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白日朗朗, 陽光盛極。

梅雪嫣現在在鑽狗洞。

只見白牆一角的角落裏,一個肥嘟嘟的橘色身影正努力地擠進一個狹窄的洞裏。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肥嘟嘟的橘色身影鑽了進去。

梅雪嫣擡手擦了一下額尖不存在的汗。

暗暗給自己豎起驕傲的大拇指。

現在的身體雖胖但很靈活呢。

等梅雪嫣鑽進去後, 很快便找了一個庭院假山掩藏自己的身體, 貓貓眼透過山石的間隙悄悄往外觀察着。

經過上回宋溪亭和溫文筠在書房議事之後, 梅雪嫣對溫文筠的防備更上了好幾層臺階,總覺得溫文筠這人戾氣太重,一言不合就要殺人,是潛在壞蛋的幾率直線飙升。

雖然不知道宋溪亭為何莫名就是十分信任溫文筠,不查他不管他還很縱容他, 但梅雪嫣做不到坐視不管,她得保護宋溪亭。

于是,她決定自己偷偷觀察一下溫文筠,想看看他有沒有什麽異動。

弄琴小築雖然宋溪亭不讓她進, 但好在她發現了弄琴小築西面有個極小的狗洞,所以, 她今日便趁着齊管家沒注意, 偷偷溜了出來。

說起這個弄琴小築, 梅雪嫣也有些納悶。

原書裏沒提過這個地方, 也沒提過這個地方對宋溪亭似乎很重要, 宋溪亭平素從不允人進入, 而他自己也從不進入, 只是空着。

先前有新來的下人在傳,這弄琴小築說不準是宋溪亭想留給未來女主人的特別之地。

誰料,竟是留給溫文筠的。

這下, 梅雪嫣更是納悶了。

原書裏, 宋溪亭同溫文筠的關系并沒有多好, 她親眼所見後,也沒覺得兩人關系有多好,可就是這樣的關系,宋溪亭竟把如此特殊的弄琴小築留給了溫文筠住。

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而且,梅雪嫣目光落在院子裏很顯眼的秋千上,心頭犯疑,溫文筠難道喜歡蕩秋千嗎?

而就在梅雪嫣摸着下巴納悶時,弄琴小築院門忽而大開,幾個身材高大的壯漢遠遠便亮出了自己的大嗓門。

“大當家!大當家!”

“我們來了!!”

“你睡醒了嗎?大當家!”

另一頭,溫文筠還是穿着那身黑甲,大步邁出屋門,郎聲笑道。

“知道你們今日要來,又怎會貪睡?”

“來來來,兄弟們快進來,酒菜都給你們備好了,今日啊,咱們就不醉不歸!”

走在後頭的幾個壯漢也高興道。

“大當家,我們也帶了酒,絕對勁道。”

說完,拍了拍夾在身側的大酒壇子。

梅雪嫣貓眼微亮,喝酒好啊,酒後最容易吐真言了,讓她來看看溫文筠到底是個什麽妖魔鬼怪。

梅雪嫣一邊想着,一邊等着幾個壯漢進去後,才悄悄往主屋走去,趁着衆人不注意,翻窗進了主屋,躲在了離主屋八仙桌最近的沉香色布簾後面,連尾巴都藏得嚴嚴實實,透過略微透光的布簾小心觀察着八仙桌上的幾個壯漢。

其中一個臉帶刀疤的壯漢,道。

“大當家,來來來,酒先滿上,我們哥幾個又是差不多有一年沒見了吧。”

接着又是酒碗碰撞的聲音,溫文筠大口飲下一碗後,擡手擦了一下唇。

“所以啊,今日大家都要喝個盡興。”

說完便是酒碗碰撞,吃菜動筷的聲音,那個刀疤壯漢一邊喝一邊又道。

“大當家,要是我們也能跟着您去上戰場,也不至于這麽久不見。”

“戰場又不是什麽好地方,現在啊,你們能好好待在上京,不也更好嗎?”

