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夜色
宋雅的背影在熱鬧的街道漸行漸遠，全志龍望着她，微微蹙眉，微微咬唇，他環抱雙臂，面上有些不甘，有些憤怒，霓虹璀璨的光點亮他深棕色的雙眸。
東勇裴收回目光，揚起下巴，冷笑着對全志龍說：“難怪當初你會離開S/M，我看那裏現在除了廢物跟自大狂，也沒有什麽人才了。”
他的話讓全志龍面色一沉：“勇裴，剛才你不該對雅美姐那樣說話，你是晚輩，又是男生，總要做得禮貌一些。”
“我控制不住！”勇裴大聲說，雖然剛才的自己确實很失态，但他并不後悔，“一想到當初那裏的人欺負過你，我就忍不住發脾氣。”
東勇裴雖然為人高傲，但卻敬佩真正有才華的人，當初全志龍來到YG，他以為對方是被S/M刷下來，走投無路才會選擇的YG。勇裴心裏有過不爽，也曾找過初來乍道的全志龍不少麻煩，但畢竟日久見人心，慢慢的，勇裴發現志龍是一個很有才華的人。志龍不計前嫌，也沒有什麽心眼，每創作出一段好聽的曲子，就會把自己叫過去聽。
“好聽嗎？你覺得哪裏還需要改進？”全志龍總是這樣問永裴，臉上是終于遇到知音的表情。
雖然東勇裴很想拿出前輩的樣子，給全志龍指點一下迷津，可他不得不承認，以自己目前的水準，很難給志龍提供什麽幫助。
後來，随着時間的推移，兩位興趣相投的少年成了“鐵磁”，用勇裴的話說，我跟志龍是過命的交情。而全志龍也終于敞開心扉，将自己那段并不願提及的往事告訴了永裴。那并不快樂的四年，始終像一根刺紮狠狠紮在全志龍年輕的心上，很長一段時間，志龍都很自卑，他想也許自己并不适合做歌手，也許我創作的都是垃圾，也許正如李秀滿所說：“志龍啊，其實做一個普通人，也很快樂噢。”
全志龍從來沒有跟誰說過，李琇滿最後那個輕描淡寫充滿不屑的“噢”一直像噩夢般跟随着年少的自己，他忘不掉它，忘不掉藏在鏡片後，李琇滿充滿厭惡的眼神。在每一個驀然驚醒的黑夜裏，全志龍最常做的一件事，便是站在窗前，獨自等待天亮。溫暖的黎明，是那時唯一可以帶給他力量的東西。
聽見勇裴是為了給自己打抱不平才故意對宋雅和金西澈那麽說話，全志龍心裏充滿感激。不過，“勇裴，謝謝你為我出頭，可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再說當年，雅美姐對我不錯。至于金西澈跟那個男孩，我壓根就不認識。”
“我知道雅美姐對你不錯。”勇裴翻了個白眼兒，偶爾練習結束後，全志龍也會回憶以前在S/M度過的時光。什麽雅美姐這樣啦，雅美姐那樣啦，反正都是關于宋雅美的。勇裴跟志龍的審美觀不太一樣，在志龍口中很美的宋雅美，在他眼中不過是長得順眼而已。
“好啦，好啦，人都走了，我們還站在這裏看什麽？”勇裴摟過志龍的肩膀，讓他跟着自己的步伐走。
志龍沒說什麽，可走出兩步，又忍不住回頭去看，茫茫人海，早已沒有了宋雅的身影，車來車往，首爾的街依舊熱鬧非凡。志龍微微一笑，随着勇裴大步朝前地走去，他沒有再回頭，他想有些美好的回憶，自己要試着去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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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好友，宋雅還是了解金西澈的。“喝成這樣，是因為落選東方神起的事吧。”
