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首席芭蕾舞者和編導大師雙王冠》三十二
至于結果如何……
藍思意微微屏息，有一些小緊張。
她破壞了瑪麗娅的聖潔形象，大家會罵她嗎？
整場舞劇結束，她彎腰向觀衆們鞠躬。
底下寂靜一片，她彎了許久，心緩緩下沉。
忽然有一人帶頭鼓掌，大家從剛剛的舞劇中脫離出來，紛紛擡手鼓掌。
舞臺下的掌聲長久不斷，對藍思意表達了極大的贊賞。
得到了肯定，藍思意放松了身體，彎了彎唇。
謝幕禮即将開始，出演《夢境》的舞者以及指導老師和總監紛紛聚到舞臺上。
顏勉兩步跨上舞臺，靠近藍思意，将西裝裹在她身上。
“累不累？靠着我歇一會兒。”他低頭柔聲道。
藍思意趁着舞臺上人多，她悄悄挪到後面，讓自己被前面的人擋起來之後，才沒有形象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注意到她的小動作，顏勉挑了挑眉，拿出準備好的巧克力，“吃吧。”
藍思意接過巧克力，看着前面人山人海，眨了眨眼，迅速地往嘴裏塞了一塊。
誰都沒有注意到，除了一直盯着她的沈儀征。
舞臺上落幕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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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儀征看着被人群簇擁着的藍思意，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禮物，終究沒有送出去。
他來是為了見她，可這會卻不想見了。
維也納舞團有點像中世紀城堡，周邊圍繞着平靜美麗的月牙河，平時無人的時候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此時人聲鼎沸，多了幾分鮮活氣。
沈儀征順着河岸走，心跳尚未平複。
當她完全綻放自己的光芒時，他才知道，沒有人比她更耀眼。
以往的猜測完全錯誤，她不是什麽灰姑娘，她是蒙了塵的明珠，當把灰塵擦去的那一刻，她足以做任何人的珍寶。
是誰讓她蒙塵，又是誰給她擦掉的？
沈儀征想起自己，想起顏勉，臉色頓時蒼白一片，他丢掉這個問題，再次回想藍思意演繹的瑪麗娅。
他對《夢境》一直很感興趣，瑪麗娅原本是最單薄的角色，他曾感覺到許多次不舒服，但是沒有想過怎麽改，他不跳芭蕾，很難從舞蹈的角度和角色産生共鳴。
但藍思意演的瑪麗娅，一下子進到了他的心裏。
她的每一場舞，都踩在他內心的那個點上，告訴他，完美的瑪麗娅，就是這樣。
他無數次想過改動，卻沒有任何頭緒的角色，被藍思意淋漓盡致地展現了出來。
沒有人知道，他看見她舞蹈的那一刻，熱血沸騰，連靈魂都在戰栗。
她将感情表現到了極致，将審美展現到了極致，她演繹的瑪麗娅，幾乎是熱愛芭蕾者的盛宴。
更何況，他們在思想上的共鳴幾乎達到完美，藍思意對瑪麗娅的每一點改動，都戳中了他心上的點，無比精準。
他能意識到，卻表達不出的東西，被藍思意用舞蹈的形式表現到了極致。
那種滿足感是無法言說的。
他從來沒有過這樣一種感覺，在思想上和一個人完全合拍。
就連莎藍都沒讓他産生這種感覺。
他以前欣賞莎藍，除了她的舞技之外，還有她的創想，她能将白天鵝跳的和別人不一樣，能将小美人魚演繹的和別人不一樣，能将經典舞劇朱麗葉演繹的和別人不一樣。
他欣賞她的獨特，覺得這是她的才華所在。
可也僅僅是欣賞，他沒有辦法與她的思想産生共鳴，他們總是有各種各樣分歧。
但藍思意，她與他在沒有任何交流的條件下，思想完全合拍。
他以前感覺到瑪麗娅的本質在于痛苦，而不是在于聖潔。
她痛苦是因為內心的道德和人性的原欲産生了沖突，他有這個想法，卻不知道怎麽表現出來。
然而藍思意不僅知道怎麽表現，她還能做到極致完美。
藍思意改編的瑪麗娅，有一幕是穿着潔白服裝的她殺掉了穿着黑色服裝的她，這是代表瑪麗娅的精神分裂。
藍思意用這種方式将瑪麗娅的內心展現了出來，讓被道德束縛的自己殺掉罪惡的自己，來表現內心的搏鬥。
這是她的創意，也是她的才華所在。
但真正讓他震撼的是，她的情感表現力。