“可我們一直都跟随着您,這幾年突然閑下來過這樣的安生日子,實在有些不習慣。”

溫文筠頓了頓,過了會,又是咧嘴笑開,拍了拍刀疤壯漢的肩:“我瞧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聽說你小子最近可新得了個大胖兒子。”

刀疤壯漢臉一紅,撓了撓後腦勺:“大當家連這個事都知道呢,那胖小子可鬧騰了,我媳婦兒她受累了。”

溫文筠繼續:“那這個時候,你更得好好陪陪你夫人和孩子了,真是的,來來來喝酒,等一會我給你包個大紅包。”

“可是……”

刀疤壯漢還想說什麽,溫文筠一碗酒送過去堵住了他的未盡之言。

梅雪嫣聽到這,卻聽出了門道。

溫文筠是山匪出身,這件事原書裏是提過的,可是現在這情況,當初他寨子裏的幾個親近兄弟并沒有同他一起上戰場,而是留在了上京。

雖然梅雪嫣不喜歡溫文筠,但根據這幾日的了解和觀察,溫文筠并不算獨攬軍功之人,方才見他看這幾個壯漢的眼神也是真心歡喜。

梅雪嫣琢磨,這幾個壯漢多半是拿來制約溫文筠的。

溫文筠無父無母,無妻無子,孑然一身,唯一同他有情感聯系的就是當年一起當山匪的幾個兄弟。

如果溫文筠在北地敢造反起義,他上京這幾個兄弟多半會沒了性命。

梅雪嫣皺了皺眉,只覺哪裏有點不對,她思索片刻,忽而靈光一閃。

奇怪,宋溪亭雖縱容溫文筠,但就這件事來看,他并不是全然信任溫文筠,也防了他一手。

既不是全心信任,那宋溪亭為何對溫文筠如此好呢?

梅雪嫣想不出答案,而時間卻在一分一秒過去。

很快,溫文筠便已同幾個壯漢酒過三巡,但幾人酒量極好,梅雪嫣又等了一段時間,才見那幾個壯漢一個個趴在了桌上。

刀疤壯漢滿臉已然通紅,臉頰壓着酒壇口,沖着溫文筠道。

“大當家我不行了,您還是一如當年風采。”

溫文筠大笑拍桌:“男人可不能說自己不行,來幹了這碗。”

刀疤壯漢連連擺手:“當年也就您下山那幾個月,我能在寨子裏稱個酒大王,您還去信給我們說您要戒酒,結果回來之後酒量似乎更好了。”

溫文筠舉着酒碗,帶着幾分醉意的眼閃過一絲疑惑:“我說我要戒酒了嗎?怎麽可能?我那幾個月下山可是搜了不少好酒。”

刀疤壯漢有些撐不住了,臉漸漸順着酒壇滑落,虛虛回應道:“是呢是呢,大當家您看看,您還騙我們。”

話音一落,刀疤壯漢徹底醉了過去。

溫文筠飲下一碗酒,笑了兩聲,說着這群兄弟酒量太差了,緊接着也就起身,出了門。

藏在角落的梅雪嫣有些急,這怎麽還出門去了呢,這群壯漢酒量确實太差了,不行,她得把他們弄醒,讓他們繼續對話,她才能獲取更多有用信息。

趁着溫文筠出門之際,梅雪嫣便從布簾裏鑽了出來,跑到刀疤壯漢旁邊,用肉墊拍了拍刀疤壯漢的臉頰。

但貓肉墊太軟,完全不起作用。

梅雪嫣便跳到刀疤壯漢旁邊,打算用爪子撓他腿一下,讓他醒醒酒。

可就當梅雪嫣舉起貓爪時,她後脖忽而被提了起來,溫文筠噙着幾分醉意的聲音響起。

“欸?這不是靜王的心尖寵嗎?”

作者有話說:

小宋皺眉:知道還不放下。

知知:溫将軍是看過晉江文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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