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3序章（02）

“等等，”原本和姚局小聲說話交流微信的楊逸濤擡起頭，見怪不怪攬過責任：“是我沒有考慮周全。彌峥剛剛拍完懸疑電視劇還沒有從角色中抽/離，我想着出來和親戚朋友多多溝通，或許能開心起來。”

“——什麽懸疑電視劇？”嗅到八卦消息的嬰兒時期，山以寒拿起電話準備搜索。

坐在身邊得到Lucas湊在山以寒耳邊小聲說了名字。

突然熱風入耳，山以寒下意識躲了一下擡眼看了一眼對面的盛寧。

正巧對方調整坐姿，靠着椅背舉起桌上的玻璃杯，別過臉當做沒看到對面兩姐弟膩乎似的大口喝水。

“——沒事我一會兒回樓上電腦上查。”山以寒坐直身體看了一眼大家：“好不容易聚一次，姚局多喝點。”

小心機的拿起桌上的水壺，站起來為盛寧添滿：“天氣冷了，盛寧也多喝點熱水。”

“那個誰——”楊逸濤擺擺手，側臉示意坐在最下首的經紀人——

一個小時後。

Lucas舉起盆子裏的螃蟹，湊到自己面前讓經紀人拍了一張合照。

螃蟹将他的腦袋完全蓋住，仿佛是一只螃蟹精出現在餐桌前。

滿滿一長桌的美酒佳肴，用大小和香氣說明珍稀程度，用數量和對待說明價值多少。

“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麽開心過了——”

楊逸濤站起身沖在場的卓女士，姚局，退休的山英堯碰了碰杯，沖遠處的小輩舉杯示意。

慘白的袖口，鍍金鑲珠的袖口，烏檀的佛珠，銀色的表帶。

更加襯的楊逸濤面頰彩霞鋪滿誇張咧嘴笑行為的難得，真心的難得：“卓女士知道，自從我來到A市從推着三輪車賣水果開始，到現在成立勝天集團，其中辛苦自不必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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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陷在自己世界的彌峥聽到這話，下意識跟着老板的話有節奏的颔首表示認可與傾聽。

“我可以非常自豪的和大家說，我我我從來沒有害過人。”明顯是喝高了似的結結巴巴，楊逸濤大手一揮拍拍自己胸口：“這麽多年難得這麽開心，今也認識了這麽多新朋友。那個...我雖然幫不上什麽大忙，姚局，若是需要我們老百姓怎麽支持工作的，直接說！小盛警官——”

楊逸濤歪着腦袋瞥了一眼盛寧，又側臉頗有深意的望着山以寒笑：“如果需要——”

“記得來找哥哥。”

在場各位都是家人朋友相聚，望着楊逸濤禮貌含蓄的笑笑。

畢竟其他人都不是圈內人，聊起來的內容也有限。

“——你們看最近暑假特別火的電視劇了嗎？”商業人精才不會冷場，楊逸濤勢要破壁成功。

衆位家長搖頭。

“——你們看最近過節前出的三部頂流電影了嗎？”成功被激起勝負欲的楊總一臉期待：“新聞聯播上也放了？”

“啊——”沒看過至少也聽過。

楊逸濤暗籲一口氣，手腕搭在桌上身體前傾：“中間那部就是我們公司投資的！”

“我們看的是第一和第三，沒看中間那部。”

“沒事兒，我聽網友說第一部爛尾了，是不是？”楊逸濤擦擦強行尬聊辛苦流下的汗水，下意識擡起手表看時間。

“還好。”姚局正在和山英堯說話，雖然一直被楊逸濤打斷，還是找到時間來回複。

Lucas望着老板壓低姿态，刻意求和的涎笑，又心痛又敬佩。

卻也擔心被山以寒發現自己所處環境，影響自己在山以寒心中的形象：“姐，你會不會覺得我們老板特別尴尬？”

對于公司老板來說，參加聚會早已不是互相留聯系方式的簡單随意。

越是高等階級，資源配比更加謹慎。

楊逸濤習慣性的，不僅要留下彼此的聯系方式，更要突出重圍令對方認可自己，喜歡自己。

這樣，才是為後期合作埋下伏筆。

“我想，你們老板一定是經歷過很多次的失敗，所以才不會放過每一次可能的機會。”山以寒望着楊逸濤認真積極的參與，搖搖頭敬佩道：“這樣一定會很累。”

“——我給大家跳段舞好不好？！”

大家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玩着，鬧着。

楊逸濤也加入進來，和卓女士聊起來A市最新出來的稅務政策。

緩緩的重重的呼出一口氣。

一直不在狀态的彌峥仿佛是剛剛清醒，光潔的小腿輕輕晃着，舉起手中的勺子敲敲碗，興奮開心的和大家打招呼。

“？”

未等在場衆人反應，彌峥神采飛揚幾乎是跳起來似的，一邊舉着勺子當話筒清唱一邊走到姚局身邊。

毫不顧忌對方的尴尬與不悅，手指搭在對方的肩膀向下，貼着對方的身體開始跳舞。

姚局逃避視線，清清嗓子別過臉。

察覺到對方不喜，彌峥暗暗向後退了一步，依然陶醉幸福的唱完一首歌，回到楊逸濤身邊，熟稔的挂在老板脖子上笑。

“我們一姐就是這樣，”楊逸濤無奈的擡手取下如同水蛇纏繞一般的胳膊：“看到我出醜，她高興。一高興，就要熱場子。”

