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首席芭蕾舞者和編導大師雙王冠》四十
“我試試看。”
藍思意想了半晌, 笑了。
如果全部的事情結束以後，顏勉仍舊喜歡她, 她會認真考慮他們之間的關系。
顏勉給她許多溫暖，她不會辜負他的溫暖，而且同樣會盡全力給他溫暖, 讓他心安。
藍思意突然想起剛剛的事，“你怕黑……有多久了？”
顏勉下意識想起那道背影，噩夢一樣，如影随形。
他拽住放在一旁的西裝外套, 握緊, 又松開。
他起身，拿起衣服，傾身摸了摸藍思意的頭發, “有點晚了, 我們明天見。”
藍思意抱着自己茶杯, 剛反應過來，就見顏勉打開門走了出去。
藍思意拿起桌上一罐安神的花茶，追下了樓，顏勉正在開車門，聽到腳步, 他轉身看她。
藍思意把花茶給他, “抱歉，我不該問的，這個能讓你睡的好一些。”
顏勉将茶罐握在掌心裏, 看着面前的女孩。
藍思意很白，但這種白不是那種冰冷透明色，是一種暖玉色，溫溫和和的，和她的眼睛一樣。
暗藍的夜色是大大的畫框，一切背景模模糊糊，唯有她是暖的，溫熱的，讓人安心的。
他笑了，“我只是沒想好怎麽說。”
藍思意點頭，後退幾步，“那就不用說，太冷了，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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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勉今晚跟往常有些不一樣，藍思意跟他告別以後，回到房間裏一直想着哪裏不一樣，腦子裏一閃，突然明白過來，往常的顏勉很不真實，偏執，極端，濃墨重彩，像被渲染過一樣。
而剛剛的顏勉，溫和，安穩，沒有什麽棱角。
藍思意皺起眉。
她突然有一種感覺，剛剛的顏勉才是真實的顏勉。
這樣的話……
有些人會不自覺的渲染自己的性格嗎？
顏勉知不知道自己的問題？
知不知道哪個是真實的他，哪個是過度渲染後的他？
藍思意想起了剛剛發生的事，因為停電引發了顏勉的恐懼和脆弱，顯然他有不好的童年經歷。
他是因為剛剛一瞬間的脆弱打開了豁口，不自覺的表現出自己真實性格嗎？
那麽，這一切是因為他過去的經歷嗎？
藍思意躺床上閉上眼睛，打算明天看見顏勉後仔細觀察他一下。
第二天她投入訓練的時候，發現自己陷入了角色瓶頸。
血色仙女是講一個家境平凡的女孩陷入名利場，不斷堕落和毀滅的故事，女主到最後精神失常，覺得身邊人都是可怕的妖魔鬼怪。
她覺得自己的舞蹈還差了點味道。
下午四點鐘左右，她幹脆結束了訓練，打算出去尋找那種感覺。
她簡單地背着雙肩背包出去了，沒有計劃，心血來潮想去哪去哪。
走到半路顏勉打電話跟她聊天，電話一挂人就到了她面前。
彼時藍思意到了一家游樂園門口。
周圍樂聲與說話聲交織，一片嘈雜。
藍思意看着顏勉思考。
顏勉沒注意，他直接買去買門票，結果一轉身遇到了寧書香。
寧書香故作驚訝，“你們也來玩？好巧。”
顏勉差點沒把票甩他臉上，他似笑非笑，“寧大總裁，你很閑？”
寧書香保持溫文爾雅的風度，他嘴角含笑，半點不失禮，“比不得顏總。”
顏勉扯了扯唇，看了眼走過來的藍思意。
寧書香溫和地看着她，伸出了手。
藍思意下意識後退一步，寧書香笑容僵住。
等她感覺到今天的寧書香沒有威脅之後，才伸出了手，還沒有碰到寧書香，就被顏勉截了過去。
顏勉緊握住她的手指，拉離寧書香，自然道，“快走吧，要檢票了。”
寧書香手臂在空中停了兩三秒，才慢慢收了回去，他懶洋洋地半眯起眼，盯着顏勉的後腦勺。
心裏盤算着拆散他們需要幾天。
藍思意他們往哪去，寧書香就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
前面一潭碧綠的清水旁是一座爬滿青藤的古堡，古堡看起來很破舊，前面吊着一塊虹形木板，木板是藍綠色，上面兩個血紅的大字，鬼屋。
一旁講解情況的人員待的小房子鏽跡斑斑，像大型鳥籠一樣。
真是非常有氣氛了。
藍思意走到鬼屋門口，心想不知道能不能體驗那種看見妖魔鬼怪時的恐懼，這樣她就能把血色仙女女主精神失常那一幕演活了。
她正想進去，發現顏勉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邊。
藍思意擡頭看了看他緊抿的唇，微皺起眉頭，“你不是怕黑嗎？”
“嗯。”
“我一個人進去就可以了。”藍思意耐心道，“你在這等着，我很快就出來。”
