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感動

陳明跟兒子縮在一邊不說話,只讓老婆桂虹打沖鋒。

要說趙惜月的這個舅媽也是個不要臉的,謊話說多了自己都認為是真的了,還沒等趙惜月想明白這裏面的貓膩,就迫不及待上前哭訴來了。

她看趙惜月不好惹,眼神裏透着兇光,就轉而拉趙母訴苦:“姐姐你也知道我的,我這個人良心最好了。當初小月求上門來借錢,我二話不說就借了。我做事情還是很地道的吧。今天上門來其實也挺不好意思的,可我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你弟弟老實一輩子,靠我一個人也攢不下多少錢來。這不前些時候小棟談了個女朋友,大家都挺滿意的,就想替他們趕緊把婚事辦了。趁着我年輕給他們帶帶孩子,也好讓他們輕松點不是。”

趙母也跟弟弟一樣老實,面對弟媳婦唯有點頭的份兒。

“可這結婚花銷大啊,酒席彩禮四大金鋼一個都不能少的,要不然人家女孩子哪裏肯進我們家門。房子是早些年買的一套小戶型,裝修一下給他們小兩口住。小棟說公司離家遠要買輛車,我們就算苦也得咬牙給他買了。所以才想着你們能不能把這錢先還給我們。等以後哪天我們手頭寬裕了,再借也是可以的。”

趙惜月真覺得她說得比唱得好聽。她那表哥陳棟初中畢業就在離家不遠的廠子裏打工,她早些年還去廠裏看過他,騎個自行車也就十五分鐘的距離,有必要買車嗎?

辛苦是假,虛榮才是真吧。

這是別人家的事兒,她管不着。可那錢她确實是還了,再叫她掏三萬塊卻是不可能的。

趁着桂虹還在那裏叨叨,她仔細回憶那天的情景。當時舅媽把她拉到沙發裏坐下,讓表哥陪她說話,然後自己進屋去拿借條。

印象裏那天一向木讷的表哥還挺活絡的,跟她說了不少話。兩兄妹從前感情還可以,趙惜月也就跟他聊得很興起。

後來舅媽把欠條拿出來了,沒交到她手上,只是展開了沖她抖一抖,說了句:“你看,是這張吧。”

當時她覺得是,現在想想卻知道肯定不是。

那張應該是後來舅舅重新寫的借條,她的簽名是別人代簽的。如果細看肯定能看出來。可她當時哪像到親戚會騙她啊,一看字跡是舅舅的,自己的簽名也沒細細看。

關鍵是舅母手法奇快,那紙在她面前晃了兩下就拿了回去,沒幾下就給撕了個稀巴爛,顯得十分仗義的樣子。

要知道那時候她可連錢都沒數呢。

當時趙惜月覺得她是豪爽,現在才發現根本是自己愚蠢,讓人擺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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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撕了假借條收了她的錢,現在跑來拿真借條讓她再還三萬塊。而且還要算上一年多的利息,這不是訛詐是什麽。

那邊舅媽還在自我标榜:“其實上半年家裏就琢磨着辦婚禮的事情,就是錢不夠。當時我想小月還沒畢業,不好找上門來給你們添亂的。現在她畢業了也工作了,我們才厚着臉皮來的。”

還挺聰明的,等她找到工作再來要,否則家裏沒錢,撕破臉又要不到錢,豈不白跑一趟。

他們以為s市遍地是黃金,她才工作幾個月就能掙大錢,就能随便被敲詐了?

趙惜月去看舅舅和表哥,見他們低頭坐在那裏,跟兩尊石像似的,想來心中有愧,都不敢擡頭和她對視。

只有她那個舅媽,一張嘴叨叨叨說個沒完兒,吵得她腦仁疼。

說到最後趙母有點吃不消,說要坐下來休息一下。趙惜月以此為借口送母親回房,剛一出來就被舅媽拉住了。

“小月,現在你家你做主,這個錢的事兒舅媽就問你的态度了。”

趙惜月也不跟她翻臉,反倒客氣笑笑:“您讓我想想吧。”

“怎麽,你不是不想還吧。”

這話一出大家都挺尴尬。陳明趕緊站起來勸老婆:“你不要這麽說,小月剛回來,你讓她休息休息。”

桂虹瞪着眼睛還要說什麽,趙惜月又道:“舅媽你們住哪兒?”

