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騎馬

“大娘無須害怕,你也是跟着阿娘見怪了風浪的人,區區蠱蟲,終究邪不壓正,咱們可不能怕了它。”程錦拉着許大娘冰冷的手笑道。

許大娘望着她的笑顏,總算感到了一絲暖意,程錦年紀雖小,可身上自帶一股安撫人心的力量。

“姑娘,十一公子使廬陵來傳話,他已經學會騎馬了。”見程錦回屋,紅绡連忙笑着迎了上來。

“阿遠這是在同我炫耀呢。”程錦笑了起來,嚴掌櫃的事兒,她已經心裏有數了,嚴掌櫃一年多前的遭遇,許大娘定是不知的,還得靠回京後同程钤一同查訪。

心裏有譜之後,她又記挂着騎馬玩樂了,如今程明遠都學會了騎馬,她這個做五姐的也不甘落于人後。

“大娘待會兒教我,可不能讓阿遠得意太久。”

許大娘在馬場數年,早已不是那個後宅丫鬟了,騎馬馴馬養馬皆不在話下,比尋常婦人多了幾分飒爽,領着程錦回屋換了一身利落的騎裝,“有你許大娘在,今日保管讓你不輸須眉。”

程平看中的這處馬場極大,不僅有幾處緩坡,還靠着一處大湖,草原湖泊,風景極好,最是适合騎馬踏青。

程明遠騎着一匹小馬,一臉歡快地慢慢跑着,老許也騎了一匹馬,小心翼翼地護在他身後。

“五姐,五姐!”程明遠老遠就看到程錦了,驅馬一路小跑過來,坐在馬背上意氣風發地俯視她,“你怎的如此貪懶,說好來騎馬的,竟睡到這個時候。”

“我素來如此,你又不是不知。”程錦擡着頭眯眼看他,沒想到這小胖子在馬背上倒還像模像樣的,少了幾分面團子的憨氣,多了幾分英氣。

“五姐,你看,我已經學會騎馬了,你敢不敢同我比一場?”小胖子揚了揚手中的馬鞭,得意地問道。

一講到比試,程錦就想起昨夜的那個夢,不知為何有些惱怒道,“你且給我半個時辰,待我學會了,你定是我的手下敗将。”

程明遠大笑起來,“半個時辰?五姐莫不是在說笑吧?我可是學了兩個時辰方才學會的,老許伯伯說我頗有悟性呢,若你半個時辰就能學會,不用比試,我自俯首低頭。”

“那你等着瞧吧。”程錦昂着頭,甩了甩馬鞭。

許大娘只是笑,兩個孩子的意氣之争,她并未放在心上,騎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以程明遠的年紀,只花了兩個時辰,就學得像模像樣,已經是很難得了,程錦想要半個時辰學會,不過是小姑娘家的誇口罷了,不過她也不會出言掃程錦的興,只是溫和地扶她上馬,細致地叮囑着。

程錦前世不是沒有騎過馬,但因她身子實在不好,也騎得不多,馬上的功夫更是差得要命,雖然老許給她挑的是一匹溫馴的小馬,可甫一上馬還是有些不适應。

“錦姐兒莫怕,這是匹小牝馬,最是溫順不過了。”見程錦身子繃得緊緊的,握着缰繩的手都綻出青筋來了,許大娘輕撫着馬頭笑道。

如今程錦的身子壯實,膽子又大得很,哪裏會真的怕這區區一匹馬,很快就掌握了節奏,也不用許大娘牽馬,雙腿夾着馬肚子,輕快地小跑起來。

許大娘沒想到她膽子這麽大,一下子就敢脫開她的手往外跑出,擔心她一個人出事,連忙牽了一匹馬跟了上去。

程平帶着三四個伴當,從遠處策馬跑了過來,手裏還拎着一只灰兔,大老遠就笑道,“你們快看我捉到了什麽?”

正坐在一邊歇息的程明遠跳了起來,“是兔子!阿爹,你是怎麽捉到的?”

“我們今日出來沒帶弓箭,也沒指望能捉到兔子,不過是覺着好玩兒,追着它跑罷了,誰想到這兔子也是蠢,被我們幾個追得暈乎乎地撞着了樹,就這麽暈了過去。”程平大笑,“咱們就在這兒烤了吃!”

程平翻身下馬,将兔子交給老許料理,一臉贊許地看着不遠處跑得越來越快的程錦,“阿錦幾時來的?這馬騎得倒是像模像樣的。”

程明遠的臉色十分憋屈,從程錦上馬到現在恐怕還不到一炷香,她說半個時辰學會騎馬,原來還是謙虛了。

“五姑娘悟性極高,學起騎馬也比常人快得多。”老許一邊料理兔子,一邊笑道。

“那是自然,畢竟是我的女兒,她身子壯實,過去就一直在府裏習武,那女教習也誇她有悟性。”程平不無自豪道,“可憐她幼時走了魂魄,吃了不少苦,幸虧如今好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孩子今後定是個有福的。”

程明遠雖然覺得程錦連騎馬都比他學得快,處處将他壓得擡不起頭來,可心底那份自豪還是遠遠蓋過了自卑,畢竟這能人不是別人,是他嫡親五姐,按先生的話來說,他也是與有榮焉,“我五姐做什麽都比人強,她的書念得好,字寫得好,這世上沒有她做不好的事兒!”

程平大笑,攬着程明遠的肩膀道,“你也不差,若論吃喝玩樂,她還遠遠不及你,今天就讓你這‘京城第一名嘴’便嘗嘗你老許伯伯的手藝,看看這烤兔肉同京城的臘兔肉相比孰優孰劣。”

“京城第一名嘴?”老許大笑起來。

“這是我給他封的,這小子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這條舌頭刁鑽得很。”在程平眼裏,懂得吃喝玩樂,可是難得的本事。

“我今日特地帶了燒刀子,要不要來一口?”興許在別人眼中程平是個浪蕩子,老許卻覺得他是個完全沒有架子的性情中人,也不和他客套,直接扔了個酒囊給程平。

程平接過酒袋子,豪爽地喝了一大口,朗聲大笑,“夠辣!夠勁!今日不醉不歸!”

程明遠第一次見到程平這樣放浪形骸的一面,只見他絲毫不顧及形象地躺在草地上,扯開衣襟,仿佛他手裏的酒囊裏裝着的是什麽無上的美味,完全是話本子裏的那副名士派頭,不由得心生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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