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那就拜托你了 ◇
一言為定，我背你
溫芮輕輕一笑, 伸手将耳邊的碎發別在耳後，眼睛裏湧動着溫柔的光。
“那時候你不認得我，我卻認得你——老師們最為驕傲的學生, 那一屆的W市中考狀元，後來考進A國名校。你在大學一年級, 還特地回了一趟W二中，應母校的邀請, 給我們這些學弟學妹分享學習經驗。”
明洛嫒笑了笑, 只覺得恍如隔世，那時候自己19歲, 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 老師說來傳道，她就傻呵呵不知天高地厚地真的答應來傳道。
現在想想，只覺得可笑，那時候的自己未免自大高傲了些。
“你在分享會上嗎？”
“沒有，我沒那個機會。那是初三學長們才有的機會，我那會兒初二，只能從窗外偷偷看一眼。”
溫芮不否認，那時候的驚鴻一瞥, 她就被驚豔到了。
站在講臺上的少女，白色的襯衣，黑色的長裙，墨發如綢緞般鋪瀉開流光溢彩，皮膚白皙, 發着冷白的光, 眼睛黑而亮, 渾身上下散發着自信的光彩。
少年的溫芮被這個氣質優雅, 與衆不同的少女深深的吸引了。
她趴在窗戶外看着那個猶如女神般的人，眼睛眨也不眨，眸光雪亮，視線緊緊盯着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唇，她的一個轉身，一個細微的笑。
從此，溫芮的眼睛裏，只有她。
一場交流會下來，老師帶着明洛嫒出了教室，同學間都開始議論紛紛。
“好漂亮的學姐！”
“又漂亮又有才學，簡直就是女神啊！”
“可惜沒有早幾屆，不然我就跟女神同班了！說不定還能追到學姐！”
“切！”
“這位學姐家裏很有錢的好吧，她爸爸是做房地産的，早就搬到H市的富人區去了！”
“我聽說，這位學姐有一個女朋友，在A國認識的。”
“真的假的？女朋友？這麽漂亮的學姐喜歡女人？”
“她女朋友也很漂亮的好吧。”
“說得你好像見過一樣。”
“什麽呀，我親戚的朋友的朋友的兒子也在A國M大，不過是作為交換生，他就見過學姐和她女朋友的。”
溫芮笑着說，“雖然我沒有機會參加分享會，可是我很快就單獨見到了你。”
明洛嫒努力回想着當年的一切，确信沒有單獨跟誰交流過。
“你在在哪裏單獨見到我的？”
“W二中校門口的小賣部，那天我放學有點晚，路過小賣部的時候恰好遇見了你。你在小賣部買一支綠色的冰棍，付了錢後，你就撕開包裝吃起來，轉身的時候，見到有人在你身後你還愣了一下，然後朝我笑了笑，就坐上車走了。”
明洛嫒低頭思索，驀地想起，自己的确買過那支雪糕，她那時在A國就心心念念回母校一定要再嘗一嘗那種冰棍的味道。
好像回首的時候，身後是有那麽一個嬌嬌弱弱的身影。
“原來，是你站在我後面，”明洛嫒笑了，“我吃冰棍的醜樣都被你看見了。”
“一點也不醜，相反，很美很優雅。”溫芮低頭喝了一口咖啡，後半句她沒好意思說出來。
她現在都還清楚的記得明洛嫒吃冰棍時，那纖長白皙的脖頸，宛若天鵝般優雅。
那一眼的印象是那樣深刻，那清淺的笑竟是刻在她心底，以至于七年後，再見明洛嫒，她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明洛嫒嘴角浮起笑意，“怎麽辦？你說得我都想吃冰棍了。”
“那就去吧，當年那個小賣部還在。”
明洛嫒不知道的是，溫芮每年都會回二中看一看，遠遠看一眼那個依舊還開着的小賣部。
車子很快來到二中門口，靠邊停下。
明洛嫒下車掃了一圈周圍，那個小賣部果然還在。因為是周末的下午，校門口沒什麽人，這條街上，好多賣小零食的，玩具的，還有輔導書的。