“就在這附近有個招待所,我們就住那兒。”

“那你們先回去吧,我媽身體不好我也不能送你們了。錢的事情你別着急,三萬塊也不是小數目,我才剛工作沒多久,你說是吧。”

言下之意就算要還錢,也要想想辦法。

桂虹一聽有道理,也不願意把人逼急了。這終歸是飛來橫財,逼急了雞飛蛋打多不劃算。

于是幾個人便告辭離開。

他們一走,趙惜月整個人跟被抽去骨頭似的,默默坐在客廳裏發呆。

後來趙母出來問她要不要緊,趙惜月沖她擠出個苦笑:“沒事兒媽,這事我來解決。”

“小月,要真欠了你舅舅的,要不就……”

“媽,錢我已經還了,多餘的我一分也不會給。您別管這事兒了,我會有辦法的。”

具體辦法還沒想出來,但總不能什麽都不做就叫他們如意。

哄媽媽回房之後,趙惜月回房給許哲打了電話。

她也不遮遮掩掩,一開口就把家裏發生的事兒給對方說了,末了她問:“你有沒有認識的厲害的律師,我想咨詢一下。”

“怎麽,想打官司?”

“總要做好幾手準備。我舅媽這個人不好搞,他們手裏又握着真的借條,到時候上法庭我很被動。我得找律師問問,有沒有辦法證明我還了錢借條可以作廢了。三萬塊我是有,可我不想就這麽給出去。”

“你想要什麽級別的律師?”

“這還分檔次?”

“當然,大部分情況下收費越高本事越大。我給你介紹的肯定不是騙錢的,但如果你要好的,收費确實不便宜。光咨詢一趟可能就要……”

“沒事兒,你給我最好的。我寧願拿這三萬塊去打官司,也不給貪得無厭的人。”

本來舅舅一家借錢給她她是很感激的,如果今天舅舅找上門來問她借錢的話,她肯定會借。畢竟他們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幫過她。

可現在他們玩這一手,讓她覺得受到了侮辱。顯然他們一開始就合計好了要騙她的錢。

既然別人不拿她當親戚,她也就不客氣了。

先把三萬塊這個事兒搞定,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吧。

許哲聽出她語氣不大痛快,便安慰她:“別擔心,會沒事兒的。”

“我知道,有你幫忙問題不大。我就是覺得有點窩囊,我當初怎麽這麽傻呢?”

“這事兒不怨你,換了誰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也都是同樣的反應。你舅媽三兩下撕了借條,你總不能當着人家的面從垃圾桶裏翻出來拼好仔細看。她是長輩,她存心不叫你看,你也不好同她争。她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會這麽肆無忌憚。”

“許哲……”趙惜月輕輕喚了聲他的名字,“還是你人好。”

“我确實是好人,你也不壞。”

“要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多好。我從想過害人,只想別人也別來害我。沒想到……”

“這世上的人形形色色。你如今剛出社會,以後會遇到更多的坎兒。就當提前操練了,以後遇事多留個心眼兒,別對人掏心掏肺的。”

“一定不會了。以前齊娜說上了社會的人會變複雜我還不信,現在我是信了。果然學生時代認識的朋友才比較好。”

“聽你的意思,我似乎也在不被信任的行列裏。”

“為什麽?”

“我已經上社會幾年了。”

“那倒是,你這人又聰明,論耍心眼我可玩不過你。改天你把我賣了我都不見得知道,還幫你數錢呢。”

“我有那麽壞嗎?”

“不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趙惜月!”

許哲突然提高音量叫她的名字,把她吓一跳。

“幹……嘛?”

“你這麽看我,我會傷心。”

“不會吧,我開玩笑的。”

“我聽着是真心的。我們做了這麽久的朋友,你還不知道我的為人?”

“我知道,知道的,你這人最好不過了。對朋友特別仗義,你還把小喆接回家了呢。又給我找律師,你人真是太好了。”

“這會兒拍馬屁遲了。”

“那你要怎麽辦?”

電話那頭許哲停頓片刻,來了句:“來點補償吧。”

趙惜月差點暈倒,這人拿空頭支票拿出瘾來了。

随即電話裏響起輕微的笑聲,趙惜月就知道他在開玩笑逗自己了,一時感動襲上心頭。

“許哲,你對我真好。”

“現在才知道?”

“如果你能幫我把律師費付了,就更好了。”

許哲一口回絕:“這個沒得商量,自己付。你現在月收入比我高。”

趙惜月就想要真追上他了,怎麽有種包養小白臉的錯覺啊。

兩個人就這麽胡亂閑聊幾句,最後許哲以第二天要上早班為由挂了電話。

趙惜月一個人躺床上盯着手機屏幕看。都快九點了,他是該睡了。那她呢,今天晚上還能睡得着嗎?

她甩甩頭拿了睡衣褲進浴室洗澡,剛洗完還沒吹頭發,就聽得手機在響。

于是她趕緊去接,就聽許哲的聲音在另一頭響起:“你睡了嗎?”

“還沒有。”

“那你下樓一趟吧,我在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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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惜月吃驚不小。

“在樓下,幹嘛來了?”

“下來你就知道了。”

“可我洗完澡了。”

這話一出有點後悔,倒是許哲很聰明。

“你穿着睡衣?”

