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方陳聞言好像并不急着跳出去,反而回頭望了望不遠處的山坡,山坡後的人确信方陳看不到自己,可望遠鏡裏方陳的眼神卻還是讓他心裏一驚,拿着望遠鏡的男人收回望遠鏡躺倒在山坡後。

“在看什麽?”陳媚童看他一直往身後看,忍不住的問。

“山坡那邊,有什麽東西在反光。”方陳回過頭,笑着說,随後踩着木樁跳了出來,陳媚童往後讓了一步,她也踮起腳往那山坡看,邊看還邊疑惑的說:“沒有反光的東西啊。”

方陳摟着她往車那邊走,邊走邊笑:“可能是我看錯了,可能是我鏡片的反光。”

陳媚童半靠在他的身上,擡手摘下他的眼睛,笑着問:“為什麽只在我面前摘了?”

方陳幫她打開車門,系好安全帶,又轉到駕駛座這邊,上了車才鎖好車門,這才偏頭看着他,調笑道:“你覺得戴着眼鏡做更好一些?”

陳媚童被他的反問句,問得臉通紅,忙解釋說:“一天24個小時,我們兩個也不是每分每秒都在做那種事,不是還有別的事情麽,比如說今天,一起來看礦場。”

“今天戴着啊。”方陳微笑着看着她,陳媚童突然意識到和眼前這個職業編劇玩兒文字游戲實在不是上上策。

文字游戲玩不了,那她就來美人計。

陳媚童解開安全帶,半個身子都靠在方陳身上,手指在方陳的嘴唇上繞啊繞,方陳張口含住她的手指,陳媚童笑眯眯的抽回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聲音柔媚的說:“眼鏡的事情可不可以告訴我啊?”

方陳最受不了的就是她露骨的勾引,為了不在這荒郊野外輸的太難看,方陳推開陳媚童,笑着說:“我告訴你。”

陳媚童開心的好好的坐到座位上并且乖乖的系好安全帶。

方陳摘掉無框眼鏡,扳正陳媚童的頭,讓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接着問她:“什麽感覺?”

“淪陷。”陳媚童是見識過方陳凝視她的樣子,可這次,和每次都不一樣,方陳的眼睛裏閃着七彩的光,像是七彩的湖勾着人,讓人想跳進去。

方陳放開陳媚童,恢複到正常的神色,緩緩開口:“我小學五年級到高中一年級是處于失聲的狀态,那時候我只能通過眼神去和別人交流,但越長大越發現,我的眼神表達內心表達的太直接,別人會從我的眼神裏看到我的內心,這樣不利于我在社會上生存。”

陳媚童點了點頭,問:“你不想被人看穿,但你的眼神又總是在出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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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陳淡淡的開口:“恩,想在這個社會上生存,首先要做到的一點就是別讓別人看穿你,不然,會被人玩兒的很慘。”

“哦,”陳媚童點了點頭,突然又揚起頭問:“別人?也包括我麽?”

“不包括,看過我摘掉眼鏡的人除了你還有我爸我媽我家狗我家貓,你是第五個。”方陳重新戴好眼鏡,這個無框透明的眼鏡對于他來說是保護他的武器。

“我排在了貓狗的後面。”陳媚童對于這個排名有一點不滿意。

方陳笑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陳媚童吃醋,吃的還是一只貓、一只狗的醋,方陳擡手揉她的頭發,像是在揉一只小貓。

陳媚童見方陳沒有開車離開的意思,忍不住的問:“不走麽?”

方陳搖了搖頭,剛剛出來只是想等山坡後面那人離開,他原本打算把陳媚童送回家等晚上自己再來,可他不放心她一個在家,更不放心把她丢給向陽,所以想來想去還是決定把她帶在身邊。

“哦。”陳媚童不懂他要幹什麽。

方陳看着她解釋道:“等天黑了,我們再進去看看。”

“還進去?”陳媚童驚訝的問,眼睛不自覺的往礦場看,她是有些怕那一排長成一個樣子的平房,她總覺得裏面會有什麽不好的東西在。

方陳看出她有些怕,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有我在。”

陳媚童點了點頭,可還是有點怕,他不知道方陳為什麽現在不去,而是等到晚上再去,她挽住方陳的胳膊,來回晃:“我們回家好不好?”

方陳挑眉看着她。

陳媚童解釋說:“這兒,有點吓人。”

方陳抽出胳膊,摟住她,詢問道:“那我送你回家?”

“那你呢?”陳媚童問。

“晚點再來。”方陳低頭親了親她的眼角。

“不要,”陳媚童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你不走我也不走。”說着往方陳身上蹭了蹭。

“屬貓的啊。”方陳被她弄得笑了起來。

有些事情白天你是看不到的,只能等夜深人靜的時候才能看到。

現在除了陳媚童要弄清楚她媽媽的真正死因外,方陳也想要知道當年的事情,畢竟他當年也是被卷了進去。

他越來越相信“宿命”這二字了,十餘年前,命運讓他解開綁在她身上的繩子,現在又讓他心甘情願的去解開她的心結,命中注定了他的一生要守護的人是她。

陳媚童在方陳的懷裏漸漸睡去,方陳垂眸看着睡得安穩的女人放緩了呼吸聲,過了一會兒方陳看到山坡上走下來了一個人,那人不知道東拐西拐的拐到了哪兒,沒過多久,他又聽到了摩托車離開的轟隆音,陳媚童也聽到了。

她迷迷糊糊的抵着方陳的胸膛直起身,揉着眼睛問:“怎麽了?”