看店的是個老爺爺，所剩無多的頭發全白了。店面應該是後來又翻新過，明洛嫒記得當年是沒有鋁合金門框的。
老爺爺手機離的老老遠，在聚精會神地刷D音。見到有客人進來，眼皮子也不擡一下，“要什麽？自己随便看。”
明洛嫒去冰櫃前，打開冰櫃要了兩根綠冰棍和一瓶水。
老爺爺頭也不擡，手指指了指某寶和某信的二維碼。
明洛嫒付了賬，出了店就看見一身白色連衣裙，亭亭玉立般站在店外等她的溫芮。
雪白的胳膊，雪白的小腿，一時分不清是她裙子白，還是她的皮膚更白。
明洛嫒遞給她一根冰棍，兩人幾乎是同時撕開包裝，将包裝袋扔進路邊的垃圾桶。
明洛嫒，“要不我們去學校裏走走。”
溫芮眼睛一亮，點頭笑，“好。”
四點的下午，暑氣消散了許多。
兩人漫步在校園裏。
看着操場裏全新的塑膠跑道，再也不是以前簡陋的操場，一到下雨天全是一灘一灘小水坑。明洛嫒感慨道，“我在這裏跑過4x100米。”
“你參加了運動會？”
“每屆運動會都參加。沒辦法，班上女生很少，全部加起來的人數都不夠比賽的項目多。除了接力，我還要跑800米。”
溫芮有點可惜，自己沒有能早生幾年，說不定可以看到少年的明洛嫒在操場上奔跑的身影。
她那樣漂亮，又那樣優秀，跑起來的時候一定很好看，很輕盈。
她也一定會在運動會上隔着遠遠的人群偷偷替她加油。
兩人沿着樹蔭緩緩前行。
有風吹過來，兩人發絲輕揚，裙角飄動，吃着冰棍，仿佛回到青春洋溢的初中時代。
“我記得以前沒有這棟教學樓的，”明洛嫒看着後來新建的大樓，眯起眼睛笑了笑，“我讀初二那年，有一天起了大風，??x?下了很大一場雨，都淹到這兒了，”明洛嫒指了指第一級臺階，“那時候正是夏天，大家都是趟水進教室的。”
“到我進學校準備趟水過去時，有女生尖叫，說是水裏飄着一條蛇。同學們都吓傻了，雖然是條死蛇，大家都害怕得不敢趟水了。”
溫芮笑着問，“那你呢？你怕不怕？”
明洛嫒抿嘴笑，“怕，我當然怕，怕得要死！想想那裏的水曾經泡過蛇，想想自己的腳要踏進那片水裏，我就惡心的起雞皮疙瘩，怎麽也不敢趟過去。”
溫芮很有些意外，“那後來呢？你怎麽過去的？”
“後來我們班體育代表自告奮勇要背女生過去，馬上引得班裏的男生們在那裏起哄，女生們也不好意思讓他背了。”
“最後老師們來了，班主任找了幾塊磚，墊在水裏，大家踩着磚頭過去的。”
溫芮倒是很意外明洛嫒還有這樣無措的時候，“沒想到你怕蛇。”
“嗯，就是覺得長長的滑膩膩的很惡心。”明洛嫒反問，“你不怕嗎？”
“不怕，我還敢把把它們捏在手裏。”
溫芮回想了一下，好像過去四年裏，從來沒有見過明洛嫒吃過黃鳝之類的食物。
見到明洛嫒轉過頭，一臉震驚的用一種看勇士的目光看着自己，“你可真厲害！”
溫芮笑了，“如果下次遇到蛇，我背你過去。”
不知道怎麽，這句話自然而然就出口了。溫芮瞬間紅了臉，不自在地低下頭去，裝作很認真地吸着冰棍。
她暗暗罵了自己一句，“真傻！”她們生活在大都市，又不是鄉下，哪裏會遇到蛇？
“那就一言為定，”明洛嫒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遇到蛇，我就靠你了。”
溫芮一擡頭，正好望進一雙閃着光的染着笑意的眼眸裏。
明洛嫒定定地看着她，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
溫芮一顆心砰砰狂跳，“嗯，一言為定，我背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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