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蘇菲忽地醒來。
耳邊嗡嗡的,她看了下卧在自己左右的花五和于明。
于明似有所覺地睜開眼睛,“聽到了?”
蘇菲點頭,想叫醒其他人。
還沒碰到花五,花五就醒來了,他嘴裏抱怨:“這歌真煩,來來回回就那三句話。”
玫瑰城堡要塌了,
要塌了,
要塌了。
于明:“走,出門看看。”
蘇菲活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她看其他人,都在陸陸續續醒來。
“別說,這歌聽着挺滲人的。”夏小萍伸了個懶腰。
不必前面只有蘇菲一人聽到,在場的人都能聽到詭異的歌聲,還有詭異的女聲。
歌聲仿佛環繞了整個房間,在慢慢地,鑽進腦海,久久不散。
花五是在用抱怨的方式緩解大家的恐懼。
于明:“我開門了。”
“等等。”蘇菲突然開口。
花五:“怎麽了?”
“小魚呢?”
蘇菲一開始沒注意,畢竟小魚總是一個人窩角落,但她剛剛一眼掃過去,發現小魚不見了。
“小魚?”
他們一時沒反應出蘇菲是在說誰。
“啊,他啊!”聞聞以拳擊掌,知道蘇菲說的誰,他轉了一圈,“诶,還真不見了。”
也不怪其他人想不起來,是小魚平時就不愛參合到團體裏,也很少介紹自己,導致玩家基本知道有他這麽一個人,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前面還看到他在角落呆着。”李同撓頭不解。
【falling down……】
正在倒......蘇菲走向小魚之前所在的角落,房間的光亮并不能籠罩整個房間,這個角落被割出一塊影子般的小三角角落。
帶着某種強烈的情緒感知,蘇菲漸漸将手摸向影子般漆黑的牆壁。
堅硬,厚實的牆壁并沒有感覺到不同之處。
可蘇菲心髒卻在不停地狂跳,她繼續往下探。
待她摸到一處溫暖時,她聲音微顫,是無法壓抑的恐懼:“救,救人……”
她能感覺到,人還活着。
早已察覺蘇菲不對勁的其他人上前,夏小萍先拿出早上偷來的小鏟子,“蘇妹子,讓開!”
五趕緊拉起蘇菲,夏小萍目光一冷,大喝一聲,鏟子插進牆壁內,鏟子頭直接送進三分之一。
夏小萍選的地方很巧妙,她通過發現露出的手指深淺和位置,一鏟子下去,只落下牆壁瓦礫。
而這一鏟子,像是一個訊號,牆壁開始撲梭梭地不斷露出內裏。
直到露出一張臉。
“小魚?能聽見我說話嗎?”蘇菲上前,嘗試喚醒牆壁裏的人。
小魚眼皮抖了抖,他睜開眼睛,“救......救我。”
他話音才落下,原本被所有人遺忘的歌又唱了起來。
陰氣十足的尖銳女聲把人攪得腦殼一疼。
牆壁竟是伸長出了荊棘一樣的刺條,如蟲子一般扭動在小魚的身上。
【Rose castle is……】
随着尖刺紮進人的皮膚,一顆顆血珠子溢出來時,他們所認為的荊條慢慢發出了綠芽。
“這到底是什麽鬼東西。”聞聞震驚道。
“不管怎麽樣,先把人救出來。”方然正扒拉着露出土礫一角的地方,能幫忙挖開一點是一點。
小魚努力撐開自己的眼皮,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為什麽牆壁會吞噬人,且長着荊棘。
蘇菲只是微微走神,手指猝不及防地被扭動的荊條紮了一手。
荊條長出了花苞。
含苞待放的花可以看見未盛開的紅豔。
這太好認了,幾乎立馬想到城堡裏滿目盛開的——玫瑰花。
如果一朵花或者一片葉子需要一滴血去澆灌......
這城堡,是建立在萬骨之上啊。
好在小魚發現得早,沒有埋得太深,夏小萍把纏繞在他身上的荊條全部砍斷後,把人撈了出來。
“呼、呼……離開這……”小魚喘着粗氣,說道。
其實不用小魚提醒,看着這令人頭皮發麻,長滿荊棘的牆壁,就很想跑。
這些荊棘,給人一種惡心的蟲子感受。
花五和方然兩人各一邊把人扛起來。
那歌聲并沒有停止,靠近門邊的時候,聲音更大。
聞聞嘗試從兩扇門板合在一起的縫隙去看看外面情況。
然而門縫黑漆漆的,并沒辦法讓人能窺探到外面。
“诶,我好像有點冷。”聞聞門趴着趴着,就抖着身子站直。
蘇菲正好站在一邊,她也不知腦子怎麽想的,本該害怕的她也學着聞聞去看門縫。
門縫外,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晃動。
“看不什麽就直接開門,管他丫的。”夏小萍拍板道。
“聞聞。”
蘇菲突兀地叫了聲聞聞。
聞聞不解:“啥?”
