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柳氏(二更)

入夜的讨虜将軍府內,青石板上泛着森寒的濕氣。

紫荊和紫冉提着青雀銅燈,為步遙照着夜路。

繞過畫壁環廊,再穿過将軍府內的西花園,順着一條幽僻的小路,便能通往孫權的住處。

至西花園時,紫荊見步遙曳地的素色裾擺略微有些淩亂,便放下了雀燈,微俯了□□,為她整饬了一番。

當她再次拾起雀燈時,卻見自家主子仍頓在原地,不欲再往前走動。

“步姬,前面可有何礙?”紫荊小心地問道,一旁的紫冉也面露不解,卻見步遙微微仰首。

紫荊和紫冉順着步遙的視線看去。

前面的懸鈴樹旁,站着一位身形高挑的年輕女子,于暗中并不能清晰瞧見她的面容。

那女子身後還跟了位婢子。

“前面那位是?”步遙壓低了聲音問向紫荊。

紫荊正欲往前再走上幾步,好能辨清那女子的長相,卻被步遙低聲制止。

按理說這個時辰是不會有女眷在此走動的,步遙是被孫權傳喚,所以才抄了近路來此。

“奴婢瞧着,好像是柳姬。”一旁的紫冉眼神倒是好使,在步遙耳邊嘀咕着。

柳姬?她怎麽會在這處?

不會是孫權同時喚了兩個小老婆一起來伺候吧……

不知怎的,見到柳氏,步遙竟有些莫名的憋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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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荊觀察着主子的神色,又道:“步姬,要上前去見個禮嗎?”

現下步遙還不能确定柳氏到底害沒害孫權,既然兩人都是他的小老婆,那早晚都要相見。

步遙強抑住了心中的不耐,正欲走上前去,與柳氏含蓄幾句。

這時,一個粗使下人走至了柳氏身旁。

令步遙頗感疑惑的是,那下人見到柳氏,并未躬身施禮,反倒是低聲與柳氏說了些什麽。

二人交談的時間并未持續太久,而後柳氏微微颔首。

那粗使下人則再一次隐身于夜色,來去成謎。

步遙見柳氏轉身,朝自己的方向走來,也慌忙擡腳,裝作如常行走的模樣。

紫荊和紫冉見主子終于走動,緊跟其後。

兩個小老婆打了個照面,宮鬥或宅鬥的經典情節。

步遙自诩也是拍過宮鬥戲的人,整個流程該怎麽做,該說什麽樣的話,她自然是了解的。

與柳氏互相施禮後,步遙剛想背幾句臺詞,再找一找拍宮鬥戲的感覺,柳氏卻不欲與她在此多寒暄,先行一步退下了。

戲雖然沒演成,但步遙卻松了口氣。

原來孫權沒讓柳氏過來一同伺候。

孫權所居的殿外,懸着許多雕工精致的翼角夜燈。

步遙站在殿外靜靜候着,等着傳喚,隐約可聞見殿內傳來的松沉木香。

孫伏出來時,臉腫得老高,面色比平日也要陰沉不少。

殿外候着的侍從卻沒一人敢去打量孫伏,只都垂着頭首。

見步遙有些驚訝,孫伏語氣帶着自諷,解釋道:“臉上的是老奴自己打的,主公并未責怪老奴。”

射虎車一事,孫伏查了好些日子,卻毫無頭緒。

一回到富春,孫伏顧不上一路的颠簸勞累,便馬上去尋工匠。因着工匠沒有奴籍,孫伏去時,該跑的人都跑了,連個影子都沒摸到。

這邊的事情毫無進展,孫權卻又中了毒

射虎車一事由他負責,茶器一事也是他負責的,種種的矛頭都指向了他孫伏。

孫權和吳氏雖信任他,但難免旁的人不會多想。

步遙看着孫伏額心的川字紋又緊了幾分,忙柔聲安慰道:“孫管事這段時日辛苦了,幕後之人早晚會被查出來的,還請孫管事放寬心。”

孫伏聽罷步遙勸慰,心緒微微平複了些,又道:“多謝步姬,主公一直在等您,您快進去罷,老奴便先退下了。”

步遙颔首後,命紫荊和紫冉留在外面,只身一人進了殿內。

入殿後,松沉的木香又重了幾分。

看着殿內古樸但卻不失雍容奢華的一應擺設,步遙的思慮卻又飄回了柳氏身上。

該怎樣告訴孫伏,又不落了刻意呢?

