照片看着，喃喃道，“我好想你。”
他曾經一整天一整夜什麽也不做，待在房間裏反反複複的看着她的照片和視頻，這對他來說，是無比珍貴的東西。
少年時的青澀執着延長到這裏，那份熾熱灼烈至始至終都沒有變，唯一多的只有屬于成年後的渴望和勢在必得。
他不會放棄。
…………
藍思意被熱心的代駕送回了賓館，
等她整理好一切，戴上藍牙耳機，打開手機查看北辰星舞蹈學校近期發布的視頻，她既然決定逆襲，那就從芭蕾開始，發揮自己的真正實力。
藍思意看完視頻和最近的招生日期，她明天需要去報名，然後一周後進行考試。
她的手機忽然收到一條消息。
【你回來了。
——顏勉】
陳述句。
藍思意挑了挑眉，他是從沈儀征那知道的消息吧。
不過，記憶裏，她和他關系好像不怎麽好。
不管怎麽樣，藍思意都不打算和他們糾纏，她發送道，【你可以當我是陌生人，完全不用關心，無論過去有什麽聯系，一切兩清。】
顏勉沒有回複。
他出了會神，然後給蔣秦發消息。
蔣秦沒有看見，他正在進行日常的三連拍，給自己拍一張，給自己買的小禮物拍一張，給自己買的小花束拍一張，然後編輯文字【女朋友真調皮，天天送些小驚喜，真拿她沒辦法呢~】
發了朋友圈。
底下冒出平日潛水的跟屍體一樣的基友，【就知道秀。】
【秀了兩年了，啥時候結婚？】
結婚？
蔣秦嘆了口氣，他和自己談戀愛談兩年了，想結不是随時都可以麽。
底下又有一條評論。
【女人說和你兩清，是什麽意思】
蔣秦仔細一看，竟然來自萬年屍體顏勉。
顏勉的評論又炸出一群屍體。
蔣秦的微信突然收到了無數條信息，紛紛問他顏大總裁怎麽回事。
蔣秦關了微信，給顏勉打電話，“是你那白月光嗎？”
“嗯。”
蔣秦迅速打開電腦翻言情貼吧，給顏勉科普。
“跟你想做朋友的女生，有一層隐含意思，跟你想做陌生人的女生，多了一層隐含意思。”
“什麽？”
“那就是，她是說反話，內心其實很需要你。”
顏勉無動于衷。
“好吧，這話從我口中說出毫無情調，那你加油哦，顏大總裁，努力讓你的白月光說出她需要你。”
蔣秦挂了電話。
顏勉沒得到任何想要的信息，他完全感受不出藍思意的情緒。
同樣摸不準藍思意态度的，還有沈儀征。
從會所出來後，他下意識又來到熟悉的地方。
寧書香看着古色古香的小飯店，感到詫異，“你不是剛吃過嗎？”
他轉念一想，在會所時沈儀征一直沒動筷，可能是那裏不符合他胃口吧。
寧書香回國幾次，都是跟沈儀征一起，也來過這裏幾次。
這家店很小，每回來都要排很長的隊。
"你為什麽喜歡這家店？"
沈儀征沒說話。
沈儀征看着周圍的環境，桌臺上的招財貓，長相奇怪的多肉，還有一盆不知道是什麽的巨型盆栽，奇怪的品味一點也沒改變，不知道以前藍思意為什麽總喜歡到這裏。
他看想招牌上顏色鮮豔的拼盤，她就是這種品味。
這家店店面雖然小，生意卻很好，沈儀征看向外面，有二十人左右在排着隊，過去他也排過。
藍思意最喜歡這家店，她忙的時候讓他給她帶這家店的飯，那時候他排隊排的雖不耐煩，卻從未拒絕過。
她胃不好，挑食，如果沒有吃到想吃的，寧願不吃。
藍思意去哪了？
這個問題他問過很多遍，可時間也沒有告訴他答案。
現在她回來了，變的很陌生。
服務員上菜的時候不小心把湯蹭到了沈儀征的衣服上，寧書香拿紙巾幫他擦的時候看見了他口袋裏的白色藥瓶，随手拿出來看了看。
"你又沒有胃病，為什麽總帶這種藥？"
