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小白,是我。”
白彥一下子就聽出了這個男人的聲音,于是輕快的笑容沉了下去,白眼一翻,啪的一下挂斷電話。
他可不是什麽以撒播關愛為己任的聖母,他是一根毛發都能傷人的美洲豹,大豹子!他看不慣張軒,為什麽還要給他好臉色?裝來裝去不累麽?
不過他倒是低估了對方的騷擾程度,居然怕他不接,用新號碼打給他,真是煞費苦心。
“鈴鈴鈴——”
挂斷後不到一分鐘,手機又響了起來,點開一看還是那個號碼,果斷挂掉,拉黑。但半分鐘之後,對方居然又換了個新號碼重新打進來。
這年頭是流行上杆子找罵嗎?那張軒可真是引領了時代潮流!
白彥覺得自己不接電話已經很善良了,畢竟他這張嘴狠起來自己都害怕,不過對方的需求這麽強烈,他也着實不好拒絕——那就成全他吧!
“真是稀奇,張大老板居然會給我打電話。”
他按了免提之後就把手機扔到一旁,畢竟聽筒模式會讓他有種被貼着耳朵說話的惡心感。
陰郁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小白,你別挂,我有話跟你說。”
聽得出他在極力控制某種情緒,白彥跟他交往的時間不短,聽得出裏面深深的抑郁,以及,忏悔。
他仰天翻了個白眼,“啧,有屁快放。”
張軒問:“我看了新聞,你跟陸至晖是真的嗎?”
白彥的尾巴頓時翹到了天上,“喲,那可是要比你們真點兒,畢竟你們在網上炒了這麽多天還沒領證呢。”
“小白,你別騙我了。你是賭氣才跟他結婚,你不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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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白彥被他這關心的語氣弄笑了,“您這是唱哪出啊?我跟我老公愛得死去活來,不知道有多好。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嗎?再說,這跟你有關系麽?你以為你是村長啊管這麽多事?”
張軒吸了一口氣,勉強能不讓自己吼出來:“你說過,你結婚不會為別的,只為愛情。你跟陸至晖之間沒有愛情,不要拿自己的婚姻開玩笑。”
白彥是語氣始終如一的孤傲:“如果我的婚姻能讓我時時刻刻随心所欲地開玩笑,我倒覺得是件好事。我不像你,為了往上爬不擇手段。我看魏佳辰倒是要好好珍惜你了,畢竟你日後看到比他更有地位的對象,就沒他什麽事兒了。”
張軒不理會他的責罵,他要在白彥還肯聽他電話的時間裏,把話說清楚:
“我知道,你結婚是為了應付這次的危機。我已經查清楚了,照片上的那個人是導演,你們當時在試戲。小白,你完全沒必要搭上你的後半生。你知道一輩子有多長嗎?就敢做這麽草率的決定!”
白彥從衣帽間取出一套衣服,覺得不滿意又取出另一套,在鏡子前面來回比對。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哦!這件事早上已經澄清好了,導演和整個劇組出來聯合聲明,拍照的人也拍了澄清視頻,說照片是有人找他買的,刻意發假新聞黑我。”
張軒确實還有那麽點好心,還為了他去查這件事情,不過這個人總是慢一步,做這些費時費力的無用功。而且,這份好心,是否是得知了他丈夫是陸至晖之後的巴結,還不得而知。
“既然事情已經澄清,那麽,你根本沒有必要為了這件事跟陸至晖結婚。”
白彥冷笑,“你、有、病、吧?”
還好他選到了一套滿意的藍白拼色的休閑服,緩解了他破口而出的辱罵。
“從我度假回來,飛機落地的那一刻起,咱倆就沒什麽關系了。還有啊,你不覺得你很奇怪嗎?一會兒讓人曝假料黑我,一會兒又跑去說要‘查清楚’,你查自己還這麽來勁是吧?如果你死纏爛打是為了要我打你的醫藥費,那你把□□寄給我OK?我老公有的是錢。”
張軒被他軟硬不吃的态度弄得十分着急:“不是錢的事,小白,你不能因為跟我賭氣就跟一個認都不認識的人結婚。你聽我的勸,不然以後會後悔的!”
“我憑什麽聽你的?你給我發工資還是發校服啊?”
“小白,我是為你好,貿然結婚對你沒好處。”
“那我也為你好,提醒你一句。人生在世,要麽選擇愛情,要麽選擇婚姻。如果兩個都想要,唯一的方式就是找個愛的人結婚,而不是找小三。小爺我也不想當小三,懂了麽?”
白彥畢竟演了這麽多年戲,什麽角色沒碰到過?什麽臺詞沒說過?雖然他文化程度不高,說不出那些之乎者也的長篇大論,但即便是淺薄的大白話,也足夠嗆得張軒說不出話。
他說中了,張軒之所以兩頭都讨好,是因為既舍不得魏佳辰的家族權力,又舍不得白彥這個人。
他愛白彥嗎?
坦白說,愛的。
只是很廉價。
電話那頭陷入沉默,白彥可是越戰越勇。他把選好的衣服扔到床上,開始散漫地解居家服的扣子。
他覺得張軒這個人很魔幻,一會兒巴不得他摔進泥坑裏永遠出不來,一會兒又舔着臉來示好。當真以為別人就是他養的小寵物麽?要打要寵随便他心情?
想到這裏,他心裏發出一陣惡寒,決定終結話題:
“聽說人就是這樣,就算是自己不要的東西也有變态的控制欲。把它随便丢在路邊,還要隔三差五地去看它上面有沒有積灰。但要是它被別人撿了回去,小心照顧,甚至變得比以前還要漂亮,他就會嫉妒它,痛恨它,甚至,想毀了它……因為他覺得它本來應該躺在髒兮兮的泥巴裏,不配擁有現在的幸福。你不用煞費心機來慫恿我離婚,我跟我老公恩愛得不得了,我會過得比以前好一千一萬倍,不勞費心了。”
他脫光準備穿衣服,但恰好又把話說完了,于是防止張軒再說出什麽厚臉皮惹他生氣的話之前,折身去挂電話。
但這一轉身,那可就是天崩地裂的距離——他大敞的卧室門口立着一個人,豁然醒目,如一堵牆似的擋去了身後的光。
“啊!!!”
白彥對着高大的人影慘叫:“你怎麽進來的?!”
陸至晖見他驚慌失措的樣子,歉然地勾了勾唇,擡手指向房門,“門沒關。”
一時間,地板仿佛是兩百度的烙鐵,燙得白彥不停跳腳。
“你,你!”
雖然他平時嘴皮子很溜,但遇到這種突發狀況,他喉嚨裏就像卡了一塊石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小白,是誰?”
還好——電話裏傳來張軒的聲音,仇恨瞬間讓他冷靜下來,眼珠子一轉,戲精附身。
“老公~你進來怎麽都不說一聲了啦~真讨厭!”
作者有話要說: 老陸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