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0結案過渡日常章(
三層高的吊頂水晶燈輕輕随風搖晃,日光從落地窗外溫柔撲進來,拂在被六人圍坐着的紅木桌前。
姚局和山爸爸做首,接下來依次是卓女士。
換好衛衣的山以寒一個箭步沖上前,卡在盛寧和Lucas之間坐下。
上次姚局登門拜訪,還是因為山以暖的失蹤案最終決定暫時擱置,最後被卓女士用鎮紙打破腦袋趕出門。
時過境遷...
依然不知如何啓齒。
桌上小茶壺開始沸騰喧嚣,白色的霧氣漸漸盤旋而上消失不見。
姚局低頭用胳膊肘撞撞盛寧。
盛寧偷瞥了一眼山以寒。
山以寒沖Lucas揚揚下巴。
Lucas歪着腦袋沖卓女士露出八顆潔白美麗的牙齒。
卓女士瞪了山爸爸一眼。
山英堯無奈咳嗽一聲打破尴尬笑了笑:“那個老姚,最近局裏忙不忙?”
“還好還好。”姚局朝着山英堯的方向側側,禮貌颔首。
山以寒望着兩位父輩,明明私下如惡虎此時在卓女士面前自覺溫順如綿羊,不由得噗嗤笑出來。
“既然不忙,是不是我家小暖的案子——”卓女士心心念着,還是之前舊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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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局您嘗嘗,這是我之前囤的老班章,說是八百年茶王地十幾泡不減。”發覺話題即将朝一條絕路上偏移,山以寒立即坐直身體為大家倒茶:“之前韓繼恒的案子也要謝謝姚局和...警官的幫助。”
聽到自己名字被忽略,聞着茶香舉杯正品的盛寧淡淡擡眼看了對方一眼。
正正撞上禍首罪魁做了個賠笑的表情,看在山以寒眼睛都快擠成彎月似的好看,盛寧默默含了一口清茶。
“小寒果然是大姑娘了,都會倒茶了。”姚局借坡下驢打着哈哈。
氣氛漸漸熱鬧起來。
“不止會倒茶,還會搶劫。”六人之中唯有Lucas面前只有茶杯沒有糕點,細長指尖握着白玉茶水輕輕搖搖。
瞬間又點燃戰火。
山以寒頭發一甩背過盛寧,上下打量Lucas龇着牙瞪着眼兇狠道:“我要給楊叔叔打電話說你剛才吃了兩斤脊椎骨火鍋。”
啪。
Lucas寬闊手掌自蓋其臉主動認輸。
“哎哎哎,客人在這裏——”山英堯輕輕咳嗽兩聲制止姐弟倆掐架,沖姚局和盛寧笑笑:“還是小孩子,大家別見怪,中午就在這裏吃飯。”
“——還小哪。”說到孩子問題,就像是點開了卓女士的穴道,茶杯重重落在桌面,雙手搭在桌上身體前傾苦口婆心——
“大家也幫幫忙勸勸她,都已經三十歲,我在她這個年紀兩個孩子都抱在懷裏了!每次出去都是态度無限好回來堅決斷,再這樣下去...哎!”
山以寒無奈的嘆了口氣,伸手拿了一塊餅幹,洩憤似的嘎巴嘎巴咬。
“那個...那個卓女士你別擔心,我們單位很多青年才俊——”
姚局等了大半天,終于等到這個激動人心期待已久的話題,就差高舉盛寧的雙手讓大家看到——
“你可拉倒吧,不是我說——”不等姚局繼續,卓女士一臉嫌棄:“嫁給山英堯我已經悔到死,麻煩你放我們卓家一條生路好嗎?”
“媽——”四聲調,說明山以寒的憤怒。
熱鬧的氣氛再次冷卻下來。
“那個...脊椎骨火鍋是指?”半晌,盛寧像是在外星環繞一圈剛剛落地似的,舉起手一臉無辜。
“就是羊蠍子火鍋。”山以寒朝對方湊近說完,下意識咽了咽口水環顧大家——
“No!”Lucas跟着吞了吞口水,握緊拳頭砸在桌面可憐巴巴用力搖頭:“我下周有通告,你每次吃的滿屋子都是味道,不要誘/惑我——”
“媽——”二聲調,說明山以寒的求救。
“阿姨,買菜準備。”卓女士說完,拍拍Lucas的肩膀算是安慰:“我給你們老板打電話,叫大家一起過來一起作孽,偶爾吃一頓沒關系的。”
“我現在去喝咖啡抑制食欲。”Lucas掐了一把山以寒的胳膊做了個鬼臉,皺着眉頭回房間。
姚局适時拉着山家爸爸去書房,只剩下盛寧和山以寒依然留在桌前。
像是對面前茶杯特別感興趣,盛寧一杯接一杯的一飲而盡。
“你喜歡的話,我還有六餅給你裝起來,你拿回家慢慢喝。”看到盛寧喜歡自己家的東西,山以寒特別自豪。
眼看身邊人要走,盛寧一把拽着對方手腕,另外一只手放下茶杯,側臉眼神冰涼:“山以寒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很沒有教養?”
