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七】戎狄
作者有話要說: 高潔黨注意~~~耿楚身為朝廷官員前一世确實有自己的通房,也和一衆朝廷同僚去過煙花柳巷,但這一世還是c,大家放心~~
耿楚送走李芙爾,折身返回金華殿,殿裏的玉蘭花清新襲人,季小九還在八仙椅上坐着,蜷着食指置于貝齒間輕咬,兩只小腳疊在一起,一只足尖點地,晃來晃去,好像在尋思着什麽。
“陛下。”耿楚上前一步,看着季小九似乎有些不在狀态,他又輕喚了一聲:“陛下。”
季小九似乎才緩過來,垂目裝作不在意的模樣:“攝政王有什麽事麽?”
“戎狄使節已經到了京城驿館,陛下想哪日設宴款待?”
季小九心裏想着,眼瞧着五月就要到了,自己的生辰,也就是笄禮了也要到了,她倒是希望把戎狄這件事情在笄禮之前辦妥,“就近則日吧,往後還有笄禮不是?倒時候更忙了。”
耿楚看着季小九,似乎心裏還是念着顏南卿,試探着問:“陛下......會選擇顏小将軍?”
“嗯......”季小九小聲嗯道。
“陛下為何非要顏小将軍不可呢?天下傾慕陛下的大有人在。”耿楚想勸一勸季小九,倘若季小九想通了,說不定自己還有機會。
“那攝政王呢?”季小九擡起眉目看着禦階下的耿楚,聲音是異常的輕盈:“攝政王不也和朕一樣,心裏有個不可觸碰的人麽?耿卿願意就此放下麽?”
耿楚的眼角略帶了些情殇,放棄?大概他這輩子最不會做的就是放棄季小九了,當初為救季小九,他拖着冰棺去尋苗族的巫蠱之人,為了季小九他飲下鴛鴦蠱,好不容易才換來了今生,怎麽可能輕言放棄。
“叫燕喜嬷嬷教導名單上的人吧,人選朕在考慮考慮。”季小九托着腮思量,也不看向耿楚就把名冊遞給了他。
耿楚看着那名冊一會兒,還是接了下來,從金華殿退了出來,金華殿的屋檐窗棂在夕陽的餘輝裏流光溢彩,在耿楚看來卻異常刺眼。
那名冊被他緊緊的攥在衣袖裏,到了回府的馬車上,耿楚才下定決心将它從衣袖裏取出來,打開看來,上面寥寥幾人的名字他一眼便能看全,可還是來來回回看了許多遍,上面是真的沒有自己的名字。
季小九去掉的時候想必都未曾猶豫,擡手一筆便去掉了自己的名字,耿楚看着那份名冊開始回想,為何這麽些年,季小九還是沒有愛上他。
禮部的聖旨下到顏将軍府時,顏南卿便再也沒有笑過,原本是個春風和煦的人兒,因為一道要進宮伴駕的聖旨,而整天愁容不散,清明節來的第一場大雨,顏南卿站在太傅府門前淋了一天,李芙爾更是在太傅府裏哭斷了腸,瓢潑的雨聲掩蓋了顏南卿心中的悲恸,雨水傾盆而下,好像将人置身于巨大的瀑布之下,是他負了李芙爾,沒想到他苦心回京,卻讓他與李芙爾相隔的更遠。
李芙爾可以接受顏南卿身在異鄉,卻沒辦法容忍他擁他人入睡。
下了好些的天的雨,老天爺總算松乏了口氣,耿楚奉旨去京城的驿館內接見戎狄來使,戎狄地處西北戈壁地區,再往西區便是漫天黃沙,由于地理原因,戎狄人常年留着濃密的胡須,頭戴着鹿皮尖角的小帽,腳上黑絨皂靴上用彩色絲線繡着他們的神鳥,戎狄人喜歡将自己打獵鬣物剝皮制成衣物披在身上,以彰顯自己的騎射精湛。所以耿楚見到了三個圍着虎皮裙的大漢和一個身穿絲質長袍的人,雖然那三個大漢看起來兇狠無比,而身上又披着精致的虎皮,但耿楚知道自己真正要對付的是那個穿着絲質長袍的人。
