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元夕之夜遇南俠

蕲州臨金玉湖,入夜後,岸邊并排停泊着小型的漁船和竹筏,湖邊點起一排紅燈籠,倒映在水中,仿佛湖面上開出朵朵紅花。月光灑在波光粼粼的湖面,輕輕地湧動着,仿若薄如蟬翼的輕紗徐徐蕩漾。

今夜是元夕佳節,大街小巷都挂起了美麗的花燈,尤其是城裏最繁華的主街——金玉街,鋪天蓋地的都是精致,巧奪天工的花燈,花燈下垂着的寫着燈謎的絹條更是五顏六色,好一個繁華似錦的景致。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們歡聲笑語,迎接新一年的到來。

初出家門的丁月華怎麽可能放過這樣的好日子,她一身青綠色長衫,手拿一柄折扇,歡欣又好奇地走在花海中,秀美的臉上挂滿了笑意。

“今天出門拿了劍,再不怕什麽惡官差了。”她得意的摸了摸挂在腰間的佩劍,那正是劍中翹楚——湛盧!

丁月華一邊賞燈猜謎,一邊品嘗蕲州小吃。她看着這火樹銀花的景色,不由想起歐陽修的詞來:“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她忘情的吟誦道。等吟誦完,她不禁臉頰緋紅,“什麽人約黃昏後,丁月華,你真不知羞!”她心道。

丁月華正低頭羞澀着,忽聽旁邊一陣吵嚷,她回頭,只見一個黑影從身邊飛掠而過,還沒等她贊嘆那人輕功上佳,又有一個藍影緊追而來。丁月華馬上來了精神,深吸一口氣,提步追了上去。

就這樣,一黑,一藍,一青,三道身影前後穿過鬧市,穿過城門,直至一片樹林之中。

“莊餘鋒,你跑不掉了。”藍衫男子持劍指着前面有些氣喘的黑衣男子莊餘鋒。

“展昭,幾日不見,你的輕功又見長啊。我真應該讓你再追我幾天,剛好讓你練練。”莊餘鋒冷笑道。

“莊餘鋒,束手就擒吧。楊彬已經在開封伏誅了。”那着藍衫,持長劍的男子正是南俠展昭。

“即便伏誅又怎樣,我寧可一生做一個逃犯,也不會去開封被你們砍頭!”莊餘鋒又是一陣冷笑。

“你們借職務之便,貪污軍饷,謀害欽差,按律當誅。你本是戍邊大将,上承君恩,如此目無王法,理應問罪處斬。事已至此,即便你從邊疆一路南逃至此,也逃不過律法制裁。”展昭道。

“上承君恩?笑話!那狗皇帝憑什麽自在的做他的皇帝,憑什麽我們就要茍且偷生的活着!”莊餘鋒罵道。

展昭一愣,暗自思酌,總覺得莊餘鋒話裏有話。但來不及細想,便正色道:“不許對聖上無禮!”

“哈哈哈,也只有你們這些谄媚小人才會對他卑躬屈膝!”莊餘鋒仰天長笑。“展昭,你在江湖上俠名遠播,我本以為你是個有着铮铮鐵骨的男兒,沒想到竟然屈膝與廟堂。真真叫我大失所望!你何擔俠義之名,不過是沽名釣譽,貪圖富貴罷了!”

“你...”展昭自入廟堂以來,聽到這樣的話不下千遍萬遍,他雖次次置之一笑,可并不代表他不在意。總有昔日的江湖朋友對他明嘲暗諷,甚至出言侮辱。他有時也想過放棄,丢掉束縛自由的枷鎖,可當他看到開封府大堂上“明鏡高懸”的匾額時,便又一次堅定自己的信念,他要為國,為民,為天下,守護一片青天。

莊餘鋒瞥見展昭因為自己的話陷入沉思,冷笑一聲,轉身欲走。哪知後面突然閃出一個青衣少年,手握長劍,道:“哪裏走!”