“你,看不見什麽嗎……”
蘇菲慢慢退開,臉上是一片煞白。
“什麽?我都沒看見。”
聞聞不信邪地再往門縫看去。
隐隐約約的影子晃動,聞聞正想是蘇菲想多了的時候——
一只被放大扭曲,帶着大片眼白的惡毒眼球占據了視線裏的門縫範圍。
瞬間心梗上來的聞聞:“卧槽卧槽!!!”
原來并不是外面是黑夜才看不到什麽東西,而是同樣被人趴伏在門上,擋去了光。
聞聞邊叫邊後退,一個沒注意一屁股就咚地一聲摔地上。
咔嚓。
門把手動了動。
像是知道了裏面有人,門把手被人摁了一下,一秒後,瘋狂的咔嚓咔嚓響在房間裏。
“啊啊啊——”聞聞尖叫着讓自己遠離門邊。
“你大叫個頭。”夏小萍忍無可忍地給聞聞一個暴栗。
能明确感覺到,人叫得越恐懼,門把手就被摁得更瘋。
如果這時候出去,無疑就是真的送死。
他們打算半夜出來溜達,是想要在能夠不驚擾到東西下,解開謎團。
絕不是想要現在這樣的被動上。
“噓。”于明輕輕地噓了一聲,并捂住自己的口鼻。
其他人也跟着捂住口鼻,讓自己的呼吸變輕。
過了一會,咔嚓聲漸漸停息,像快要放棄一般。
蘇菲一直微微低着頭顱,以她的視角可以将門把手以及往下的門板看進眼底。
在咔嚓聲漸漸平靜時,詭異的歌一直唱着,唱得越來越高昂,像撕扯着嗓子,很不舒服。
血腥味萦繞在鼻尖,蘇菲以為是自己手上被紮破的地方冒的。
可随着時間的推移,味道越來越重,她就找到了源頭。
門板下的門縫,血液正緩緩流淌進來。
淹沒了鞋底。
可即便這樣,歌也依舊沒有停止。
帶着無盡的癫狂,猶如不把人拉入深淵不罷休。
夏小萍忍不住,她抽出小刀,上前對着門就是一腳。
嘭——
門被踢開,一具姿态異常扭曲僵硬的身體半趴在地板上,帶着裙撐的大裙撐半塌下來,一頭栗色卷發插滿了盛開的玫瑰。
紅色的血液浸滿了她高傲的嘴臉,只突出一雙瞳孔縮小到極致,露出大片眼白的眼睛緊盯着前方,脖子以不正常的角度歪斜着。
她的嘴唇詭異地張開,唱着破碎的歌謠:
Rose castle is falling down
my fair lady
她看見了人,眼裏閃過興奮的癫狂,手如爬蟲般撐起身子,尖笑地快速朝他們爬過來。
只是她才爬了幾步,就被一只腳直直踩中面目。
穿着低跟的靴子踩在臉上,卻讓人感覺臉頰一痛。
“一個npc,我能讓你嚣張?嗯?”夏小萍居高臨下,腳越發用力。
瑪拉發出痛苦的叫聲,她嘗試将留着長長指甲的手對夏小萍抓撓。
“蘇妹子,看好了,這種就該這樣!”
夏小萍一個彎腰,直接把瑪拉的手從手腕上摁了上去。
咔嚓。
生生扭斷了手腕。
體力渣的蘇菲:教練,我學不來……
“我能禮貌問下。夏姐之前是做什麽的嗎?”蘇菲轉頭問旁邊的人。
于明笑咪咪開口:“據她所說,家裏是開武術館的,她自己是被雇傭的保镖,嗯,一次任務不小心被歹徒捅死的。”
“金手指呢,就是能将武器刀鋒化。”
所以在救小魚的時候,夏小萍能直接把鏟子送進牆內。
原以為是力氣大。
蘇菲目光崇敬:“社會我夏姐。”這安全感來得太幸福了。
瑪拉确實不是牌,只是npc,所以在夏小萍牛一般的操作下,軟趴趴地倒在地上茍延殘喘。
“接下來要怎麽辦。”
夏小萍回頭看一群躲在後面看戲的人。
“瑪拉看起來已經失智,也被你弄殘了,還真不知道要做什麽。”
今晚發生的情況太出乎意料,于明坦然攤手表示沒辦法。
夏小萍給了個白眼,她看向蘇菲:“蘇妹子,有什麽想法嗎?”
“玫瑰花被紮到會失智,但我剛剛被紮到,并沒有事。”
蘇菲伸出被紮的手。
“我們換個思路,上一次聞聞出事,是在女仆麗莎死亡後才開始的,那可能……”
蘇菲還沒說完,倒在地上的瑪拉嗚咽了一聲,死去了。
歌聲,詭異地開始了。
暗自叫糟的蘇菲趕緊回頭看人。
扛着人的花五和方然只覺得一股子冷意突然上身。
低沉陰暗的歌,就環繞在他們耳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