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那是為兄弟留的淚!

“什麽?”我的腦袋“嗡”的一聲,腦子裏一片空白,好一會兒之後,想起了那天在五中門外,竹竿哥不顧一切地攔下想要去捅吳天的項傑的畫面。

“今天下午的時候,竹竿被判了。天哥收到三中兄弟發來你們去堵坨子的信息時,我們正看着法庭做最後的宣判,在聽到判”三年“的時候,天哥整個人差點在法庭上面就直接朝周進動手了,好在被我們幾個拉着了。我們本想打車送竹竿去監獄那邊的,但是看到信息後,天哥馬上就拉着我回來了。”冠明轉頭看了外面的夜景一眼,繼續說道:“天哥是不想看到周圍的人再出事。所以剛才他的反常,你們不要放在心上,竹竿被判,進了監獄以後生死未蔔,估計現在他滿腦子都是想着怎麽保護自己的兄弟!愛之深責之切,擔心你們出事,自然也就會那麽發狠地責罵你們了。”

想到剛才在三中吳天的模樣,我突然間有點心疼這個大哥,他背上所承受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等下,冠明哥,你剛才說的那句話什麽意思?什麽叫竹竿哥進了監獄之後生死未蔔?難道周進他們還能安排人進監獄去對付竹竿哥?”我突然間就想起了香港黑幫電影裏那些進了監獄的人在監獄被欺負甚至被殺死的橋段,後背一陣發涼。

“周進自然是不能,但是周進他們背後的那個道上的大哥,帝豪的老板,江盛,他有這個能力!”冠明說着皺了一下眉頭,“你那天晚上應該見過那個江盛了吧,道上的人都叫他笑面閻羅。”

“那歐陽昆呢?他也是道上的大哥,找他是不是也可以解決?”我心想,道上大哥對大哥,你監獄裏有人,我這邊監獄裏應該也有人才是。

“昆爺?呵呵,昆爺在這座城市的人脈關系遠遠不如江盛,他估計也沒有什麽辦法,當年他的兄弟被送進監獄判了無期,他撈了這麽多年都還沒有撈出來。”冠明說着将手中的煙屁股仍在了一旁。

“那現在該怎麽辦?我們能怎麽幫竹竿哥?”我說完就一臉的着急,要關系沒有關系,要金錢沒有金錢,這狗日的社會,我該怎麽辦才能救竹竿哥,我當時心慌的不行。

冠明向我又拿了一根煙,我幫他又點了起來,他看着燃燒的煙頭,忽然問道:“阿南,你以前不是一直問我們到底我們有着什麽樣的過去嗎?”

我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因為我不知道冠明這會兒跟我說這些是為什麽。而且當時一心想的都是竹竿,所以這些一直想知道的事就沒有像之前那麽有濃烈的興趣。

“那我現在你說說好了。”冠明今天的這個樣子和他平常完全不同,感覺穩重了好多。

我聽到這句話,猛地就擡頭看向冠明。

冠明也沒有理會我的突然擡頭,直接就說了起來,他前面所說的和老韓的老婆珍姐那天在診所裏告訴我的基本一樣,直到出現一個叫“何川”的人。

“天哥在三中的崛起那時候在學生街是人盡皆知,于是我們的大哥何川就想認識一下天哥。”說到何川的時候,冠明臉上流露出一種哀痛之情。

我在想,何川是誰?還是他們的大哥?沒聽說過啊!難道也進了監獄,然後在監獄被害掉……我一陣胡思亂想,所謂關心則亂,我那會兒只想着竹竿進了監獄的事,所以滿腦子都是監獄裏害人的畫面。

“那時候我們幾個就去約天哥。原本以為天哥那時候那麽屌,一定會帶不少人前去,我為了氣勢上不輸給他,當時去的時候便帶了阿震和刀子以及幾個兄弟。我們約好的見面的地方是鳳凰山公園那邊,結果出我們意料的時,吳天當時就只是一個人去的,連竹竿和鐵牛都沒帶!”冠明說到這裏的時候,眼裏閃過對吳天的一種欽佩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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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哥那麽相信人啊!”我很是吃驚地問道。

冠明笑了笑,說道:“天哥見到我們先是一愣,随後拿着一包中華就分了起來,笑着問我們是不是來打架的。我們連忙說不是,也是十分的不好意思。之後馬上就給川哥打電話,結果被他大罵一頓,說我們盡給他丢人……”冠明似乎在回憶什麽的想了一會兒,很是幸福地笑了笑,這才又說道:“那之後,我們就和天哥玩一塊去了。”

“我們這些人一開始想混的沒有幾個,從來沒有去主動惹事,都是別人來找事的時候才還回去。但是學校裏就有那麽些想混的,就有那麽些個傻逼!我們那時候做事除了高調一些也沒有什麽,但是項宗他們偏偏就看我們不爽。”