這一喊,也把展昭喊回了神。他向前走了幾步道:“站住,無論如何,今日我不會再讓你逃掉了。”

莊餘鋒一看自己陷入了兩面夾擊的局勢,不由氣急,沖那青衣少年道:“你是何人?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當我生路?”

那少年道:“我丁...咳咳,就是盡管天下不平事,你犯了事,就是與百姓作對,我就要管!”原來那少年正是丁月華。

“哼,那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莊餘鋒說罷,抽劍拉開架勢便向丁月華撲來。

展昭飛身一躍,擋在丁月華面前,擋過莊餘鋒一劍,向她喊道:“小兄弟還是快走吧,這是我們官府的事,以免誤傷。”說話間已與莊餘鋒過了幾招。

“喂,你這人怎麽這樣啊,我好心幫你你還不領情。你瞧不起我啊!”丁月華氣道。可展昭與莊餘鋒已經鬥得不可開交,她站在一旁也插不上手。

突然,一聲尖銳的破空之聲從身後傳來,丁月華一回頭,就見一柄菱狀飛刀向自己飛來,他大驚之下下意識揮劍一擋,哪知飛刀勁力十足,丁月華女兒力氣,又在驚慌之時,長劍竟脫手飛出。但飛刀也被她這一擋轉了方向,只聽一聲悶響,飛刀正中莊餘鋒的後心。

莊餘鋒長劍脫手,身體搖晃了兩下,跪倒在地上,口中溢出黑血。展昭大驚:“有毒!”只見莊餘鋒已癱倒在地上。展昭沖過去将他扶起,只聽莊餘鋒口中叨念着:“小梨,小梨...”頭一歪,就此逝去。

“莊餘鋒,莊餘鋒,你醒醒。”展昭喊道。他擡頭環顧四周,想要辨認是否還有人在周圍,卻見丁月華坐在地上呆愣着。他放下莊餘鋒,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問道:“小兄弟,沒事吧?”丁月華聽見他說話,渾身一抖,拍了拍胸脯,道:“還好還好,不然就出師未捷身先死了。”說罷站起身來。

一回頭,就見莊餘鋒躺在地上。“啊?他死了?是什麽人非要殺了他?”丁月華不解的問。

展昭看了莊餘鋒一眼,說道:“按照那飛刀的軌跡來看,本來倒下的該是我。只可惜...他雖然身犯重罪,可我卻十分敬佩他的耿直和堅毅。他雖然參與了楊彬貪污一案,但他卻從未動過貪念。我總覺得,此事大有蹊跷。”展昭自言自語的說完,看到一旁困惑不解的丁月華,不好意思道:“不過,還是多謝小兄弟的救命之恩。”

丁月華一聽,頓時覺得自己高大無比。她得意道:“過獎過獎,我不過是随手那麽一揮。呵呵。”心下樂道:南俠展昭呀,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展昭看着她臉上得意洋洋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了,心中不覺好笑,嘴角已不由自主的揚了起來,眼中已有些戲谑。

“你笑什麽!哼!”丁月華不服氣的橫了他一眼,裝作無事的去把自己脫手的劍撿了回來,嘴裏還說着:“我這一劍飛出去,那飛刀就被我打歪了,恩,就是這樣的。”有種欲蓋彌彰的意味。

此時的展昭已經抑制不住肩膀的抖動了。

“哦,對了,忘記問小兄弟的名字了。”展昭在丁月華殺人的目光中勉強止住了笑。

“在下...華越...恩,華越。”丁月華遲疑了一下報出名字。

“哦,是華兄。”展昭看她的模樣,就只他隐藏了自己的真名,也不揭穿。

“你,真的是展昭嗎?”丁月華問道。

“正是在下。”展昭回道。

“哦,久仰久仰。”丁月華抱拳笑道。

展昭只覺得這個小兄弟性格率真,心中也有些歡喜。

“那,他是你追的逃犯,他死了,你怎麽辦啊?”丁月華問道。

“我把他送到蕲州府衙,讓衙役好生安葬他,我還要趕去開封向包大人複命。”展昭答道。

“哦,那我幫你吧。”丁月華說。

“好,多謝華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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