“嗯。”

“那也下來吧,這會兒小區沒人,沒關系。”

對方都到家樓下了,又是自己喜歡的,趙惜月哪裏抗拒得了,來不及換衣服只拿了手機鑰匙就一路小跑着下樓去了。

到了樓下一看,路燈下一個長而挺拔的身影,正站在那裏沖自己笑。

他手裏拎個紙袋,一下子吸引了趙惜月的注意力。

“什麽東西?”

許哲把紙袋遞她鼻子下:“聞聞?”

“小龍蝦!”

趙惜月十分激動,一把奪了過來,顯然很不客氣地把這東西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太客氣了,來就來嘛,還帶東西。”

“我要空着手把你叫下來,你該揍我吧。”

“哪能啊。”

“知道你喜歡,我會跟妮娜說,讓她放你一馬,許你吃這頓。”

“你到底什麽人啊,這麽神,妮娜姐也得聽你的。”

許哲只是笑。

趙惜月抱着袋子,濃郁的香味真往鼻子裏鑽,連男神都有些默然失色的感覺。許哲将她的饞相看在眼裏,點頭道:“上去吧,下面風涼,回屋慢慢吃。”

“謝謝你了。你怎麽突然想到給我買這個了?”

“聽你電話裏心情不大好,怕你想不開,所以……”

“不會不會,我這人不會自殺的。”

“我是怕你出手太重,把你舅舅舅母給打了。”

看在小龍蝦的分上,趙惜月決定忽略他的話。

許哲沖她擺擺手:“上去吧,明天把律師的聯系方式給你,我會事先打好招呼,你去就好。”

趙惜月更加感動,恨不得撲他懷裏把眼淚鼻涕全往他身上抹。

回家後她坐在客廳裏,慢慢把一整盒小龍蝦拿出來,擱在茶幾上看了半天,竟有點舍不得吃。

正好這時趙母出來了,見狀就問她:“哪來的?”

“別人給的。”

“這時候?誰三更半夜給你送這個。男朋友?”

趙惜月去拿小龍蝦,聽到這話手一抖,叫殼給刺了一下。她趕緊搖頭:“不是不是,齊娜給的。她買多了請我吃。”

“說起來齊娜家水管全修好了,不會再漏了吧?”

“不會,她換了個房子,這次水管是好的。”

齊娜确實換了個住處,一來是房子被砸得不像話,有些地方還得重新裝修。二來也是怕馮建康的老婆再帶人找上門來。

趙惜月就問她賠償金的事兒。把房子搞成這樣,人房東估計得跟她急。整修起來要花不少錢。

結果齊娜有點不好意思,再三逼問下才說:“馮建康掏的錢,跟我沒關系。”

“你怎麽還跟他聯系啊?”

“這是他惹出來的事情,憑什麽我給錢啊。我被騙了一場,難道貼人還得貼錢?不得叫他出出血。我都沒問他要精神損失費!”

這話也有道理,趙惜月就沒再管,低頭的時候沒看到齊娜臉上露出松口氣的表情,就跟過了一關似的。

顧不得想齊娜的事情,趙惜月第二天中午從許哲處拿到了律師的電話,就跟人敲定了見面的時間。

晚上下班後她直奔律師事務所,找到了許哲介紹的林律師。

林律師中年人,大概四十來歲的樣子,長相十分儒雅,沒有人們印象裏對律師常有的犀利與尖銳。他把趙惜月請進辦公室,還叫秘書上了茶。

趙惜月就把昨天發生的事情仔細同人說了。林律師聽得很認真,并不打斷她,只拿筆在紙上不停地記着什麽。等聽完後才就某些點提出問題,待趙惜月補充完整後,他才開口分析情況。

“趙小姐,你能肯定那張借條确實是最原始的那張?上面的簽名也是你本人的?”

“這個我能肯定,應該不會錯。”

“好,那撇開造假的可能,在這張借條真實的情況下,我們來分析這個案子。首先你給他們錢是現金是吧?”

“是的。”早知道該轉賬的,她哪裏想到那麽多。當時打電話去舅舅家,舅媽接了電話,聽說她要還錢就熱情地邀請她去家裏坐坐。她想着不能跟人太生分,這才取了現金去的。

當面給更有誠意嘛。誰知道別人給她下圈套。

“請問你是什麽時候取的這筆錢,在哪裏取的,分幾次取?”

“就在還錢的前一天,因為櫃員機一天最多取兩萬,我懶得預約,就分兩天取了。前一天兩萬,第二天又取一萬多,因為有利息。”

“這一點很好。時間隔得很近,跟你去你舅舅家幾乎是同時。那你那天去的時候有碰到什麽別的人嗎,比如說鄰居?”

