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蔚嘉辰的辦公室裏,我的腳漸漸發僵了。一進屋,這家夥便說:“站在那裏會兒,等我處理點事……”
這一等,便是半個小時。
這家夥,絕對是故意的。我咬緊牙,拼命阻止自己想沖過去抽他一頓的沖動。一則是因為我打不過他,再則是,我不敢。再怎麽說,他也是我的頂頭上司。畢竟使命還沒有完成,我可不想就這樣灰溜溜被掃地出門。
“……嗯,那個……蔚總……”我輕聲哼哼。
那邊卻沒有一絲動靜,濃黑的頭依然低垂着,專注批改着什麽狗屁文件。
不過……
即便心裏有怨氣,可那畫面依然卻是唯美的,我忍不住偷偷咽了咽口水。
我突然想,其實就這樣靜靜和他呆着,也是極好的。
“有一天我發現自憐資格都已沒有,只剩下不知疲倦的肩膀擔負着簡單的滿足……”
手機突然響了,我怯怯瞟了那邊一眼,見他沒有望過來,趕緊走到一旁接聽。
“我在下面等你一起吃飯,快下來吧……”是唐錦榮歡快的聲音。
“……”
哦,這麽快就到午餐時間了嗎?可現在……
我飛快瞟了那邊一眼,發現那顆高貴的頭終于舍得擡起來,一雙深邃的眸眼正幽幽盯着我。
我舔了舔舌頭,鼓起勇氣說道:“哦,那個……蔚總……我……”
手機裏立即傳來唐錦榮詫異的聲音,“姍姍,你是和蔚嘉辰在一起嗎?”
我匆匆說道:“先挂了,等會兒我再打過來……”
一擡頭,吓了一大跳,不知何時蔚嘉辰已經飄到身邊!
我撫了撫胸口,有些驚魂未定地瞪着他。
“怎麽,我很可怕嗎?”他挑了挑眉,有點嘲弄的口吻。
我趕緊擺手,“沒有,沒有,只是……只是……”
某人唇角扯了扯,笑道:“如果你是在為昨晚的事情懊惱的話就大可不必了……”
我一瞬不眨地盯着他。
“……因為,我對你喝醉酒說過的話向來都不放在心上……”
我的心狠狠扯了下。
哦,只是我醉了才這樣嗎?或許,無論我是醉了還是醒着說的話,估計你蔚總大人都從來沒真正在意過吧?
“蔚總,如果沒事了的話,我可以走了嗎?”
再和他待下去,我的心會掉入冰窖裏的,我的自尊,也會被他踐踏得一文不值。
“哦,這樣等不及了嗎?可是怎麽辦呢,我對你指導,還沒有開始呢……”面前那張俊美的面孔挂着詭異的笑容,讓人看着覺得很惱火,卻又舍不得把眼睛移開。
哎,誰叫我就是喜歡他呢。喜歡一個人,活該被他戲弄,活該只能低至塵埃裏,萬劫不複。
他突然朝我慢慢靠近,陰影狠狠遮擋了我的視線。
我趕緊垂下頭,全身所有毛孔都收縮了起來,顫立不安,又充滿着某種期待。
下巴被他微微勾住,我被迫擡起頭看他,卻見他眯着眼睛,聲音有些愠怒,“為什麽還要用這個鈴聲?”
我愣了下,很快又醒悟過來,下意識反駁,“怎麽,難道我就不能用嗎?”
“不能。我不喜歡。”冷冰冰的回答。
我有些惱了。這家夥管得也太寬了吧,這首歌他喜歡,難道我就不可以喜歡了嗎?我不過是拼命想保留一點和他在一起的記憶罷了,他居然也要阻止,實在太無情了……
心裏一酸,眼淚幾乎要湧出來了,我突然用掌推開他,轉身拉開門,沖了出去……
“姍姍……”
我的腳步頓了片刻。有好久,沒聽到他這樣叫我了,再見面後他總是叫我全名,好像我們從來不曾親密過。
“姍姍,你怎麽了?”一雙大手抱着我,強迫我擡頭看他。
唐錦榮?
