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黑白相間玄迷影
山後發現的杜鵑林，卻是讓無雙發現了老樵夫的秘密，同時也得知了老樵夫的真實身份。
而無雙依托山間杜鵑種植的位置，竟然在棋盤之上擺出了一局匪夷所思的棋局。
“想不到，想不到，蒙諾國手竟然能在這山間，用這杜鵑擺出了如此精妙絕倫的棋局。”
無雙也是忍不住連連贊嘆。
“依照這棋盤上的棋局，白棋已是被這黑子重重壓制，以我之見，無論白棋是在這南區金位還是在這北區缈位東區秋位，皆是不能挽救這盤棋啊。”
百裏雲也是情不自禁的與無雙研究這棋盤之勢。
無雙自然也是沒有頭緒，百裏雲所說的三處位置，确實都是死棋。雖能拖延，卻是不能挽回頹勢。
不知過了多久，老樵夫，蒙諾出現了，沒有一聲發言，便是與無雙對面而坐。
“晚輩見過國手大師。”
蒙諾并未理會百裏雲的問候，只是打量着對坐的無雙。
一場沒有開頭的對弈，竟是在這清夫山中，開始了。
捏子覆位，卻是落在了金位。
“無雙，你不是知道落在這金位也是徒勞的嗎？”
百裏雲在一側略顯憂慮的向無雙詢問到。
只是無雙卻沒有理會他的疑問，倒是一邊的老乞丐跳起狠狠在他頭上敲打一下。
“觀棋不語真君子，這點道理都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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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裏雲自知理虧，卻也是委屈滿滿。
無雙落子後，蒙諾亦是沒有怠慢。第一百二十三手，落于南區便位。
蒙諾的确是如同預料的那般，沒有給予一點機會，步步緊逼，步步追殺。
“這局棋，黑子雖是盡顯優勢。卻也是盡顯弱勢。看似強勢淩人，卻無根基。”
無雙一句不知道是在掩飾困境還是自我寬慰，讓人聽了有些糊塗。
“只是可惜，棋已至此，無雙也是無力改變過往。現在也只求輸的體面些了。白棋第一百二十四手，南六六且位。”
聽着無雙的意思，似乎已是認輸。
蒙諾颔首一笑，并未發言。反而是一邊的百裏雲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踱步，卻也無可奈何。
黑子第一百二十四手，南五五姬位尖。
白子第一百二十五手，南五六仙位斷。
黑子地一百二十五手，南四五強位劫。
白子第一百二十六手，南四八封位突。。。
沒有半點的拖沓，無雙與蒙諾落子前都沒有多做思慮。
直到黑子第一百六十手落于北四六首位斷後，過了許久，無雙沒有在選擇落子，覆子認輸。
“老先生不愧為當今國手，無雙輸在您手裏，心服口服。”
這是百裏雲第一次見到無雙棄子認輸的樣子，雖是很好奇，卻是開心不起來。
“早有聽聞，鏖戰荊楚萬靈子，迎戰江東四傑未有敗局，更有橫掃建康棋壇，将老國手李羅飛逼死在棋盤之上的奇女子燕無雙。想不到今日竟是在我這清夫山裏見了。哈哈，真是有幸。”
“無雙年少無知，早些做了許多錯事。無雙心中亦是難過之極。如今，無雙只求用畢生習得圍棋深意，以慰李老國手在天之靈。”
“也罷，也罷。無需說這個了。我與李老國手雖是談不上知己好友，卻也是見過聽過。能死在自己喜愛的棋盤上，想必他也是開心的。”
蒙諾似乎并沒有繼續追談的意思。
其實蒙諾早就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身份，只是沒有戳穿罷了。
本來只是想着讓他們離開，卻不想連着八九日的陰雨沒能如願，反而他們發現了自己所栽種的漫山杜鵑。
更讓他驚奇的是，無雙竟然能夠看出自己精心設計的棋局。這一點已經超過常人了。
“老先生，明人不說暗語，此次千裏迢迢而來，無雙只是想求一事。不知道老先生可否願将我朝建國公所著的棋譜首卷黑白智慧，傳授予無雙。”
無雙說明來意，似乎并沒有讓蒙諾有什麽驚異。或許他已經猜到了。
只是在他的表情上，并沒有半點變化，接上的話也是轉移開來話題。
“璟華公子之棋數，變幻莫測，明暗相通，盡伏玄機。方才你說的，黑子看似強勢淩人，實則亦是如你所說的弱勢依然。或許你也已發現，方才這盤殘棋，無論白子黑子，哪一方先是落子，那是必敗無疑。”
蒙諾的一番話，讓百裏雲一陣驚異。他也趕忙去重新置子觀察，果然如同蒙諾所說。若是黑子先行落子，那麽黑棋将會被白子所噬。
還未等到無雙有所回應，蒙諾又是接着說了下去。
“若是我猜的不錯，無塵大師那裏的萬念歸一棋譜，現在應當是在你的身上了吧。而你也是在聽了他說黑白智慧在我這裏，才來這裏尋我的罷。”
蒙諾一番話，讓無雙點頭一笑，沒有反駁。
蒙諾拂袖起身，轉向杜鵑花開處，雙手附後眺望天際。
“我自八歲得了棋譜，潛心修煉五十載，才有如今這些成就。世人雖是尊我國手，然我也明白這一切皆是璟華公子所賜。你雖是女兒身，卻是我大周百年未嘗見過的圍棋天才。若是我不将棋譜傳于你，只怕璟華公子在天之靈也會不願意。”
“這麽說，老先生是願意贈予無雙了？”
無雙驚喜的打斷蒙諾之言。
然而，蒙諾卻是面露難色，無奈攤手。
“棋譜早已化作焚灰。”
“化作焚灰？這是什麽意思？”
蒙諾一句輕輕嘆息，讓無雙瞠視于他。
“那還是二十餘年前了，前任棋聖杜春秋死在那場八子對弈上，我內心愧歉不過，亦是辜負了教我所有的黑白智慧棋譜。自那以後，我便來了這清夫山，将棋譜焚灰灑在這杜鵑之地。而後便在這山中修行了。”
聽着杜春秋的言語，其餘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二十年前的那場圍棋大戰到底有什麽隐晦之處。能讓蒙諾做出如此出格的舉動。
不過，無雙并未像百裏雲那樣想的多。
“唉，如果真是這樣，那真是白來了一趟。”
無雙一聲輕嘆，不過蒙諾接下來的言語，卻是讓無雙頓時又有了希望。
“這棋譜雖是沒了。可那畢竟是璟華公子畢生所留，我又怎能讓它遺失不見。我用了十餘年時間，移植近千株杜鵑，在這山間。将這棋譜最精之處留在了這裏。你想要的，便在這漫山杜鵑林中。”
揚袖輕拂，為她指引天地，這一場傾世杜鵑盛開，為她，也為其他人留下玄迷之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