趙惜月想了想:“碰到了樓下的張大爺,他認得我的。後來我出來的時候,還碰到對面的李大娘。我小時候經常去我舅舅家,他們都認得我。”

“這又是一個有利點。但光有這些還不夠,如果你舅舅收到你的錢後短期內,比如說一兩天內就去銀行把這個錢存進去,那到時候在法庭上就比較說得通了。因為你說過,你舅舅舅母都是普通工人,表哥也在工廠工作。這樣一個家庭,是很難突然多出這麽一大筆錢的。上庭時可以抓住這一點來打。但現在最關鍵的是,他們是不是很快就把錢存起來了?你也知道有些年紀大的人,喜歡把現金藏家裏,若是這樣就比較麻煩了。”

确實很麻煩,惹上這樣的事情,她頭痛得夜裏都沒睡好。

多虧了許哲的那斤小龍蝦,才讓她稍微好過點。

一個不謹慎把事情搞成這樣,她有點自責。那天的畫面就一直在腦海裏播放,一些原本沒想起來的東西經林律師一提醒,立馬變得清晰起來。

“那天吃飯的時候我好像聽我舅媽提了一嘴巴,說要把錢存銀行。說他們小區那段時間不安全,常有入室行竊。”

“若真如此,我覺得這官司或許都不用打。”

“怎麽,您有辦法讓他們不起訴?”

“改天約個時間我和他們見一面,最好不上庭就把這事兒給你解決了。你是霍少爺介紹來的人,我也不會坑你,用最短的時間最少的金錢解決麻煩,比什麽都好。”

趙惜月剛想要謝他,聽到這話一愣:“霍少爺,你是說許哲吧?”

“是是,是許少爺。”

林律師似乎自知失言,趕緊挑起別的話題掩飾過去。

趙惜月卻記在了心上。她一早就懷疑許哲跟弘逸集團有關,也曾想過他會不會是霍子彥的兒子。算算年紀差不多,可姓氏又不一樣。

弘逸家大業大,沒道理自己的孩子不跟父姓。

她滿肚子的疑問,後來的談話就有些走神。但總體來說見面的結果令她挺滿意,若真像林律師說的那樣能不鬧上法庭,至少能保留雙方的一絲顏面。

離開的時候對方一算時間,收了她兩千塊。趙惜月心裏不由咂舌,還真盼着不要上庭得好。這麽一談都得兩千,真打官司律師費都不少。

回家後她開始上網,查跟弘逸有關的一切。以前她也查過,但沒往霍子彥的夫人身上查。如今從許哲口中得知了一些他母親的基本信息,她查起來便有了方向。

即便如此她也花了好幾個小時,第二天才在某個小起眼的小網站的一篇報道裏,找到了“許煙雨”這個名字。

結合之前查到的信息,她基本确定這人是霍子彥的太太。

原來霍太太姓許,那麽許哲真有可能是霍家的孩子。至于他為何随母性,她一時還想不通。

在弄清這一點後,趙惜月竟有點隐隐的興奮。是慶幸許哲确實是有錢人家的公子,還是覺得可以利用他的身份進入弘逸內部?

她想不明白,而且一往深了想就頭疼,反倒不高興起來。

她不想利用許哲,他幹幹淨淨一個人,把她當朋友看待,她要是算計他,是不是太不是個東西了。

可爸爸的死怎麽辦,就這麽随它去了?媽媽又總是什麽都不說,搞得她愈加覺得裏頭有貓膩。

她只能暫時先不想這事兒,把舅母對付過去再說。

林律師說到做到,過了一天真的和她約了時間,去到招待所找陳氏夫婦談。

陳明和桂虹說到底都是小老百姓,一輩子沒跟律師打過交道。他們原本只想着拿張借條吓唬吓唬侄女,逼她吐點錢出來罷了。

結果沒想到她出手這麽狠,直接帶了律師過來,一副要跟他們對簿公堂的架勢。而且那律師能說會道,把他們說得啞口無言。想想那些已經存進銀行的錢,到時候法官問這錢的來路,他們還真說不出來。

陳棟常看港片,待律師走了後還拽了起來:“媽,這個叫巨額財産來源不明罪,要是說不清楚,是要坐牢的。”

桂虹也不懂這些,吓得臉色都白了。

旁邊陳明就唉聲嘆氣:“我早說了這樣不好,我姐她們孤兒寡母的,我們這不是欺負人家嘛。”

“當初寫假借條的時候你不是挺來勁兒的嘛,這會兒倒怪起我來了。要不是你沒用,兒子也不至于連輛車都買不起。回頭兒媳婦跑了,我看你怎麽辦?”

陳明不住拍大腿:“就算這樣也不能坑自己人啊,到底是一家人。”

“誰跟她們一家人。小月那孩子就沒一點像你姐和姐夫的。你也看到了,她多厲害啊,都知道請律師了。我看她就跟她親爹媽像了,果然不是親生的就是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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