那人雖然身上沒有什麽可以看做事獵物的東西來彰顯他的騎術,但他頭上那頂鹿皮帽子上插着一根紅色的羽毛,耿楚知道,那是戎狄火羽神鳥的羽毛,戎狄的姬戍王既然能将這根紅色的羽毛賞給這個人,就已經說明了此人不簡單,斷不需要他去狩獵來顯示自己的才能。
“見過攝政王,在下戎狄大使賀樓敬,這三位是随使,拓跋一族的三兄弟,拓跋宏、拓跋冀和拓跋祁。”賀樓敬看見耿楚一行人到來,起身将右手置于左肩窩,微微躬身道,這些年戎狄一直都對大明俯首稱臣,賀樓敬的禮儀是戎狄面見王者的禮儀,賀樓敬年逾不惑,長着一副老奸巨猾的嘴臉,身形清癯,一雙眼睛細長刁鑽,雖然禮數周到,但能屈能伸的性格可不是好磋磨的。
倒是賀樓敬身後的拓跋兄弟喜怒都挂在了臉上,右手握呈拳,置于左肩窩輕錘了三下,那是戎狄勇士的見面禮。
“賀樓使客氣,此方不遠萬裏前來大明,臣國之心日月可鑒,只是不知姬戍王這個時節讓賀樓使來,是為何意?”耿楚笑得如沐春風,似乎誠懇的很,讓在場許多大明官員都覺得攝政王和善熱情。
“攝政王說哪裏話,大明皇帝壽辰馬上就到了,作為臣國應該進獻一些臣國的禮物給皇帝陛下,我們大王今年年初剛剛得到一件無價之寶,正想進獻給皇帝陛下,這才派我等前來。”賀樓敬彬彬有禮的回答道。
寒暄的功夫兩方在驿館的房間裏落了座,梅蘭竹菊的四扇屏風隔在門口,瑩潤如玉的茶壺裏盛着溫熱的齊山翠眉,耿楚為賀樓敬添了茶,和煦道:“賀樓使不遠萬裏前來本應盡快安排來使入宮觐見才是.......”說着又蹙緊了眉頭,故作為難:“只是......不瞞賀樓使,陛下最近有些心浮,怕是不宜見客,不若等過些日子,陛下龍體好些,本王再替來使安排個日子。”
“哦?皇帝陛下怎麽了?在下這次從戎狄來特意帶了天山上的寒冰血蓮進貢給陛下,倘若皇帝陛下身子不爽,就先把這血蓮拿去,補一補身子。”說着,轉身向拓跋宏道:“阿宏将那血蓮呈給攝政王。”
“陛下心病,藥用怕是無甚用處。”耿楚說着,就見拓跋宏捧着一個黑褐色的匣子走來,将那血蓮遞給了賀樓敬。
賀樓敬将血蓮匣子推到耿楚面前:“身體無礙就好,有的時候身子垮了,再好的藥都來不及,皇帝陛下年輕,趁年輕的時候補補,才吸收的好。”
耿楚淡笑,這血蓮究竟是送他還是送小九他心裏清楚的很,但凡臣國進貢的物品全部都要經過禮部之手,納冊入庫,然後将進貢的禮單呈給皇帝過目。
耿楚結果那血蓮的匣子,遞給身後的顧傑:“顧尚書,就勞煩您納冊入庫的時候将這血蓮填補上,通知司膳局的人,将這血蓮入膳呈給陛下。”
顧傑是官場新秀,士大夫出身,但性子極為冷淡,作為官宦家庭的子女,這等臣子受賄的事情見得多了,本想将賀樓敬賄賂攝政王這件事情他想權當沒看見,卻不料耿楚卻沒收賀樓敬這份“大禮”。
辭別了戎狄的使臣,正值晌午,耿楚和顧傑回宮複命,一路上看着三三兩兩的小隊太監急匆匆的從馬車旁走過,耿楚知道今兒差不多是秀子進宮的日子,路過體元殿的時候,正好看見一排秀子在阮祿和燕喜嬷嬷的帶領下,一個個進殿檢查。