“你哭了?是誰弄哭你的,是誰?”唐錦榮一副興師問罪的口吻,使得趙秘書側面看過來。
“沒事……”我想拉他趕快離開。
“是蔚嘉辰對不對,我去找他……”我來不及拉住他,他已經沖到辦公室門口,恰好蔚嘉辰從裏面出來,雙手插在兜裏,神清氣爽的樣子。
嘴角微勾,帶着幾分嘲弄,“怎麽,欺負到你的女朋友,你很不爽是不是?”那口吻,竟有幾分無賴。
漂亮的女秘書愣住。老板的這一面,估計她還從來沒有見到過。
“趙小姐,你先吃飯去吧……”他吩咐道。
“好。蔚總。”秘書領命離開。
“錦榮,我們也走吧……”我不想他們為我把關系鬧僵,畢竟他們也是朋友。
“不行,我得和他談談……”他甩開了我的手,怒氣沖沖盯着蔚嘉辰大聲說道:“既然你知道姍姍是我女朋友,為何總是為難她呢?難道,你至今還舊情難忘嗎?”
我的臉一熱。舊情難忘的人明明是我好嗎?
“哦,是她對你這樣說的?”某人挑了挑眉,眸眼立即看了過來。
我的臉更加發燙,眼睛無法躲藏,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才是。
“是真的嗎?你真的覺得我對你舊情難忘?”蔚嘉辰突然走到我面前,虎視眈眈地看着我。
我羞愧難當,有些不知所措。
“好吧,如果之前我讓你有這樣的錯覺。那麽,我道歉好嗎?以後請你記住了,陽姍姍,我們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了,再也沒有了……”蔚嘉辰一口氣說完這些,拂袖離去。
“哎,你……”唐錦榮還想要找他理論,卻被我緊緊拽住。
回過頭看我,他愣住。
我淚流滿面,沖着他吼道:“為什麽要逼着他再說這些無情的話?你明知道一直以來都是我纏着他而已你……現在他這樣對我,你終于滿意了對嗎?唐錦榮,你是故意的,我讨厭你,讨厭你……”
一口氣說完,我哭着跑掉。
***
那天下午和佩玲吃晚飯的時候,我食不知味。
“算了,早就知道他是這樣的态度了,至于這樣傷心嗎?”佩玲安慰我。
我深深嘆了口氣。雖然被他拒絕好多次了,可他每次拒絕我都讓我覺得傷心。
“喂,佩玲,你說如果我去跳河,他會不會後悔說這樣的話啊……”我一副萬念俱灰的模樣。
佩玲怔住,傻傻地看着我。
突然,她說:“我看跳河就不必了,那樣你可能會污染到河流……我覺得,你可以試試往糞坑裏面跳,那樣更環保……”
啊……
剛剛醞釀出來的悲傷情緒戛然而止。
稍後,我怒火中燒。
“喂,你還是我的朋友嗎,居然叫我去跳糞坑……”我握筷子的手都在發抖。
她拿着叉子在我頭上狠狠敲了幾下,吼道:“那你說的又是人話嗎?不就是感情受到點挫折嗎,居然就要死要活的……好吧,你去死吧,如果死了估計蔚嘉辰更高興,他巴不得甩掉你這個纏人精呢……真是個笨蛋!”
被她這一敲一吼,我如夢初醒。對啊,如果他根本就不在乎我的話,我死一千遍他都不會有半點痛苦的。我不是太傻嗎?
哎。做人真難,做女人更難,做個失戀的女人,難上加難。
吃完飯,我腦子一時沖動,跑到蔚嘉辰辦公室裏,對着他桌子一拍,大聲宣言,“蔚嘉辰,我想通了,無論你怎麽逼我,我都不會去死的!不會!死也不會!”
說完我喘着粗氣,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他正靠着座位閉目眼神,被我這一鬧,猛地站了起來。
他瞠目結舌看了我一會兒,突然抓住我肩膀搖晃,“陽姍姍,你說什麽屁話,什麽死不死的?不許胡說八道……”
我愣住。為何他的眼神除了憤怒,竟有幾分驚恐……
“聽到沒,以後不許再說這些胡話……”他厲聲說道,表情緊張得有些過份。
我腦子一熱,突然猛撲過去堵住了他的嘴!
“唔……”他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