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二、車型炮圖紙失蹤(2)
你深知自己拖着受傷的左手跑不了多遠,所以也不打算先回湯餅鋪子,先去把受傷的箭拔了以後在做打算,不知道是醉意還是箭傷,突如其來的頭暈目眩讓你感覺到身子更加沉重。
冷汗浸濕你的後背,身子開始綿軟,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響,是禁軍距離你越來越近了。你帶着傷逃不掉,于是只好選擇躲進了一個滿是草編籮筐的角落。
禁軍隊伍快速從你身邊跑過,并沒有發現你。見到禁軍離開,你轉身朝着于禁軍相反的地方逃走。
剛跑出去沒多遠,你就被一個人抓住了,你以為那人是禁軍,開始瘋狂掙紮起來,抽出腰間的飛刀就向你身後的那人捅去。
“是我,元仲辛。”身後的人傳來的是你熟悉的聲音。“你怎麽樣了。”
你轉身,對上了他的眼睛,看到了是他,你身子一軟,終于放松下來。他欲言又止,看到插在你左手手臂上的箭還有發紫的傷口,滿臉的心疼。
“走,我們先去找一家醫館。”他小心地扶起你離開了。
現在已經是深夜,醫館基本上就關門了,他一把破開一家醫館的門,把你小心翼翼地扶到了地上以後,就開始在藥櫃子上打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你臉色蒼白,摸了摸自己的臉,冰如霜雪,身體冷得厲害,一直在發抖,甚至有點想吐。
“我,我沒事,挺好的。”你朝着元仲辛投去了一個虛弱的笑容,可是卻叫他更加焦急。
“好個鬼!你全身發軟,臉色蒼白,面無血色,還要我支撐着。身體好個鬼!”你看到他急的滿臉通紅,汗珠直直的往下掉,額頭上的青筋都暴起了。
“你都喝醉了,還過來幹什麽。”
見到他一副着急的樣子,你有些心虛地朝他示弱:“對不起嘛,我也是有點擔心你。對了,王寬呢?”
他一邊在和你說話,害怕你睡了過去,一邊又在煮剛剛配好的藥。“我叫他回湯餅鋪子了。我的小姑奶奶呀,箭都插在身上了還在擔心別人,擔心一下自己吧。“
他擡頭瞧了你一眼,發現你眉頭緊皺,就枯坐在那裏,頭也是深深的低着,他心下更是一抽一抽的疼。
一個睡眼蒙松的人從側門走了進來,一臉疑惑地在問你們是誰,元仲辛二話不說上去就打暈了他。不一會兒,藥熬好了,可是地上多躺了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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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謹慎地端起那碗止血的藥,喂你服下,不過小抿一口你就發現這藥苦極了,你強忍着苦藥喝完了。“苦死了,我想吃蜜餞。”
“乖,拔了箭,我帶你去買蜜餞。”他拿過傷藥和紗布準備替你包紮起來,遞過來一條厚毛巾。
你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用,以前傷口痛到讓人昏厥,你都不曾說過一句,那時候只是為了達到韓斷章的期待罷了。
他張了張口,有些猶豫,見到你再次搖了搖頭,他只好無奈地依着你。轉頭一看,發現他的雙手在顫抖,不敢下手,就連人也緊張得在發抖。
“我沒事的。”你說。
元仲辛似是猶豫,伸手又不拔,你剛想和他說話告訴他你沒事,只見他一個伸手迅速拔出箭來。
你咬緊牙關,牙齒之間摩擦發出的咯吱聲在這個時候格外響亮。元仲辛迅速地幫你上好了傷藥,又是謹小慎微地幫你包紮中了箭的左手。也許是喝了藥又包紮了一下傷口,你的右手終于有點力氣,拿起剛剛拔下來的箭,總感覺有什麽不對。
這箭肯定不是普通的箭,不然你的傷口怎麽會發紫,還壞得厲害。
“我總感覺這箭有什麽古怪,你瞧。”你把箭遞給了元仲辛,他先是瞧了你一眼,确保你無礙以後,才接過你遞過的箭開始察看,箭支制作精致,還有特別标識,看來是有點東西。
“禁軍的東西讓衙內來看看最好。”他粗粗的看了幾眼,轉頭心思還是記挂在你身上。
“你怎麽過來找我們了。”他轉頭把目光移到了你身上。
你不知道怎麽和他開口說陳工的事情,嘴張了張又閉上了。
“這不是擔心你嘛。”你扯了扯他的衣角,有些撒嬌意味的說。“你看我這不是沒事情嘛。”