她的舞蹈将情感表現到了極致，讓每一個觀舞的人都無法自拔，幾乎忘記了呼吸。
他承認他動心了，看她跳舞的時候，無比清晰地認知到，他動心了。
他被她的光環籠罩，無處可逃。
沈儀征苦笑，正因為發覺自己喜歡她，才清楚地看見他們之間的距離，清醒地回憶了他做過的事。
剛剛在演出整整一個小時裏，他不斷地反問自己，能将一個角色的感情诠釋到這種地步，真的只是因為才華嗎？
不是。
還有共鳴。
她和瑪麗娅有共鳴。
想到這一點，他心就難受，現在想起來，還一抽一抽的疼。
沈儀征沿着河道邊的欄杆緩緩下移，抱着膝蓋坐在石頭上，眼睛略微迷茫。
他以前，都在做什麽？
瑪麗娅的痛苦很深，藍思意能将這種痛苦表現到極致，只能說明她自己對痛苦的領悟也很深。
是什麽樣的經歷，才會讓一個女孩對痛苦領悟的如此深刻。
她過去的世界和他連在一起。
她所有的痛苦，都來源于他。
沈儀征反複想起過去，自虐般地一遍又遍，他看見了對他溫柔的藍思意，對他讨好的藍思意，對他卑微的藍思意，她過去把自己的全部捧在他面前，而将內心封閉起來的自己，看都沒有看一眼。
涼風吹進心裏，在他心上割開一道口子。
他心疼過去的她，越心疼，越不敢見。
他的喜歡來的那麽遲，還有機會嗎？
沈儀征問自己，他還有機會嗎？
他有些恐懼。
藍思意越來越耀眼，離他的距離也越來越遠，他還有什麽可以吸引她？
即将失去的恐懼包裹了整個心髒。
沒有藍思意會怎麽樣？
他不敢想。
他沒有退路。
沈儀征打開手上的小盒子，這是一款王冠圖案的寶石項鏈，他最近一直在想藍思意喜歡的東西，以往她看見王冠圖案的東西都會多看幾眼，想來是因為喜歡。
他的神色轉為堅定，他會以同樣的真心來彌補她，過去她對他怎麽樣，他會付出更多的努力，直到她回心轉意。
…………
愛麗絲廣場。
廣場正中央的二層樓處的大屏幕沒有打開，正在為下午的joker公開視頻做準備。
廣場周圍的商城上有顏氏的蘭韻logo，第四層均勻分布五個屏幕此時正循環播放着潤膚品廣告。
天氣尚暖，一群穿着短裙和過膝襪的小姑娘興奮的跑到愛麗絲廣場，叽叽喳喳地進了一家奶茶店。
“孟雅，剛剛的門票錢是多少，我們給你轉賬。”
一個穿藍裙子的小姑娘拿着手機走到穿火紅色套裝裙的小姑娘身邊。
周圍的女孩紛紛圍了過來，朝孟雅晃了晃手機。
孟雅擺手，“不用，我請你們。我當初約大家的時候，說好包機票，結果你們全自個買了。”
她翻了個白眼，“我說了我家有礦，你們讓我發光發熱一下行不行？”
其實大家都不怎麽熟，只是因為藍思意聚到了這裏，不習慣讓別人出錢。
不過經過這兩天相處，大家都很合拍，也就不用過多計較。
“行，那我請你喝杯奶茶算了。”藍裙子女孩拿着手機，要往櫃臺跑，想起來其他人，轉頭便問，“你們要什麽口味？”
“茉麗，你別忙來忙去，先過來坐着些一會。”孟雅不贊同地搖頭。
茉麗去櫃臺找了單子和執筆過來跟大家坐在一起，一邊記大家口味，一邊閑聊。
孟雅揉了揉自己發燙的臉頰，“我到現在都沒緩過來，粉思意女神，我覺得自己粉了一個寶貝。”
“寶藏姑娘。”周圍人贊同道。
孟雅改為捂心口，“這到底是什麽神仙，啊啊啊啊啊啊！！我看她跳舞的那一刻，簡直心跳炸裂啊！果然在現場的感覺和看視頻不一樣，當瑪麗娅出現的那一瞬，我就為她的顏值淪陷了！！之後我又為她的才華淪陷了！！我天，我從來從來沒見過，能把瑪麗娅跳成這樣的人！”
她們都是學芭蕾的，特別特別喜歡芭蕾，因此在網上看見藍思意的時候就成為了她的鐵粉，因為真的喜歡她的舞，很喜歡，她的舞蹈是有感情有生命的。
對于熱愛芭蕾的人來說，看她跳舞，是一種極致的享受，一分一秒都不想移開眼睛。
在視頻裏被天鵝之死觸動，已經見識到了她的實力，今天看到了《夢境》，才知道不止于此，她的實力遠不止于此，她好像總能超出人的想象！
茉麗點頭，非常贊同，“絕對的神仙小姐姐，視覺沖擊。
我剛剛在劇院裏坐着，看她跳舞差點忘記呼吸了，思意的舞蹈，怎麽說，”
茉麗想了想适合的詞，“太激烈了，太極致了，《夢境》這個舞劇我看過許多版本，大家跳的都很有趣，我覺得優質的也不少，但是再優質，我也很少對瑪麗娅留下印象。
好像每個舞者一演瑪麗娅，都不約而同的把她聖潔化，單純化，可是單純的角色舞劇裏太多太多了，什麽公主仙子精靈類都是這種單純角色，看多了就很難再被觸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