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說，除了我們休息的那片林子，其他地方，一點風雨都沒有？”
“是的。”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康熙感覺很糟心，這難道是一種警示？
是夜，大阿哥胤褆的直郡王府迎來了一個貴客。
胤褆坐在首位，陪着老八胤禩喝着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可以說，成了臉上笑嘻嘻，心裏媽賣批的典範。
一盞茶的功夫都過去了，胤禩還在閑聊試探，胤褆腦中的小人已經壓抑不住怒火，飛奔了出來，手中舉着一個大棒槌就要對着胤禩的腦袋敲下去。
“大哥今天給二哥送了書？”
小人把棒槌一扔，松了一口氣，這家夥終于突出主旨了。
“送了。”
胤禩表情沒變，心裏的想法卻是九曲十八彎，“大哥二哥感情真好。”
胤褆一聽，喜悅明顯地浮躍臉上，“那是當然的。”
“......”
胤禩感覺臉上的笑容都快繃不住了。胤礽的太子之位被廢，胤褆又被皇阿瑪否決了登位的可能。按照形勢，胤褆怎麽也該幫自己這個曾經養在他生母惠妃跟前的“好兄弟”，誰料到，對方竟然湊到了廢太子跟前。太子形勢大好之時，這位一直找茬，現在太子倒臺了，他倒是開始雪中送炭了。這不對勁，絕對有陰謀！
“今兒皇阿瑪差人選了宮殿。”
胤褆點了點頭，“氈帷畢竟是臨時場所，這也是應該的。皇阿瑪選了哪座宮殿？”
“鹹安宮。”
胤禩感覺今晚的胤褆，深不可測，說什麽都能給你返回去，一點口風都不透，所有的話語都透露着“胤礽是我的天，我的光，我的榜樣”的花癡相。
“夜深了，八弟不回去休息嗎？明早還上朝呢。”
送走了胤禩，胤褆站了起來，揉了揉有些暈的腦袋。
九月十八日，早朝，康熙與衆臣讨論了拘禁廢太子于鹹安宮一事，其中，一衆阿哥保持了沉默不語的态度，靜靜觀看，當然，這裏的阿哥不包括胤褆，因為他...缺席了。因為這事，胤褆還被好幾個愛管閑事的大臣參了折子。
“胤褆缺席是因為突然暈倒，朕已經派太醫去他府邸了。”
胤禩低下了頭，皺起了眉頭，昨晚，他才找了胤褆，今早對方就暈倒了，這也太湊巧了。胤褆是故意的，還是真的暈倒了...
不管真假，皇阿瑪和大臣首要懷疑的都是他！
“胤禛。”
“兒臣在。”
“胤褆不在，待會就由你去取朕撰寫的祭文吧。”說完，康熙又看向了其他兒子，“你們也一道去吧，畢竟是兄弟。”
衆人點頭，心裏卻都在暗暗叫苦。
胤礽捏着那幾張紙，表情古怪，“告祭天地、太廟、社稷？”說完，他看着站滿了氈帷的“兄弟”，“你們一大幫人，來勢洶洶的，就為了送這幾張紙？”
胤禛胤禩等人，面面相觑，一時間都不知道如何開口。
“還有什麽事嗎？”告祭天地？這種事一點意義也沒有，大小界面萬千，神靈怎麽會理會這點小事。不過...這種虔誠的态度還是值得贊揚的！
“沒有了。”
胤禩胤禵等人心中都有些驚疑，廢太子被廢以後氣勢反而更足了，一言一行都自帶一股韻味。
胤禛臨走前，看向再度躺在床上，像是沒了骨頭的胤礽，猶猶豫豫地開了口，“二哥，有要我們向父皇轉達的嗎？”
胤礽眨了眨眼，“祭文寫的不錯。”對神靈的贊美之詞，他很喜歡。
“......”因為察覺到了皇阿瑪的後悔之意，胤禛才開了這次口。雖然他也并不希望胤礽說出什麽示軟求饒的話得到皇阿瑪的寬恕，但是對方現在也太...爛泥扶不上牆！
胤禛的猜想沒有錯，他們才走出氈帷沒多久，康熙就又讓他們進了乾清宮。
康熙看見他們進來以後，眼皮子都沒擡，繼續處理手上的奏折，“送過去了？”
“送過去了。”
“胤礽怎麽說？”
衆兄弟看鞋尖的看鞋尖，看衣服扣的看衣服扣，就是沒有人回話。
“胤禛，你來說。”
胤禛不動如山的俊臉上少見地浮現了一種名為尴尬神情，“二哥說，祭文寫的不錯。”
康熙的臉上出現了大寫的懵逼兩字，然後咬牙切齒地問，“還有呢？”
“沒有了。”
“......”
康熙有些挫敗，揮了揮手，讓一大群兒子滾蛋了。
“八哥，你說皇阿瑪什麽意思？”
胤禩因為胤褆的事，本來就郁悶着，康熙來這一出，他心裏更是煩躁的不行，“皇阿瑪怕是後悔了。”
“後悔？這都廢了，他還想重立那位不成！”
“十弟，慎言！”
胤的咋呼讓胤禩胤禟都吓了一跳，趕忙捂住他的嘴。
康熙躺在椅子上閉着眼睛想了很久，喊來了梁九功，“你親自帶着人，領胤礽去鹹安宮吧。”
梁九功進氈帷的時候，胤礽正在看話本，聽見動靜，他頭都沒擡一下。
梁九功苦笑了一聲，走到了胤礽跟前，“爺，皇上讓領您去鹹安宮。”他是康熙身邊的老人了，康熙的情緒他多多少少還是能知道的，太子就算廢了，也絕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也好，這氈帷太小太不方便了。”
自從回京路上侍衛準備給胤礽帶鎖鏈被康熙阻止以後，就再也沒人提鎖鏈的事了。不過，侍衛倒仍緊緊跟着胤礽，生怕出了什麽意外。
“爺，到了。”
書由小太監拿了，氈帷裏也沒什麽需要帶的，胤礽就這樣兩袖空空地走進了鹹安宮。
“爺，還有需要吩咐的嗎？”
胤礽瞅了瞅自己的衣服，露出了嫌棄的表情，“準備沐浴。”
看着小太監一桶一桶地打水，梁九功有些無奈，“行了，走吧，二阿哥看來用不上咱們了。”
胤礽把宮女轟出去後，泡進了浴桶，“嗯－，舒服。”自從來到這，肉。體凡胎，自身不能淨化，皮膚表面的泥垢、汗液，都快惡心死他了！
胤礽擡起了手，手指輕輕觸碰水的表面，蕩起了一圈波紋。這一圈波紋并沒有馬上消失，而是越來越大，帶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紋，很快形成了一個漩渦。漩渦帶着水流，在胤礽身邊打了個轉，最終慢慢從下而下滑過胤礽的每一寸肌膚。
“送到了？”
“送到了。”
康熙頓了頓，又問，“他到鹹安宮首先幹了什麽？”
“沐浴。”
“......”康熙被噎了一下，瞬間沒有了接着往下問的欲望。
讓梁九功出去以後，康熙喚來了另外一人，道，“你派人看着胤褆，有異常及時回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