當然是假的了。你自己的身體你自己知道,內子裏面是虛弱的不行,還總有點眼冒金心,哪裏是沒事情,不過是不想他擔心罷了。
等到你休息好了,你們留下了一點銀子就離開了,結果卻發現湯餅鋪子裏早就沒有了他們的影子,元仲辛是嫌疑犯,而你又被指認為疑犯同黨,外面是去不得了,你們只好找了個無人的院子度過一晚上,直到第二天再去找趙簡他們。
第二天白天,元仲辛暗中去湯餅鋪子讓薛映的父親傳消息給王寬一行人,叫他們前來明月相照與你們會合,雖然你也不知道明月相照是什麽意思,但是那裏管得了那麽多。
元仲辛扶着你去到了一個林子深處,只見那裏面草屋竹林,寂靜空幽,談得上是一番好景色,可是你沒有心情和那個精力去欣賞,強撐着身上的難受和虛弱,慢慢地朝着那草屋竹亭裏面去。
剛一見到被元仲辛扶着的你,小景擔心地上前去查看你,你強撐着頭暈和傷口處傳來的熾熱痛楚,告訴衆人你沒事。
“陳工死了。”王寬見到你們歸來,心中也放心許多,王寬知道你中了箭,但是就是不知道傷的重不重。
元仲辛一臉震驚地看着王寬,而你卻早有預料,但是還是裝出了一副震驚的樣子。
“對,你和王寬是最後去見他的。”趙簡對着元仲辛說,她又瞧了一眼你發現無礙。
聽見趙簡的話,元仲辛立刻懂得其中深意地說:“你懷疑禁軍高層有內奸。”
禁軍高層有內奸是他們在湯餅鋪子早就讨論過的。現下七齋裏元仲辛和王寬被認為是殺人兇手,而你中箭有傷在身,七齋早就脫不開這件事了。
你還沒開始思考接下來七齋該怎麽辦,一股巨大的痛苦席卷了你的身體,加上之前身體的虛弱和難受,身體裏有兩股痛苦撕扯着你的身體和大腦,突如其來的頭暈感讓你昏厥過去,在暈倒之前你還能聽到他們的喊叫聲。
不知道為什麽你開始做夢,夢裏面什麽都有,亂七八糟的,一會兒是在密閣的日子,一會兒又是在韓家的時候。
畫面一轉,你好像又看到了那年,你家被人滅門的時候。
母親死了,她走之前還叫喊着把你和嫡子哥哥送出去;父親死了,你對他最後的印象是他拿着劍去厮殺,但是卻雙拳難敵衆手;帶着你和嫡子哥哥的婢女也死了,她溫柔地看着你,眼神裏的溫柔卻顯得她的動作格外殘忍無情,她一把你們推到密道裏面,轉身鎖上了密道的入口。
你還記得,嫡子哥哥抱起年幼的你,雖然他不比你大幾歲,但是卻有着一種當時的你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現在的你回想起來,那種感覺是安全感。
兩個孩子跑不出多遠,就被那些殺手抓住了,荒郊野嶺裏面沒有什麽地方可躲的,身後的腳步聲卻越發接近你們。你還記得嫡子哥哥臉上的表情,突如其來的傷感,他把你放到了一個小土坑裏面,溫柔地安撫你的情緒,叫你安安靜靜的躲裏面不要出去。
你害怕極了,卻又不敢哭喊,生怕那些人聽到哭聲找到你們,你拉着他的手不要他離開,可是嫡子哥哥卻一把甩開你的手,只給你留下了一個白玉玉佩,是從他腰間取下來的,他給小土堆上面蓋上了枯草,乍一看還看不出裏面躲了個幼小的你。
你從枯草的縫隙看到了嫡子哥哥,他大喊大叫吸引了那些黑衣人追捕他,你抽泣看着他的離去,狠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努力不讓自己哭聲出來。
“韓裕哥哥。”你輕輕地抽泣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你無助地離開了那個土堆,幼小的雙手抓起韓裕哥哥給你的玉佩,呆滞地跟着之前嫡子哥哥離開的方向,你想找他,卻怎麽也找不到。
求求老天爺,至少讓他還活着吧。
不知道流浪到了那裏,韓家的人看到了你的玉佩,認出了你是那個被滅門的韓家遠支的遺女,你被帶回了韓家。
在韓家的日子不好過,他們說你是災星,害死了親生母親又害死了養父母,嫡子哥哥因為你而死,連屍體也沒有找到。
韓家的人仿佛在養一條狗一樣,心情好,你就有的吃,心情不好,你就要被餓着,上面的意思就是只要不死,做什麽都無所謂。
他們把球丢出去,叫你叼回來,第一次你不願,被他們毒打了一頓,扣下了晚飯。
他們叫你上戲臺,學着那些戲子唱戲,說你天生是吃這碗飯的。
他們叫你去倒夜壺,看着你拿着有一個你這麽高的桶,然後平衡不了翻掉,惹了一身,然後大笑。
麻木,疲憊,無助,你寧願你死在韓裕去引開那些人的時候。為什麽不和他們一起去死了,為什麽總要把你一個人留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