金其範沒說話，低着頭玩自己的手指頭，他答應過金西澈，這麽丢人的事，決不能告訴雅美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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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雅看他一眼，然後笑：“不說就不說吧，反正我也清楚。”雖然對金西澈這麽糟蹋自己身體的行為有些氣惱，但宋雅心裏還是心疼他的。畢竟年齡擺在那裏，再不出道，等出道時，又離服兵役不遠了。話說哪個走偶像路線的，年過三十還能成功？如果真成功，娛樂圈也就不叫娛樂圈，而是福利院了。
“平日裏，你們做弟弟的也都勸勸他，公司又不會只出東方神起一個組合，這次落選，下次争取選上不就行了。”
似乎是聽到了“東方神起”，一直處在昏睡中的金西澈突然睜開眼睛，目光絕望又茫然。金其範吓壞了，“雅美姐，西澈哥怎麽了？是不是又要吐？你趕緊靠邊停車。”
宋雅并未停車，腳踩油門繼續前進，同時面色淡定地吩咐道：“你使勁拍他後背一下，讓他哭出來就好了。”
真的嗎？懵懂的金其範聽從宋雅的命令，拍了金西澈後背一下。
“用力，使勁點兒！”宋雅翻白眼兒，“那麽輕，你拍蚊子呢？”
“噢，好！”金其範點點頭，擡起小手，用盡力氣甩了一掌。
因為郁悶，金西澈這幾日都沒怎麽正經吃過飯，他本來就瘦，如今是更瘦，基範一巴掌甩下去，如同打在一塊鐵板上，對方還未怎樣，自己先疼得夠嗆。
好在一切努力沒有白費，在晃神了兩三秒後，金西澈突然裂開嘴巴，大聲哭了出來。那歇斯底裏的哭聲裏，隐藏了太多他不願告訴他人的情感——失望，委屈，落寞，前途未蔔......
宋雅打開車窗，讓冷風吹散哭聲，也順便将自己眼中正湧出的淚水吹回去。從後視鏡裏，她看到基範用力摟住金西澈，“哥，大聲哭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金西澈現在同韓更住在一起，本來同屋還有兩名練習生，因覺出道無望，上個月離開了公司。擁擠的宿舍一下子空曠起來，而且還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令人沮喪的氣味。
宋雅他們進屋時，韓更也剛從公司回來。“胳膊受傷了還要去訓練？經紀人要求的？”
因在公司久了，宋雅才漸漸清楚，這裏的經紀人與練習生的關系，就像地主與農奴。經紀人可以随意打罵練習生，美名其曰：這是為了你們好。而對這種近乎于犯罪的做法，公司高層也是默許。
不但S/M，全韓國的娛樂公司幾乎都這麽幹。練習生在進入公司前也明白自己選擇得是一條多黑的路。但沒辦法，心中對夢想的渴望，讓他們只能選擇忍耐。而就算今後成了名，自己的生活也不完完全全屬于自己，拼命掙來的錢，一大部分将落入公司與經紀人之手，自己得到的也就是比解決基本溫飽略強一些。
幾個人合力将金西澈搬到床上，韓更才說：“經紀人壓根就不知道我受傷了。上次去醫院，我騙他是得了感冒。”
韓更有自己的想法，畢竟是骨折，萬一落下後遺症，公司要與他解除合同怎麽辦？當初來韓國，父母，同學，老師皆反對，大家都覺得韓更若在國內發展會更好。但經過深思熟慮，他還是選擇了這條前途未蔔的道路。因為他還年輕，他想去外面的世界闖蕩一番。
成功最好，若不幸失敗，起碼他在最美好的年華努力奮鬥過。韓更不後悔。
因為不放心金西澈，主要還是有些話想當面對他講。晚上，宋雅沒有回去，而是在廚房簡單打了地鋪，聞着油煙與洗滌精混合的味道，勉強睡了一晚。
金其範也沒走，跟韓更擠在一張床上暖暖和和的睡了一宿。晚上，宋雅起身喝水時，還聽到金其範對韓更說：“下個月，我跟始源也搬來和哥哥們一起住吧。”
“不覺得擠嗎？”韓更挺無奈的。
“不覺得。”金其範笑呵呵地說，“跟哥哥們住在一起，感覺很幸福，擁擠一點也沒事。”
然後韓更憨憨地笑聲就回蕩在幽暗寂靜的宿舍裏。