前一世他親自為季小九甄選秀子,到了笄禮那天,燕喜嬷嬷将秀子送進了金華殿,他留在了青梅館,招徕了一衆莺莺燕燕,管弦絲竹聲悠揚,被紅花綠葉環繞的耿楚一點心情都沒有,一杯接着一杯的飲着悶酒,歌舞升平都與他無關,他從來沒覺得原來将秀子送給季小九之後會如此的郁悶。
耿楚記得,那夜的雨下的格外的大,還伴有雷聲,季小九怕雷聲,可是應該會有另外一個人陪着她,抱着她,哄着她。
好在入夜之後沒多久,曲賀到青梅館找他,大雨滂沱,曲賀披了蓑衣,但還是從頭到腳都被淋濕了,“王爺,陛下将一衆秀子都趕了出來,說什麽也不肯行禮。”
他仿佛一直都在等曲賀這一句話,一個堂堂正正進宮的理由。
耿楚有些慶幸,不自覺的雀躍,匆匆忙忙的穿好衣裳進宮,大雨傾盆,金華殿外跪了一排的燕喜嬷嬷,殿裏燈火通明,傳來噼裏乒乓聲音,還有花瓶破碎的聲音,夾雜着季小九憤怒的呵斥聲:“滾!都給朕滾出去!”随後好像什麽砸在了門框上發出“嘭!”的巨響:“不許碰朕!誰敢碰朕朕就誅他九族!”
一衆秀子低着頭,披頭散發的從金華殿裏連滾帶爬的出來,戰戰兢兢的跪在殿門口,耿楚大步走到殿前,斜眼看着地上的不及弱冠之年的秀子,不禁冷嗤一聲:“連個陛下都伺候不好,你們家裏就這麽把你們送進宮?!”
“王爺饒命~”秀子們緊張兮兮的跪在地上,身上輕薄的白色長衫貼着裸露的身體,金華殿外的雨水被風攜帶淋在秀子們的身上,白色的薄衫沾濕後變得半透明,耿楚冷哼一聲,一群毛手毛腳的小子。
金華殿裏只有季小九一個人,穿着中衣,耿楚将外袍脫下遞給曲賀,“去外面守着。”
曲賀應聲退下,黑紫色的緊身長袍攜着一絲涼氣,緊貼在耿楚的身上,玄色的金絲腰帶将耿楚的腰身束的修長,語氣似乎在質問,“陛下為何不行禮?”
“我大明哪條律例規定及笄之日必須行禮?”季小九冷冷道,美麗的杏目盯着桌案上燭臺上的燭火,“攝政王可沒有資格替朕甄選秀子。”
“既然那群廢物伺候不好陛下......那麽臣來如何?”耿楚輕笑,漫步到季小九身邊。
季小九的目光看向耿楚,不禁謹慎的後退了一步,“你要做什麽?!”随即又繞開桌案,“莫不是想以下犯上?!”季小九聲音漸高,門外卻沒有一個人進來。
雨水傾落的聲音掩蓋了季小九的厲聲。
耿楚長臂一撈将季小九拉到自己懷裏,整個動作霸道又不容拒絕:“既然陛下不滿意臣為陛下選的秀子,就讓臣親自伺候陛下行禮。”說着低頭深深含住季小九的唇瓣,季小九吓得想要掙紮,卻被耿楚緊緊的箍在懷裏,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她,口鼻全是耿楚身上特有的馨香,明明身上攜着一絲涼氣,可唇下卻仿佛燃燒着烈火。
耿楚以下犯上,罪該萬死!
季小九推搡着耿楚寬闊的胸膛,後者一個旋身卻将她抵在了牆上,手下的力道漸漸輕柔,慢慢的捧住季小九的臉,拇指在她嬌嫩的臉蛋上慢慢摩挲,另一只手攔住她的腰身貼近自己。
行笄禮那年,耿楚二十有六,府裏有自己的通房,也去過煙花柳巷,而季小九才剛剛及笄,自然抵擋不住耿楚松弛有度的攻勢,一雙柔夷輕輕的搭在耿楚勁瘦的腰肢上,慢慢的融化成一汪春水,融入耿楚的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