說完，想起什麽似的：“很多人對娛樂圈有誤解，總覺得我們連笑容，都是有所貪圖的。其實...我們也是一個善良簡單的普通人。”

挂在枝頭顫抖的枯葉最終還是拗不過滲骨的寒風，晃晃悠悠落在柏油馬路上。

屋內的大家圍坐在沙發前擠的熱熱鬧鬧，互相捧着茶杯酒杯或者端着零食，一起觀看勝天娛樂最新的電影。

十五年的冷清，山家的小宅終于蘇醒過來。

就連卓女士和山以寒，也不再顧忌眼角皺紋，龇牙咧嘴做鬼臉，仰頭張嘴豪放笑。

“——我要和我姐坐！”眼看盛寧朝單人沙發雅座走，Lucas立刻沖上去撞開對方，沖對方做了個鬼臉搶占先機。

“Lucas！”幼稚行為被經紀人看到，立刻小碎步跑上前提醒：“吃完飯不能坐，會長胖的！”

“——我就吃了一只螃蟹！”

“你看看人家彌峥姐，吃完就去吐，你看看你——”說起工作，經紀人早已喪失三觀，拍打着Lucas的胳膊：“起來起來起來！”

衆人聽到，默默的停下了原本手裏的吃食。

山以寒經過走廊，聽到衛生間內痛苦的聲音，下意識敲敲門：“彌峥，你不舒服嗎？”

裏面痛苦的聲音沒有停下，反而更加大聲。

“彌峥？”

等到裏面安靜下來，門鎖輕響，一張蒼白的臉探出來：“不好意思。”

“我給你倒杯熱水去。”看到對方不停用手指蹙眉按着太陽穴，山以寒關心道：“你是感冒了還是發燒了，要不要我去給你買點藥？”

“沒事。”彌峥低下頭任由山以寒拉着自己去廚房小吧臺坐下。

“——哎哎哎！”山以寒倒好水端着杯子轉身，恰好看到彌峥暈乎乎将幫傭阿姨來不及整理的螃蟹殼碎片當成食物倒了一臉。

山以寒嘆了口氣，無奈找紙巾捧起彌峥的臉輕柔為她擦拭臉上的污物。

聽到她的嘆氣聲，彌峥忽然坐起來，商業的禮貌微笑勉強自己精神些舉起手：“我來幫你打掃！”

“沒事沒事，”山以寒體諒對方生病沒有精神，手掌接在杯下示意彌峥喝了一口熱水：“你哪裏不舒服？”

“我下周有通告。”

“哦，”背對着彌峥在櫥櫃裏找東西的山以寒想起什麽似的：“你對于年下戀，怎麽看？”

“六點了。”

“我是說，”山以寒找到一些可能會對症的藥轉過身，非常有所指的抿嘴笑期待對方反應：“你覺得Lucas直播發布的那些內容怎麽樣？就是不知道我媽我爸會不會同意，你也看到了，我家還是比較保守的。不過你們兩個都還年輕，真心喜歡的話我也會幫手的...”

“&%#@...”指尖殷紅釘珠在燈光這下瑩瑩發光，細瘦五指被用力張開慢吞吞朝桌邊的水果刀探去。

“什麽？”甚至已經開始幻想參加婚禮穿什麽的山以寒聽到彌峥的回答，聽到聲音回過頭望着彌峥。

一道疾風撲面，瞬間而恒久。

整個世界安靜下來。

喉間滾動，提醒山以寒自己還活着的事實。

銀色刀尖被彌峥握在手中，惡狠狠的朝山以寒沖去。

直到距離山以寒瞳仁只剩一厘米，彌峥的刀被盛寧牢牢握住。

滴滴答答。

鮮血一滴一滴越來越快濺在大理石地面上，很快地上一攤鮮紅。

“快走——”盛寧蹙眉忍痛揪着山以寒的胳膊将她甩出廚房。

随即眼神發狠擡起腳，長腿一踹，彌峥淩空砸在對面牆壁，掉下來後滾了幾圈。

不等盛寧拿電話，對方已經成為一只野獸。

倒在地上的彌峥嘶吼一聲，将周圍所有可以摔的可以砸的全部破壞，找到地上碎片握緊。

手心刺痛提醒彌峥自己還活着，她擡起眼朝盛寧溫柔一笑，踩着地上玻璃碎片直沖目标刺去——

“我要殺了你們——都去死——”

盛寧時時躲避，奈何在狹小的空間裏，對方步步以自毀方式來襲擊。

專業也失了絕對優勢。

嗵！

彌峥胳膊撞到水臺，整個水臺瞬間被砸凹，在場所有人都聽到骨頭的脆響，奈何對方宛如毫無感覺，就算是跌跌撞撞，也要朝盛寧沖去。

眼看盛寧因為腳下一滑身子趔了一些——

彌峥眼眸閃着黑手即将得逞的光——

“什麽聲音，山以寒不要被我發現你在偷吃——”

循聲而來的Lucas不情不願的大步朝廚房走來，正看到盛寧背後的襲擊——

行雲流水的。

Lucas打開門閃身讓盛寧離開廚房，随即抓着彌峥的頭發朝門框一甩。

彌峥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整個世界安靜了。

等到所有人循聲而來，Lucas一只手踹在口袋，一臉不高興的望着楊逸濤和經紀人：“我下周還要和她一起出通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