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婚後

郁占知道桑書南的心結。

她亦有心結。

即便如此,兩人同居一室,固然無法親密無間,倒也相安無事。

他們畢竟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彼此照顧,且都有善待身邊人的習慣。

随着桑書南越來越忙碌,郁占漸漸清閑下來。

有一日,桑書南讓她先回家,自己忙到十一點多才回家來。

郁占原本窩在沙發上寫小說,見他回來,便放下手裏的電腦,說:“你去洗澡,我給你熱熱宵夜。”

桑書南眉宇之間有濃濃倦意,似乎累得連話都不想多說,只是點了點頭:“好。”

郁占把炖好的粥放到微波爐裏去熱,出來的時候,看見桑書南仰靠在沙發上睡着了。

他發出輕輕的鼾聲。

郁占愣了一陣,才過去叫他:“書南,去床上睡。”

桑書南雖然睡着了,但聽見她的聲音,還是醒了過來:“嗯。”

他起身往卧室方向走,進了門就倒在床上。

桑書南緊閉着眼,似乎是嫌卧室溫柔的燈光仍太刺眼,居然伸出手來擋在了眼睛上。

郁占本想催他去洗澡,見他困乏至極的樣子,便開不了口。

她想了想,輕手輕腳地去浴室擰了條熱毛巾回來,過去替他擦臉。

将桑書南的手指從臉上撥下來的時候,他再糊塗也知道是她,混沌中微蹙了眉尖,卻到底沒有抵抗,只乖乖地任她施為。

郁占用熱毛巾緩緩地在他面上蹭了一遍,也仔細地看了一遍他的眉眼。

他皮膚上每個細紋裏似乎都透着疲倦。

郁占擦完了臉,桑書南側了側腦袋就要繼續睡。

她免不得軟言軟語地哄:“我幫你把手擦一下,很快的。”

他不清不楚地“唔”了一聲。

第二天醒來,郁占身側照例沒了人。

他似乎從來就起得比她早。

桑書南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平板電腦。

郁占走出來,他擡了眼,說:“早。”

她笑笑:“早。”

桑書南停了停,臉色似乎微微有些紅:“昨天晚上我太困了。抱歉。”

郁占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覺得有些好笑,搖搖頭:“沒事。”

他頓了頓:“以後我一定先洗澡再上.床。”

郁占愣了一瞬,失笑:“沒事,你身上的味道很幹淨。”

他身上的味道,幹淨得過分。

比夏永言、費行安身上的味道都要幹淨。

桑書南本身的體味,不出很多汗的時候郁占是根本聞不出來的,這就不說。

他身上,煙草、酒精、香水、脂粉味道一概沒有,如果一定要說有味道,那就是一股淡淡的咖啡味。

桑書南似乎沒料到她會這樣講,怔了怔,垂下眼去。

似乎還有些淡淡羞赧。

郁占一笑,也不理他,徑自去廚房熱早餐。

早餐是早就買好放在冰箱裏的飯團和豆漿。桑書南每日都起得比她早,開始的時候主動把早飯都弄好了,但郁占說過一次要自己來,他便不再動手。

郁占說:“我是不是真的不擅經營?公司裏太多問題,我看你都快要累垮掉了。”

桑書南咬着飯團,望着她。

他很少從郁占口裏聽見這樣示弱的話,愣了愣,才微微地笑了一下。

他的聲音極其溫和:“你很厲害了。只是我還經驗不足,能力有限,所以才會加那麽多班。”

郁占嘆口氣:“幸好你來幫我。否則我這一次應下的稿子肯定是沒時間按期完成。”

他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雖然疲倦,但猶記得她當時窩在沙發上在用筆記本電腦。

原來是寫小說。

桑書南說:“你不要太累。晚上如果我回來太晚,不用等的。”

郁占笑笑:“我知道。”

桑書南跟郁占結婚兩周後,郁占便将公司首席執行官的位置讓了他來坐,技術工作交他全面負責,只協助處理一些外圍工作。

桑書南年輕,但聰慧勤懇,有疑慮的事便跟郁占商量。

郁占極少反對他的意見。

即便是桑書南提出,要改變“花濺淚”的運營模式,進一步變革收費方式,縮小目标玩家群體時,郁占也沒有像他猜測得那樣激烈反對。

她考慮了一天後,支持了桑書南的提案。

夫妻店開得比意想中還要順利。

轉眼過去三個月。

桑書南主管兩家公司的事宜,非常忙碌,但到底撐了過來。

他将“尋找莉莉”交給胡曉主理,自己負責“花濺淚”的轉型,将“火吻”交予沙場公司新上任的技術總監。

“花濺淚”的規模逐漸縮小,但玩家忠誠度明顯提高,在盈利方面,與之前聲勢浩大的時候相比竟有了微幅上升。

而“尋找莉莉”的逐步取代了之前“花濺淚”在廣大玩家中的地位,成為人氣爆棚的新游。

郁占卸下肩頭重擔,有了許多空閑時間寫小說,應下的稿子大約也能在年底交稿期前完成。

桑書南除了九月開學季一度返回港城處理一些必要事宜外,每天都回到郁占的枕側睡覺。

桑書南終究在日日夜夜的厮守中松弛了神經,在跟郁占獨處的時候,不再像剛結婚時那樣謹小慎微。

他開始在她身邊放松下來。

像回到家的丈夫那樣,把不曾暴露在外人面前的疲倦、苦惱暴露在她面前。

郁占始終縱容。

結婚後的第三周開始,他們再度開始床榻上的纏綿舉動。

除去新婚之夜第一次時,桑書南因為太過激動和青澀一度弄疼了她,再後來做的時候,他總是很小心。

非常溫柔。

非常關注她的感受。

他沒再提過當日的話。

沒再追究她的溫存是真心還是做戲。

郁占有些欣慰。

桑書南不是傻瓜。

即便他因為當局者迷而一度神智昏聩,天長日久,他終歸會明白。

她郁占如果真的對他心有憎恨,有意報複,又何須用這樣陪上自己的拙劣手段?

她同他結婚,跟他結合,不是因為那些你來我往的糾紛,而是因為一件事。

她愛他。

接納他做她丈夫。

因為這件事。

只會因為這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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