沈儀征沒說話，他去洗手臺整理的時候，經過一面貼滿貼紙的粉色牆壁，上面是不少顧客留下的筆跡。
沈儀征駐足了一下，大略了掃了一眼。
他發現一張藍色印花帖子，帖子上印刷娃娃體字寫着問題，有沒有最讨厭的朋友？
底下一個很乖的字體，有，沈儀征。
沈儀征臉色冷了下來，揭下帖子，看了半晌，咬牙切齒，"藍思意。"
寧書香看他飯都不吃就往外走，挑了挑眉，"不吃了？"
沈儀征頓了頓，"我以後都不來這了。"
有些人沒有良心，他又何必留念。
寧書香将外套放在臂彎裏，走到沈儀征身邊把藥瓶給他，"你的藥。"
沈儀征盯着藥瓶，它的存在仿佛是在嘲笑他。
他瞥開了眼，冷漠道，"送你了。"
寧書香捏住他手中的一截小藍紙片兒，扯過來一看，又回頭看店裏滿牆代表回憶的小紙貼，愣了一下，恍然大悟。
原來這個地方是某人過去的回憶啊。
寧書香打趣地瞧着他，他可聽莎藍說了，過去沈儀征身邊，一直有條小尾巴。
這字……不會是小尾巴寫的吧？
寧書香這人，在外人面前是冰山屬性，在熟人跟前是話痨，此時一個勁地追問沈儀征。
沈儀征沉默半晌，忽然問道，“你知道一個人為什麽會變嗎？”
藍思意這個人作為朋友，一直是讓他安心的，他和她說話很舒适，不用顧慮太多。
以前的她明明不是這樣的，以前的她安靜，乖巧，雖然不如莎藍耀眼聰明，但一直是個有禮貌有有修養的朋友。
可是她變了，他不知道她為什麽變成這樣。
寧書香想了想，“可能不是這個人改變了，而是你以為的了解都是假象。”
沈儀征一愣。
假象嗎？
他嘗試去了解變得不一樣的藍思意，她以前一直普通，安靜，但是遇到莎藍後開始變得不一樣，變得有些激烈。
或許是……因為看到了更耀眼的人？
寧書香不提他的事了，跟他說自己的事，“找了我妹妹十幾年，這下終于有了點線索，沒想到是華國，”
寧書香蹙起眉，“我們家很早就搬b國住了，我在b國找她這麽久，沒想到最後居然在華國有了線索，真是不可思議。”
他露出一種期待又擔憂的心情，“你說，我妹妹會不會長得特別醜，然後她覺得我這個哥哥顏值太高有壓力。”
沈儀征沒說話。
寧書香越想越擔憂，“她那麽小，又那麽可憐，會不會被人販子拐走，我在b國的時候，經常看一些新聞，每看一條關于小女孩的，不好的消息，我心裏都會非常害怕，然後反複查證确認那不是我妹妹，才放下心。來華國的時候，我看了許多華國的新聞，真讓我觸目驚心，每天失眠到深夜，好不容易睡着，又因為噩夢醒來……”
沈儀征看他一眼，“你成語學的挺好？”
“哦，我特意補了一些，就怕我妹妹是個非常有文化的人。”
提起有文化，寧書香有些失落，“她現在，應該十九歲了吧。按照華國的讀書年紀，應該考大學了吧，或許笨一點，還在上高中……”
“等找到就有定論了。”
沈儀征打斷他的話。
“嗯，不管怎麽樣，我一定超疼她。”
寧書香想起家裏的父母親，在內心補充道，爸媽會補償她百倍的愛。
轉頭見沈儀征仍舊一副心情不好的樣子，寧書香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他勾了勾唇，“你覺得莎藍怎麽樣？”
“莎藍，”沈儀征想了想，“她很好，很努力，很優秀，總是很快樂沒有陰霾，看着她，心情會變得很好。”
寧書香了然，“她是你的理想型吧，為什麽還沒在一起？”
沈儀征抿了抿唇。
他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