宋雅也笑了，輕手輕腳地躺回去，蓋上被子閉上眼，溫柔的月光恰落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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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還處在宿醉中的金西澈迷迷糊糊地推開廚房的門，昨天酒喝得太多，現在嗓子裏像是着起一團火。“水，水......”他念叨着，然後就覺得今天的廚房有哪裏不對。
“啊！！”
一陣失魂落魄的尖叫，将屋子裏還處在睡夢中的人全部驚醒。
“你要死啊！”宋雅随手将枕頭砸過去。
金西澈嚷道：“你怎麽進來的？！誰給你的鑰匙？！天吶，昨天晚上我居然跟一個女人同居了。”現在，他好歹也有些粉絲，如果讓粉絲們知道，今後他該如何出道？西澈有些崩潰。
“從你出生那天你就開始跟女人同居了。”宋雅淡淡地回到，然後起身開始收拾床鋪，瞧不得對方一臉受屈辱的樣子。
這時，韓更走過來說：“西澈，謝謝雅美吧，如果沒有她，你昨天就該睡到警，察，局裏去了。”
“基範呢？基範在哪兒？！”金西澈好像什麽都想起來了。
金其範有點兒害怕，躲在韓更身後，聲音喃喃的。“西澈哥......”
“你答應過我，這件事覺不告訴宋雅美的。”金西澈怒視着他。
宋雅微微一笑：“什麽事不能告訴我？你失戀了？”
“失戀？可笑。宋雅美我告訴你，就算英國的威廉王子失戀我也不會失戀的！”西澈昂起下巴，一副傲嬌的樣子。
宋雅一拳揮過去，捶在他肩頭：“我很忙，沒時間跟你讨論這個。先去洗把臉，我有話對你說。”
“我為什麽要聽你的？”
“因為昨天是我幫你付的錢。”宋雅笑顏如花，“當然了，如果你現在就把酒錢還給我，我可以什麽都不說。”
金西澈絕望地閉上雙眼。沒有錢的英雄，真是連乞丐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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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談得不錯。宋雅沒有為難金西澈，也沒直接了當地說：“不就是落選了，有什麽大不了的，明年再來！”那是心靈雞湯，宋雅看不上，當然性子高傲的金西澈更聽不得，宋雅只說：“小酒怡情，大酒傷身，你現在好歹也是有粉絲俱樂部的人了，就算不是為自己，為了喜歡你的粉絲，是不是也該少喝點酒？看看人家韓更，胳膊折了還照樣去公司練習，不覺得是動力麽？你若有時間喝酒，不如多去練習室跳跳舞。”
“多練習管個屁用，反正最後也是被刷下來。”總歸是好朋友，面對宋雅誠懇地勸說，金西澈終于放下負擔，将心裏話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宋雅看着他：“誰說你是被刷下來的？你只是跟這個組合的氣質不搭而已。你想想，就你這容貌往那兒一站，剩下的幾個人還能看麽？西澈，你紅透大韓民國是早晚的事，作為哥哥，先給弟弟們一條活路不為過吧。”
西澈撲哧一笑，明知宋雅是在逗自己，可心裏依舊很高興，他說：“雅美啊，剛才那番話，你敢對金在鐘說麽？”
“還用我告訴他？”宋雅笑眯眯地說，“你的實力，他應該很清楚，就不用我多費口舌了。”
金西澈微微一笑，打量着宋雅：“我發現你的口才進步了不少，SBS電視臺沒打算讓你弄個脫口秀？”
“是有這個打算但我沒同意。”宋雅苦惱地擺手，然後拿起咖啡小抿一口，很淑女地說“你懂的，我只想做一個安靜的美少女。”
作者有話要說： ok，龍哥還會出現的~
話說練習生住的宿舍裏有廚房嗎？我一直很好奇，不會像咱們這邊随便搭一個棚子就主人吧？
好啦，祝大家看文愉快，話說這幾天很熱，大家一定要注意防暑降溫，愛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