“哈?”山以寒蹙眉誤解,舉手示意對方無需多言坦誠解釋:“你一定不知道一份茶餅多少錢。”
——你如果知道,就會明白你在我心中的不一樣。
“和十五年前一模一樣,想撩就撩,想棄就棄,你當我是什麽?”盛寧無精打采癱在椅子裏別過臉,從上到下的背影表示莫挨我。
“Wha...t??對不起,我不——”陡然之間被抨擊,山以寒臉頰漸漸發燙,心是虛的,還是在意的。
“又是對不起,”盛寧冷哼一聲推開她:“渣女專用詞。”
“盛寧——”微啓的唇尖顫抖,半晌卻什麽話也沒有辯解。
“——小寒,你來看看還需要什麽菜?”卓女士的聲音從廚房傳來,打斷兩人的交談。
“你就當我渣吧,”山以寒低頭沉默半晌,最終只撂下一句:“在之前的案件中,是我利用你。這樣對待朋友,我确實于心有愧。”
“——小寒?”卓女士的呼喊愈發着急:“來了沒?”
“來了來了——”山以寒朝着廚房起身應聲,臨走之前想起什麽似的,回身又真誠留下一句:“不過誰的人生沒有一段孽緣,沒有幾個不靠譜的朋友,你也別太上心。”
嗯?嗯?嗯?
只留下盛寧腳腕搭在膝蓋上,獨自坐在小廳中,噎着胸口悶氣歪着腦袋反思——
這個山以寒倒是對自己有着非常精準的地位。
“沃特法克。”
卓女士完全是将山以寒當男人使用,不斷指揮着她一會兒取快遞,一會兒幫忙洗菜擇菜剝蒜。
“媽,你看看我這雙纖纖玉手,等我做好這一切已經快過年了。”山以寒向卓女士伸出爪子邀請對方觀賞:“我什麽時候進過廚房,您特意将我使來喚去留在身邊...是要告訴我咱家銀行卡密碼嗎?”
“你想的美!”卓女士雙手抱懷監視阿姨們的工作進展,轉身狠狠揪了一把女兒臉蛋:“沒給的時候都不着家,給了還不上天了?!”
“媽,你知道愛迪生怎麽創造出電燈的嗎?”山以寒沒有生氣,而是揉揉臉一本正經。
卓女士嗔怒的瞥了她一眼,嘴角已經上揚:“不知道。”
“他是經過無數次的嘗試啊,我的媽。”山以寒跟着卓女士鼓動:“您不試試,怎麽知道我有錢會不會變壞呢?”
大大的白眼送給山以寒,由着她自行體會。
“別說我對你不好。”卓女士冷哼一聲将她從裏到外看了個透:“叫你半天,跟黏在餐廳似的賴着不走。喜歡那個姚局帶來的小警察?我告訴你,誰都可以,警察不可以。”
“說什麽呢,我就是盡地主之誼...”山以寒心事被戳中,尴尬的玩着頭發低頭用腳尖學習圓規畫圈:“再說我也沒想過結婚。”
“那個老姚尾巴一揚我就知道想拉什麽屎。”卓女士将抹布啪的扔在桌上,想起從前咬牙切齒:“是想幫他們單位清庫存?我呸!我寧可贊助讓他們買個越南柬埔寨新娘——”
山以寒終于明白自己牙尖嘴利是得了誰的真傳,只怕這話再說下去更難挽回,連連擺手阻攔:“媽——”
忽然前方暗影靜默。
盛寧正正站在廚房門口,不知道站了多久,聽了多久。
山以寒默默的擡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盛寧,盛寧你聽我說,我媽不是那個意思——”望着對方大步經過走廊離開的瘦削背影,山以寒跟在盛寧身後連聲道歉:“我也不知道今天怎麽回事,車輪戰似的得罪你,盛寧——”
聽到後面軟軟糯糯的無奈撒嬌,盛寧心裏一酥,停下了腳步:“我是想問問有什麽需要幫手的,看來是我多慮多心多情了。”
“盛寧。”一聲,無奈求助。
山以寒擡起頭,攤手對着天花板做了個“有這個必要麽”的表情,繼續跟上。
“盛寧?”二聲,撒嬌耍賴。
“盛寧~”三聲,已經在生氣的邊緣試探。
“盛寧!”四聲,山以寒已經生氣了。
白色的襯衣因為盛寧陡然停駐,在後背凹了一塊,襯的他更加挺拔,氣質如龍。
他微微側臉——
身體語言說明:你得罪了老子還敢兇老子,老子不要面子啊。
山以寒匆匆跑到對方面前,張開雙手攔住他,讪讪擠出賠笑:“我謹代表我自己,表達下心中的內疚澎湃——”
說完,小肉手在空中一探——
盛寧身子猛地向前,任由胸口衣服被對方拽着拐進一間書房。
“雅詩蘭黛鋼鐵俠面膜還有眼膜,最适合經常熬夜審訊的你!”
