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是不是想起了些什麽?

本以為這話說完,沈蔽日多少會給他點回應的。沒想到沈蔽日就像看到街邊的神經病那樣,飛快的抽回手,慌不擇路的滾下了床。

“雲深!”俞天霖怕他摔傷了,急忙從這邊下來,拄着拐杖要過去看他。沈蔽日在他到來之前爬起來了,本想往門外跑,可是腰帶沒系上,褲子松垮垮的垂到了腳邊,又被絆倒了。

連着摔了兩次,膝蓋傳來的疼痛終于讓沈蔽日徹底的酒醒了。他惱羞成怒的瞪着俞天霖,呵斥道:“別過來!”

俞天霖腳下一頓,并沒有真的因為這句話停下,而是順勢倒了下去,又一次把沈蔽日壓在了身下。

“幹什麽你!放手,放開!”

俞天霖只有左手能用,壓不住激烈反抗的沈蔽日。他靈機一動,咳了兩聲,把一口血沫吐在了地上。

沈蔽日的動作僵住了,終于又記起他是個傷患,剛才被自己重重的咬了一口,嘴裏還在流血。

理智一旦歸位,縱然再生氣,他也沒辦法對俞天霖下重手了。

他掰開那只緊緊抓着自己的爪子,俞天霖怕弄痛他也沒敢用蠻力。見他掙開手後就把褲子拉到腰上,滿臉通紅的瞪着自己:“你鬧夠了沒!”

“我沒鬧,我對你是認真的。我知道這麽突然你肯定接受不了,所以我不逼你,我給你時間慢慢想。”俞天霖忍着舌頭的疼痛,盡量把話說清楚。

“你我分別這麽多年,如今才見了幾面你就說這麽荒謬的話?俞天霖,你是不是腦子也撞壞了?!”沈蔽日的頭又開始痛了,他明明喝多了,為什麽就不能醉死過去?為什麽被這個混賬做了那麽荒唐的事以後還要被迫聽這些?

他們同為男子,何來喜歡的說法?這不是悖逆人倫了嗎?!

“我們是分別很多年,但是一年多前我救過你,只是你不記得了!”俞天霖極力解釋道。似乎是怕沈蔽日不信,又補充了幾句:“當時你受傷了,還被下了藥,意識是不清醒的。後來我有事就先趕回北平了,這次回來才聽說你摔傷了,記不得那時候的事。”

沈蔽日本來還想說什麽的,結果被他這番話一打斷,條件反射的想起了那一次滾下山坡的經歷。

當時家裏人都說他是去視察藥田的時候不小心摔了,因為腦子裏有淤血,就連帶着對過去的記憶都模模糊糊的。後來醫生說這樣不會影響生活,以後也可能會陸續記起,他也就沒有過于強求了。

如今被俞天霖這麽一提,那段空白的記憶像是被風吹起了一角,隐約窺見了一點真顏。

他用掌心抵着眉心,頭比剛才更痛了。腦子裏浮起了一些不清晰的畫面,亂七八糟的,有人拿着火把,有争吵聲,還有人把一件大紅色的新娘喜服遞給他,不知對他說了什麽。

“雲深?你怎麽樣了?”他正要細想,就被俞天霖的聲音打斷了。他只能睜開眼來,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人。

見他眼睛都紅了,俞天霖不忍心再逼他,就想先扶他起來。可俞天霖自己就是個傷患,折騰了沒幾下又雙雙倒了下去,他又一次壓在了沈蔽日身上。

這次沈蔽日沒有像之前那樣反抗激烈了,他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記憶中沒有回過魂來。見他的表情寫滿了一言難盡,俞天霖溫言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些什麽?”

其實他不想沈蔽日記起那時候的事。畢竟被山匪劫持後遭遇了什麽,又是怎麽被逼着穿上那一身新娘喜服的,如何被灌下那樣的藥的,對沈蔽日來說肯定是不願回憶的過往。可是誰也不能保證沈蔽日以後會不會記起,與其讓他某一天忽然想起了那一晚的不堪而羞憤痛苦,不如由自己來提醒他。至少這樣他會知道,那一晚的事對自己而言究竟有多重要。讓他知道,那其實是歪打正着了一樁良緣。

想到良緣這個詞,俞天霖的神情更加溫柔了,他握住沈蔽日的手:“自從回到北平後,我腦子裏就都是你了,根本忘不掉。我花了不少功夫才調到宜州來,再次見到你後,我就更确定自己的感情了。雲深,我真的很想你。”

俞天霖在這邊深情的表白着,卻不知沈蔽日的心裏猶如掀起了暴風雨的海面,根本平靜不下來。

他驚愕的看着眼前的人,看着這個被自己當做弟弟一樣來對待的人,突然間像是變了個樣,說着瘋狂又令人難堪的話。

他們是什麽樣的身份?他是長子,俞天霖是獨子,在這個時代他們根本跳不脫傳宗接代的責任。縱然他這些年一直在反抗家裏的安排,卻也是知道終有一日需要妥協的。

他搖着頭,用力推開了身上的人:“你該醒醒了!”

他沒有用難聽的話語來反擊,是因為他知道俞天霖不過是一時腦熱。如果俞天霖真的是因為這麽無聊的理由才調職來宜州的,那他就更不能繼續和俞天霖接觸下去了。他必須盡早斷掉一切,讓俞天霖回北平去。

“我很清醒!喝醉的是你,在逃避的也是你!雲深,我說過會給你時間慢慢考慮,我不會逼你一下子就答應的。”俞天霖急道。

“沒什麽好考慮的,我是要結婚的人,不可能陪你玩這麽荒唐的游戲。”沈蔽日冷漠的回道。

“你結什麽婚?要是真能結婚早就結了!找不到心儀的姑娘不過是你欺騙自己的借口!為什麽剛才那兩個姑娘要碰你的時候你百般拒絕,而我碰你的時候你卻那麽享受?”

俞天霖知道他是外柔內剛的性子,必要的時候是不能縱着他的話來說的,便不管不顧的把話挑開來。

沈蔽日果然被羞辱到了,他氣的嘴唇都在發抖,憤恨的看着俞天霖,卻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他想起了剛才那荒唐的情事,想起了身體上從未有過的刺激與滿足,想起了他沒有及時推開,想起了當時心裏在想的那些荒謬而見不得人的想法。

俞天霖以為他開竅了些,正想再接再厲,就見他重重推了自己一下,趁着自己失去平衡的時候提起褲子就跑。

“雲深!”俞天霖在身後叫他,沈蔽日卻頭也不回的奔出房間。那總是挺直的背影第一次有了狼狽不堪的模樣,就像落荒而逃,再也不肯為他停留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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