“項宗?他是誰?”我問道。

“項宗是項傑的哥哥,他原先是周進那一夥人的大哥,一個狂妄無法無天的人,正好對那江盛的脾氣,據說是在初三就被江盛看中的一個小混混。項宗那時候就開始不停地找我們的麻煩,要我們跟他混,叫他哥,并且是每次見面都要叫。川哥當時就跟他翻臉了,我們直接在教室那邊動手,結果鬧的好幾個人進了醫院,轟動全校。後來如果不是有昆爺出面花了一大筆錢,我們早就全部被踢出了學校。”

“這些事我們都沒敢跟家裏人講,住校之後也很少回家,一般一兩個月回一次,所以每次回去之後傷也都好的差不多了,家人也沒覺察出什麽來。原本以為項宗大鬧了這麽一回之後不敢再鬧了,結果沒想到這孫子他媽的陰川哥!”冠明咬了一下牙齒。

我只是靜靜地聽着,看着冠明的神情,我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麽讓人不快的事。

“川哥那天是和海燕姐去約會的時候被陰的。”

“什麽什麽?”我在這個時候馬上就打斷了冠明,海燕姐竟然是何川的女朋友?

“看來海燕姐還真的是什麽都沒有跟你說過,不知道我今天全告訴你,她知道後會不會找我算賬。”冠明呵呵一笑,繼續說道:“那時候的海燕姐雖然也很開朗活潑,但卻并不是這樣動不動就罵人抽煙喝酒的,頂多算的上是一個野蠻女,不像這會兒這麽潑。”

“那是為什麽?”我一種本能性的脫口而出。

冠明看了我一眼,将煙屁股扔開,我本想幫他又點一根,他卻是搖了搖手。

冠明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繼續說道:“川哥和海燕姐被堵的那一次,川哥被打的直接進了醫院。項宗一直要讓川哥喊他哥,但是川哥就是不幹,海燕姐被項宗的人抓了摁在一旁,除了哭喊,什麽都做不了。後來也多虧了不知道誰家的一個老大爺在樓上喊了起來,項宗他們這才趕緊離開。川哥那一次住了近一個月的醫院。”

“這項宗他媽的神經病吧!那麽喜歡別人叫他哥!”我憤怒地罵道。

“叫哥是其次,那只是一種他身份的象征。他想的是要成為學生街的扛把子。高二上學期的時候,他明确就這麽說了,并且帶着自己的人将五中高二高三的幾夥人都收拾了。哼,他的背後有江盛的幫助,錢也多,做一些小生意,在同學之間放放高利貸,一年自己都能賺個幾萬,有錢拿,跟他的人也就越來越多。那會兒,如果不是有我們這夥人不服明着跟他幹,他早已經是五中的扛把子了。”

“在學校還能做生意放高利貸?”我很是吃驚地問道。

“這些以後或許你也會知道。”冠明一笑,繼續着他的講述,“天哥在知道川哥被項宗陰了之後就決定要找回來,川哥也是這麽一個意思,所以在川哥出院不久之後,我們就一起商量,設計起了項宗。我們讓人假裝要找項宗談借錢的事,将何川騙了出來。項宗那會兒已經算的上是學生街最有實力的大哥了,再加上談借錢也是那時候他們經常有的事,所以他并未有什麽懷疑,只是帶了幾個兄弟過來,當時過來的還有周進。”

“我們約的地方是在學生街外面的一條小巷子裏,一家賭博機的門口不遠處。項宗一來,我們二話不說,堵住了巷口的兩頭就直接動手了。我們當時就想着将項宗也送進醫院,所以下手都很狠,但是項宗他們畢竟還有五個人,巷子又小,我們也是費了好久的時間才将他們全部給弄倒。原本想着就這麽算了,可誰知道當吳天過去警告項宗,罵了幾句後,指着項宗說,川哥是我兄弟,以後再敢動他就會直接打斷他的腿時。項宗突然抓出一把匕首朝天哥就刺了過去,我們都站的比較遠,就川哥離天哥近,所以他就想要去奪那把匕首。當時我們看的都呆住了,這項宗他媽的瘋了!”

“在我們反應過來要上去拉人的時候,一旁的周進突然趁我們愣住的時候掙脫了我們,一拳朝着川哥的後腦勺砸了上去。川哥後腦挨了這一拳,整個人就有點沒站住。我們大聲就喊了起來,沖上去……”冠明說到這裏的時候,眼睛已經紅了,眼角的淚水滑落,他頓了好一會兒,繼續說道:“可來不及了,什麽都來不及了……項宗已經捅了川哥,項宗他媽狗娘養的捅了川哥,瘋一般的連捅了幾刀,我們,我們……川哥的血就那麽從身上流出來,他倒下去的時候還死死地抓着何川……”

我愣住了,看着冠明的眼淚,想到他看着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哥哥在自己面前倒下去,自己無能為力救助……心裏突然有哥巨石壓了上去。

冠明沒有去擦臉上的淚水,也絲毫不介意我看着他哭。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而那,是冠明為兄弟流的淚!

他從我的煙盒裏拿出一根煙點了起來,大概在快抽完的時候,他說道:“竹竿會和項宗在同一個監獄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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