一進書房,山以寒便将對方扔在說桌前,自己在櫃子裏翻江倒海——
人心蜿蜒崎岖,言語無法表達的地方,就靠禮物抵達啦。
盛寧歪着腦袋看看桌面上擺放的小盒子,擡眼看看對方,別過臉哼了一聲。
山以寒擡起手示意對方等等,轉身又開始翻騰——
“這次真的是我的私藏,萬寶龍的小王子鋼筆,萬一哪位受害者一時激動要将百億家産送給你,你就可以用這支筆簽名接受!”
山以寒将禮盒打開拿出鋼筆,露出筆尖金色的小王子浮雕,趴在桌面湊近盛寧睫毛眨眨做演示:“你看你看,這個筆尖是純金的,寫起來特別順滑,你試試——”
盛寧嘆了口氣,乖乖接過鋼筆打量半天,在紙上寫下眼前人的名字。
一橫一豎,一撇一捺,行雲流水,蒼勁隽永,像是寫在山以寒的心上。
涼涼的,細細的,酥酥的。
山以寒下意識望着對方認真帥氣的側臉,抿嘴吞了吞口水。
“嘶——”
循聲望去,盛寧擡起被未幹字跡弄髒的手指在山以寒眼前晃晃。
“天氣幹燥,試試我買的護手霜。”山以寒跟着對方在衛生間洗水臺前,腦袋一晃一晃望着鏡中面無表情的盛寧,屁颠屁颠服侍對方洗手,擦手,護手。
祖瑪珑護手霜淡淡的香氣在狹窄的衛生間裏散開。
“擠多了。”
“你可以給我手抹點。”
——心中怯怯,只要能摸到他的手就可以了,來自明明說不結婚不戀愛卻對帥哥有天然喜愛力的癡女山以寒。
“嗯。”等到山以寒跟着對方站在洗手臺前,忽然鼻尖一涼。
盛寧低頭向前一步,将對方拉入自己的懷中,兩手撐在洗手臺邊審視對方。
兩人人影交疊,山以寒心也随着對方的力量飄起來,心驚動魄又飛紅。
她縮着身子雙手向後撐在洗手臺邊鎖骨凸顯躲着對方,冰涼手指貼着盛寧炙熱指尖,仰起頭望着對方眼眸中的燦爛星辰。
淡淡香氣在發散。
灼熱的體溫在擴散。
彼此呼吸輕輕落在彼此唇邊。
只要再走近一步,就可以感受彼此的山川溝壑。
盛寧眼神掃描出山以寒蠢蠢欲動的唇瓣,望着懷中對方終于像小貓一樣乖。
他擡起手。
山以寒下意識緊緊閉上眼——
盛寧歪着腦袋,像是在打理珍愛的寶物,溫柔的手掌捧着她的臉頰,輕輕将鼻尖的護手霜擦拭。
脂腹溫柔臨摹對方粉唇,連空氣也開始顫抖起來。
等到盛寧的手和山以寒的臉是一個味道,盛寧鼻尖湊近對方額頭狠狠聞了聞,這才滿意——
“比起禮物,我要真心。”
“真心不值錢。”
“不值錢,你舍不得給?”
書房門外,Lucas靠着走廊牆壁,蹙眉将苦澀的咖啡一飲而盡。
“——你倆幹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