“沒事,”方陳将她又拉到懷裏,柔聲道:“再睡兒會兒吧。”這幾天陳媚童的神經一直是緊繃的晚上也不夠睡,倚在方陳的懷裏竟是難得的心安,她也沒多想,又沉沉的睡去。

方陳也倚着車椅睡着了,睡夢中他感覺自己的胳膊有些發酸,正想甩一甩的時候,突然想到陳媚童枕着他胳膊的人是陳媚童,方陳猛地睜開眼,發現外面的天色已暗,懷裏的人睡得正香。

均勻的呼吸聲傳入方陳的耳朵,方陳勾了勾嘴角,怕把她弄醒沒敢動彈已經酸掉的胳膊,只是手指動了動。

方陳的手機扔到了後坐,現在沒有辦法拿,方陳只能單手去拿陳媚童座位上的包,他将包拿來放到腿上,左手輕輕将包打開,用兩只手指将陳媚童粉紅色的手機夾出,一同掉出來的還有一盒藥。

他看着藥盒,想着這姑娘是生病了麽,方陳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十九點四十五,還可以讓陳媚童再睡會兒。

方陳将手機放回到陳媚童的包裏,又拿起藥盒正要放回去,結果藥盒上的三個字讓他愣住了。

“避孕藥。”他打開藥盒發現裏面被她吃了一些。

方陳神色複雜的看了眼懷裏的女人,那幾次是她同意不戴的,她以為她是默認自己是已經是他的未婚妻,也做好了要孩子的準備,可,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

懷裏的人突然動了動,方陳忙把藥放回到包裏,又将包扔回陳媚童的座位上。

陳媚童換了個姿勢繼續睡,方陳眼神冰冷的看着她,他不明白既然她沒想要他的孩子,那她為什麽不讓他戴,反而是事後吃藥。

而且,不讓他知道。

方陳第一次覺得懷裏的女人和他心裏的女人不一樣,在娛樂圈多年的他,對人一直以來都是有戒備之心的,但,唯獨對陳媚童,從最初便絲毫不設防,讓她看到真實的自己,對她表達真實的自己,為她創造美好的回憶,他以為她對他也是一樣。

方陳在心裏為她開脫,或者她只是想讓自己更舒服些。

可,已經答應了他的求婚,多個孩子又能怎麽樣?還是她要離開他了。

如果此時陳媚童醒來的話,她會看到在外一向強勢的男人,此時一副受了傷的表情,眼神裏還帶着一絲擔憂。

但,在她醒來之前,方陳已經恢複到了正常的神色。

他想好了,他不會讓他離開,哪怕真的離開了他也要去把她找回來。

方陳低下頭小心翼翼的吻了吻陳媚童的臉頰,再次擡起頭的時候,他的臉上帶着一抹嘲諷的笑意,幾年前他看不慣韓諾一因為和淺曦吵架結果夜夜喝酒療傷,甚至還當着他們的面兒落了淚,當年他就想着自己永遠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變得喜怒無常,但現在,他算是體會到了什麽叫打臉。

陳媚童這是老老實實的倚在他的懷裏,她要是像淺曦當年那樣一跑就是三年,方陳真的不知道自己會怎麽樣。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想着要安一個gps放在陳媚童的身上,以後不管她在哪兒他都能找到。

方陳有點嫌棄自己胡思亂想患得患失的樣子,可,又沒有任何辦法。

他看着懷裏的女人,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說:“你哪怕是要我的命,我都會給。”

陳媚童只覺得耳朵癢癢的,接着打了個哈欠睜開了眼睛,車裏打着昏黃的燈,陳媚童看到了方陳的鼻尖兒,她笑着,聲音略帶倦意的說:“天黑了。”

方陳擡起頭,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摟着她的腰,點了點頭。

“走啊。”陳媚童攏了攏睡散的頭發。

方陳又點了點頭。

陳媚童這才發現他的眼神和以往不同,今天的他目光很柔和可是好像很受傷的樣子。

陳媚童摟住他的脖子笑着問:“你怎麽了啊?像一只受驚的小鹿。”

方陳搖了搖頭,擠出一絲笑意:“沒事,就是胳膊有些麻了。”

陳媚童不好意思的給他揉了揉肩膀,說:“走吧,去看完早點回家。”

“你在清醒一會兒,現在出去會着涼。”方陳将她按到自己的懷裏,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抱這姑娘,這姑娘都已經不再害羞了。

不過想想也是,都已經赤誠相見了,還有什麽好害羞的。

“走啊。”陳媚童覺得自己已經清醒好了,擡起頭詢問道。

“好。”方陳将車門打開,陳媚童自己從他身上爬了下去,她倚着車門看着方陳,陳媚童被

夜色浸染的更加迷人,方陳發現自己對她是越來越愛。

方陳下來後,正要鎖上車門,結果陳媚童将他攔住:“別,能不能打開車燈再鎖門,我害怕。”

方陳摟住她的肩膀,在她耳邊低聲說:“別怕,我在這呢。”接着他打開車門打開前後燈,又打開雙閃,他的車子現在看上去就像是一座略矮的燈塔,陳媚童笑着勾住他的脖子說:“就知道你對我是最好的。”

“這回不怕了吧?”方陳問,陳媚童笑着回過頭看着礦場。

接着她拽了拽方陳的衣角:“我。”方陳也回過頭。

漆黑一片的礦場上空籠罩着詭異的黑暗,最裏面的那間房還有一亮一滅的光,陳媚童快哭了。

她聽到身旁的人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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