“沒事，我跟着你。”顏勉拉住她的手臂，看了眼鬼屋，“只要你不放開我，我就不會怕。”
怕黑？
不動聲色跟過來的寧書香看着顏勉，笑了一聲。
怕黑好啊。
他打電話讓熟人把鬼屋的燈全關了，一盞小燈都不要留。
等到對方應下後，寧書香悠閑地跟着藍思意他們進了鬼屋。
顏勉回頭看了他一眼。
寧書香對他笑，笑得和藹可親，像個長輩一樣。
顏勉立即收回目光。
寧書香悄無聲息地走到藍思意右手邊，藍思意沒顧得看他，她若有所思，“我好像踩到了什麽東西，軟軟的，還挺有彈性。”
寧書香迅速打開手機燈照了一下，看見是什麽，他腿一軟，手機差點沒砸下去，
“別怕，我……”
他話沒說完，藍思意迅速伸出手指夾住蛇的七寸，晃了一下，往旁邊一扔，“假的。”
“………”
保護你三個字，沒出口就被堵在了喉嚨裏。
顏勉溫柔地看着藍思意，眼風都沒給寧書香半個。
踩在凹凸不平的地板上，心也沒有落到實處，寧書香幹脆舉着手機燈走。
深厚而濃重地黑暗從四方向中間壓來，木質老鐘的秒針飛快地走着，聲音像是埋在地窖裏一樣沉悶。
四周無端響起嬰兒般的笑聲和桀桀格格的磨牙聲。
藍思意停了下來，寧書香立即發覺，他低頭柔聲安慰，“這都是特效。”
藍思意轉身将顏勉握住她胳膊的那只手拉了下來，用手心感受了一下，蹙眉，“果然很涼，我說我怎麽覺得你在發抖。”
藍思意踮起腳用手背碰顏勉額頭，感覺到他在冒冷汗，用自己的手機燈光照顏勉的臉，放輕聲音道，“你還好嗎？”
顏勉點了點頭，眼睛不知掃過什麽，忽然瞳孔一縮，臉色更加蒼白。
藍思意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一只臉上有三道血痕的長發女鬼正死死地盯着他們。
藍思意果斷伸手捂住顏勉眼睛，柔聲安撫，“那是人，活人假扮的。”
顏勉勾了勾唇，傾身抱住她的腰，悶悶道，“道理我都懂。”
“那你不要看就行了。”
顏勉貼着她的耳朵，低聲說話，“嗯，只看你。”
寧書香：“……”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存在像個擺設。
顏勉抱着她沒松開，藍思意以為他太過害怕，也就由着他。
怪異的聲音和不友好的女鬼被抛在身後，藍思意往前摸索着，忽然撞上了什麽東西。
嗯？
松樹皮？
頭頂上亂飄的綠光忽然滾落下來，像一道綠線一樣撲到藍思意身前。
藍思意對上一雙黑洞洞的眼睛，看清是什麽後，頓時渾身血液冰涼，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顏勉反應極快地将人捂到懷裏，他緊抱住她，輕拍着她的背。
他将下巴擱在她的額頭上，騰出一只手順她的頭發，“把它當成圓規，你只是看到了畫圖儀上的大圓規，嗯？”
藍思意驚魂未定，為什麽鬼要弄成珊瑚的造型？
她在原生世界，小時候游出去玩時總被奇形怪狀的珊瑚吓到，久而久之成了陰影。
“我們出去吧。”
顏勉提議。
藍思意點頭。
顏勉彎下身，“我背着你。”
藍思意猶豫了一下。
“上來。”他說話雖輕，語氣不容拒絕。
藍思意背對着松樹皮，圈住顏勉的脖子。
一直沉默的寧書香看着顏勉将人背了起來。
前方陡然亮了起來，一小塊地方藍霧彌漫，底下生出了無數只手。
寧書香看着原本見什麽都怕，仿佛膽小到不行的顏勉，一腳踩碎了一只手，腳步穩當，慢條斯理地走出藍霧。
“………”
心機啊。
他怎麽就不知道裝柔弱呢？
他果然沒有顏勉心黑。
寧書香到了藍霧裏面，頓時被一群手握住腳踝和小腿，他緊皺眉，“這也太智能了吧。”
他本來也想像顏勉那樣一腳踩碎一只。
實施起來才發現……有點困難。
寧書香經過鬥争出鬼屋以後，還能看見他妹妹遙遠的背影，他松了口氣，跟上去。
b國的雨說下就下，不給人一點心裏預兆。
将近黃昏。
藍思意待在傘裏看外面的天，蒙蒙細線像幕布一樣，将每個人都與其他隔絕開來。
藍思意跟顏勉走在一條酒吧街上，酒吧上的熒光牌子在雨中像五彩缤紛的雲霧一樣，模模糊糊，有點好看。
藍思意覺得拉着星星燈的酒吧像小小的六角音盒，讓人不由得猜測裏面的顏色是不是比外面更加豐富。
她徑直走了進去。
寧書香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妹妹那麽文雅優秀的人，為什麽對酒吧熟門熟路呢？
他進去之後，發現顏勉正和一個成熟的女人說話，他立即去看藍思意的表情。
發現藍思意沒有注意顏勉，寧書香可惜地嘆了口氣。
跟顏勉說話的女人忽然朝他走來，不止她，周圍許多女人都朝他走來。
寧書香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