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十八個吻
阮言寧覺得恍然。
她從來沒想過江寒會用這麽低的姿态問她可不可以不要離婚。
她一直覺得在她和江寒之間,她才是那個偷偷藏着自己喜歡不敢告訴對方的人。
她不可思議地張了張嘴:“江寒……”
“一一,唐豆說你要出國了。”江寒有些委屈地打斷她,低頭碰了碰阮言寧的鼻尖,“你是為了懲罰我之前躲在國外所以也要出國嗎?”
阮言寧有點驚訝的睜大眼睛,末了又想到這可能也是唐豆騙江寒的說辭。
她心裏軟得一塌糊塗。
她還是第一次見江寒這樣,他這樣一個驕傲的人,竟然把他所有的難過和脆弱都統統展示給她看。
“江寒。”阮言寧輕聲叫他,“我沒有出國的打算。”
“那你還是要和我離婚嗎?”江寒看着阮言寧的眼睛。
阮言寧甚至能輕而易舉看清他眼裏的忐忑與害怕。
阮言寧踮腳溫柔地捧着江寒的臉,輕輕撫了撫,一字一頓地應他:“也不離婚,出國和離婚都是他們騙你的。”
話音落下,阮言寧明顯感覺到抱着自己的人放松了不少,她一擡眸,就看見江寒揚唇笑了笑。
門廊上的聲控照明燈熄滅後又亮起,阮言寧指了下客廳的方向,“我們進去說好不好?”
江寒這會兒也不固執了,好說話的點點頭,只是始終牽着阮言寧的手不肯放開。
阮言寧傾身關上門,蹬掉腳上的運動鞋就要往屋裏走,然而下一秒她整個人就被江寒打橫抱起。
突然的落空感讓她吓了一跳,下意識緊緊環住江寒的脖子。
江寒用側臉碰了下阮言寧的發頂,“地上涼,小孩子不要光腳踩。”
“我不是小孩子。”阮言寧覺得臉上隐隐發燙,低聲嘟囔了一句,“而且我可以穿拖鞋。”
江寒沒再說話,直接抱着人走進客廳,在沙發上坐下來,讓阮言寧直接坐在自己的腿上。
這個姿勢實在是有些暧昧了。
幾乎整個人都被江寒滾燙的氣息給包圍住。
阮言寧挪了下,想要從他腿上下來,然而下一秒江寒線條流暢地小臂就橫在她的腰間,阻止她的動作。
他湊在阮言寧耳邊,“一一乖,讓我抱一會兒,我好累。”
阮言寧一聽就不敢再動了。
江寒昨晚就沒睡,連夜從北城又是飛機又是汽車地趕回來,到家後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叫去醫院做了一臺那麽複雜的手術,不累才怪。
察覺到懷裏的人不再抗拒,江寒歪頭靠在她的肩膀上。
不知道安靜了多久,感覺到耳邊的呼吸聲越來越輕緩,阮言寧輕輕叫了江寒一聲:“你睡了嗎?”
“沒有。”江寒的聲音帶了點鼻音,聽起來有點悶。
阮言寧緊張地拽着自己的衣服,深吸了一口氣,“江寒,你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藏在她心底好多年。
“你說呢?”江寒沒動。
“我不知道。”阮言寧實話實說,雖然江寒今晚上所有的行為都很明顯了,但是沒聽到他親口說出來那句話她就依然有種在做夢的感覺。
“一一。”江寒直起身子,摸了摸阮言寧的臉,“還記得那天我問你的問題嗎?”
阮言寧輕輕點頭。
江寒去北城那天,在微信上問她,如果不當他的學生想當他的什麽。
他讓她等她回來告訴她答案。
阮言寧低着頭沒開口,大概是看出了她的遲疑,江寒在她發頂拍了拍:“你不用急着回答,你先聽我說完再回答我。”
阮言寧軟軟地“嗯”了聲。
“我第一次見到你你才剛滿五歲,那個時候我對這個年紀小女孩的所有的印象都停留在江南身上——鬧騰、鬼精靈、愛撒嬌。”他低頭看了阮言寧一眼,“可是你只是安安靜靜地站在大人身後,不哭也不鬧,我就在想這個小姑娘的腦子裏到底都想的什麽。”
想到什麽,江寒笑了下:“所以後來我就忍不住想要和你聊天。”
想到被他套話自己為什麽小名叫“一一”的窘事,阮言寧鼓了鼓腮幫子,“你明明就是忽悠我。”
江寒擁着她往後靠在沙發椅背上,勾唇低笑,笑過之後接着說:“後來你不肯和我們來海城,想要留在老家陪奶奶,我就總是會想那個和江南一般大小的小女孩在那邊過得開不開心。”
阮言寧一顆心突突地跳着,認真聽着江寒說的每一句話。
“再後來見到你,就是你奶奶去世的那年,我代替媽媽去接你,看到你哭得那麽難過,我就告訴自己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你。”
“江寒……”不知道是提到以前的事,還是因為說這些話的人是江寒,阮言寧的聲音帶了點哭腔。
江寒溫柔的撫了撫她的眼角,哄她:“別哭好不好?”
“我一直覺得在我心裏你和江南是一樣的,可是等你十八歲那年借着醉意親了我之後,我突然意識到我一點都不希望你是我妹妹。”
“可是……”阮言寧想到兩人沒有任何聯系的那幾年,覺得有些委屈,“你之後明明就不理我了。”
“一一,你還記得你親我的時候說了什麽嗎?”