步遙思忖時,被婢子引至了孫權的寝房。

燭火幽微,孫權寝房的銅質熏爐裏,也焚着香,那香味與殿中的略有不同。

孫權平躺在榻上,立體精致的俊顏慘白,唇色泛着淺淡的紫色,手背上的青筋贲出。

他的雙目緊閉着,睡得正沉。

步遙一時不敢走近,側首低聲問向那婢子:“主公是一直都睡着嗎?”

婢子回道:“适才老夫人來時,主公清醒了片刻,用完晚食和湯藥後,主公便又睡下了。”

既然要睡覺,那怎麽還叫她過來?

步遙雖不解,但也不欲多問。

畢竟她是做小妾的,像奴婢一樣伺候夫主,在這個世界也是應當的。

步遙走近榻邊,婢子為她拿了一個錦墊,她跪在錦墊上,靜靜地看着孫權的睡顏。

也不知是不是那香料裏混了些什麽,步遙愈發覺得意識昏沉,她漸漸支撐不住困意,靠在榻邊沉沉睡去。

次日卯時。

孫權醒來時,只覺四肢酸軟,但明顯要比昨日的狀态好了不少。他剛要起身下榻,就看見了躺倒在地,睡得正酣的步遙。

婢子見孫權醒來,正欲上前伺候,卻見孫權陰沉着臉,将地上的步遙抱了起來。

錦墊上,竟有一灘鮮紅的血跡。

婢子差點驚呼出聲,但礙于孫權駭人的神情,還是及時噤了聲。

懷中的女人沒有清醒的跡象,孫權冷聲問道:“步姬怎麽睡在地上?”

“奴婢…奴婢…”

婢子不知該如何回話,步遙雖然受寵,但只是個妾室,她沒想到主公會對她如此上心。

“下去。”

“諾”

婢子走後,孫權凝睇着懷中睡得臉頰微粉的少女。

他湊近她的頸間輕輕地嗅了嗅,她的身上有着少女獨有的奶香味,還混着淡淡的血腥氣。

他知道,她來葵水了。

步遙仍在夢中,她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只雪白的幼兔,被獵人射傷後身上還流着血,結果卻被老虎給叼咬走了。

老虎用爪子蹂|躏着它雪白的小身子,它細軟的毛掉了不少,可是老虎就是不肯吃它。

幼兔驚慌失措,正要掙紮時,卻被老虎用利抓按住了。老虎露出了兇殘的眼神,将獠牙嵌入了它的頸脖中。

步遙從夢中驚醒,卻覺頸脖處仍是微痛。

她睜開惺忪的雙眼,孫權正低首,吮咬着她的頸間,就像是猛獸在咬着它的獵物。

剛剛的噩夢本就把步遙吓了個不輕,這剛一起來,又有個男人像是在吸自己的血一樣,在她的身上作祟……

步遙聞到了自己身上的血腥味,身下有什麽東西湧動着,她意識到是自己來葵水了。

她慌忙推了推孫權,怯聲道:“主公…主公…您…”

孫權見她醒了過來,停下了動作,碧色的雙眸中泛着不明的漣漪,他啞着聲音道:“醒了?”

步遙軟軟地“嗯”了一聲,正欲求他将自己放下來,孫權卻不欲讓她将話說完。他扣住了她的後頸,将她的小腦袋按向了自己,就像是要将她吞入腹中般,深深地吻咬着她柔軟的唇瓣。

氣息紊亂,意識迷離。

當孫權終于松開步遙時,步遙只覺自己的舌頭和嘴唇,都在絲絲地疼着。

孫權騰出的另一手,正為她輕揉着小腹,步遙身下的葵水在揉動下,不斷地湧動着,她驚惶哀求道:“主公…你別再揉了,會污了您的寝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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