阮言寧自然記得。
那個吻是她青澀的少女心事,是她花了好多勇氣才敢親上去的,關于那個吻的所有事她自然都記得。
只是不等她應聲,江寒就繼續說:“那個時候發現你把我當成了另一個人,我就想那個人應該才是你真正喜歡的男孩子吧,他應該和你同齡,陽光風趣,而我們兩個人之間卻隔着那麽遠的距離。”
江寒說這話的時候,垂着眸,并不想讓阮言寧看到他眼底的難過。
“我怕聯系了你就控制不住自己的那些念想了,我也怕你會煩我,所以借着做實驗的理由躲在美國。”
阮言寧攥着手在江寒肩上捶了兩下,但到底心疼,沒敢用勁。
“我以為你不回來不聯系我是因為我偷偷親了你,你讨厭我。”
她這下是真的快要哭了。
這都是什麽誤會啊?
她再一次掙紮着想要從江寒身上下去,江寒以為她是生氣了,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一一,我……”
阮言寧眼眶紅紅的,握着他的手用力掰開,“我要去拿個東西,你先松一下。”
江寒怕她真的哭出來,只好松開手,下一秒阮言寧就光着腳跑進了卧室。
他聽着小姑娘在房間裏乒乒乓乓地翻着東西,坐了會兒也忍不住起身跟了過去。
阮言寧坐在地上,認真地在一個鐵皮箱裏翻着什麽,江寒記得這是上次搬東西的時候阮言寧從寝室帶過來的。
“在找什麽?”
聽到聲音,阮言寧微驚,一轉頭就看到江寒慵懶地倚在門框上,手插在褲兜裏。
她沒答話,轉頭又在鐵皮箱裏翻了翻,等從箱底翻出一本有些泛黃的筆記本時,才朝江寒招了招手。
江寒盯着那個筆記本打量了兩眼,在阮言寧身邊坐下來,問她:“日記本?”
阮言寧躲開江寒的視線,偏着腦袋翻了翻,“也不算日記本吧,就以前中二時期心血來潮的時候随便寫寫的東西。”
“要給我看?”
“給你看一篇。”阮言寧把筆記本熟練地翻到最後一頁,點着紙頁跟江寒強調,“只能看這一頁哦,你不能往前翻。”
江寒就着阮言寧的手探頭去看。
雖然有些稚嫩,但依然能看出是阮言寧的字跡,日記的日期是2015年7月16日。
是高考完家裏為阮言寧和江南一起舉辦成年禮的那天。
江寒很快地看過一遍,整篇日記講的都是阮言寧高考完那天成人禮的事,有終于成為大人的感慨,但最多還是他突然從美國趕回來的驚喜。
他看到最後一段。
上面寫着:“今天假裝借着酒意親了他,可是又怕他會反感,只能悄悄把思念倒過來說。他不知道我真正想說的是——我喜歡你,我想你。”
思念倒過來說。
我想你——李向幄。
江寒覺得,老天爺真是同他們開了個巨大的玩笑,他擡手用手背覆在眼睛上,仰着頭低笑出聲。
“你……”阮言寧不知道他在笑什麽。
然而她一出聲,江寒就斂了笑,擡手撐在阮言寧身後的床上,把人圈在自己的勢力範圍之中。
阮言寧下意識想要往後退,可是後面是堅硬的床板,沒有一點餘地。
江寒臉上醉酒後的紅比之前要深了幾分,阮言寧聽見他低低沉沉地開口:“一一,我想親你。”
咽了口唾沫,阮言寧說不清自己是期待更多還是緊張更多。
感受到小姑娘的局促,江寒偏頭笑了笑,“你都主動親我兩次了,除了上次在停車場,你還欠着我一次。”
“我什麽時候主動親了你兩次?”阮言寧的聲音低到幾乎聽不清,纖細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揪着江寒的衣服。
江寒朝剛剛仍在一邊的日記本擡擡下巴。
“那這也才一次而已。”一次就已經夠不好意思了,阮言寧哪裏肯讓江寒再憑空編造一次出來。
江寒這會兒心情比剛回來時好了不少,聞言挑眉:“真不記得了?”
“本來就沒有。”阮言寧用手戳了戳江寒的胳膊。
江寒笑着點點頭,阮言寧以為他這是放棄污蔑自己了,結果下一秒江寒就把她整個人抱起來,放在了床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沙發的高度和小區樓下花臺的高度差不多。
阮言寧想要問江寒要幹什麽,哪知下一刻江寒就扶着她的後腦勺低頭親了下來,淺嘗辄止的吻。
江寒松開她,笑着去看完全愣住的小姑娘。
“你上次就是這麽賄賂我的,說是親一下就不準生氣了,怎麽轉頭就不認賬了?”
阮言寧先前是真的不記得有這件事,可是剛剛江寒情景重現親她的那一下,那些斷片的記憶像潮水似的湧進她的腦海裏。
和顧可姚喝醉酒的那晚上,她好像真的借着酒意又占了一次便宜。
江寒一直在觀察她的反應,看她這表情就知道她是想起來了。
他低笑,故意開口說:“故意賴賬的小朋友不是乖寶寶……”
這種事太羞于啓齒了,江寒越是重複阮言寧就越是覺得丢臉。
所以不等江寒說完,她就低頭在江寒唇上啄了一口,然後擡手環住他的脖子把臉藏進他的肩窩裏,甕聲甕氣地開口:“封口費!以後你不準再提這件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的天今天寫得我自己都快上頭了!
感謝在2019-11-16 22:09:46~2019-11-17 21:03: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R.r、阿軒軒吖、遲到的98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薄荷.、老阿姨的少女心10瓶;也行兒6瓶;哈哈、交響夢5瓶;南絮、去學習!、26775727、空空伊、sjekxakdj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