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俞蘇杭打電話約蘇婧見面,沒想到蘇婧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她的請求。

她還沒來得及跟蘇婧提俞奕的事,對方已經挂斷了電話,再打過去已經沒人接。

想了想,俞蘇杭編輯了一條短信,簡單說了一下自己的目的,發過去沒幾分鐘,她收到蘇婧的回信:現在你和俞奕的一切都已經跟我沒有關系了,別再打擾我。

俞蘇杭捏着手機,看到那條來自蘇婧的短信,她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感受,突然手機一震,她猝不及防吓了一條,看到來電顯示上保姆的名字,她心裏有不好的預感,接通電話,聽到保姆慌張地說:“俞小姐,俞奕他出事了!靳先生帶了三個外國人到家裏來,然後俞奕就……就……”

俞蘇杭聞言焦急,忙問:“現在小奕在不在家?”

保姆:“在家。他現在情緒很不穩定,你快回來一趟吧!”

情急亂人心,俞蘇杭也沒多想,接到保姆的電話,她早已亂了陣腳,急匆匆趕回家中,見到方姨神色平常地為她開門,她才意識到自己是受了騙,看了一眼保姆,保姆低下了頭。

俞蘇杭問方姨:“小奕呢?”

方姨:“在樓上呢。”

俞蘇杭:“一個人?”

方姨:“還有一個女生。”

俞蘇杭納悶:“女生?”

方姨:“說是俞奕的同學。”

俞蘇杭上了樓,見俞奕房間房門緊閉,她走過去敲了兩下門,幾秒種後門從裏打開,來開門的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生,女生素面朝天,簡單地紮了個馬尾辮,衣着樸素幹淨,看着很健康大方的樣子。

看到俞蘇杭,女生往旁邊讓了讓,俞蘇杭看到房間裏俞奕正在畫畫,見到俞蘇杭,俞奕朝着她笑了笑,然後蠕動了幾下唇,從喉嚨裏艱澀地發出一個“姐姐”的音節。

俞蘇杭驚訝,俞奕微笑着用畫筆在白紙上寫了一段字給蘇杭看,大致向蘇杭介紹了一下女生,女主名叫薛樂樂,是俞奕的大學同學,平常就在他們小區的寵物店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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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俞奕寫在紙上的字,俞蘇杭看向薛樂樂,薛樂樂大方地沖俞蘇杭微笑,說:“你就是俞奕姐姐吧。你好,我叫薛樂樂。”

俞蘇杭也禮貌地回以一笑,說:“你好,我是俞蘇杭。俞奕姐姐。”

簡單跟薛樂樂聊了幾句,俞蘇杭了解到,她這些天跟俞奕一起的時候,經常陪着俞奕一起練習發音,俞奕先前還不能說出話來,沒想到剛才見到俞蘇杭,竟然發出了簡單的“姐姐”音節,俞蘇杭欣喜之餘,心裏情緒又難免複雜起來。

在俞奕房間待了一會兒,保姆突然上來敲門,說是靳尋來了。

俞蘇杭深看了保姆一眼,保姆立刻将頭低了下去,回避了她的眼神。

她讓保姆先出去,她馬上下去。保姆走後,俞蘇杭問俞奕覺得方姨怎麽樣。俞奕在畫紙上寫到:“還行。”

俞蘇杭又問方姨跟保姆比怎麽樣,俞奕回:“差一點。”

她問:“哪些地方比差了一點?”

俞奕:“方姨跟我認識的時間不長。”

俞蘇杭心裏有了數,說了幾句話後便下了樓,看到靳尋正坐在客廳沙發上,方姨給他倒了一杯茶。俞蘇杭走過去,靳尋擡眼看她,說:“看到薛樂樂了?”

俞蘇杭皺眉:“我們談談。”

靳尋和俞蘇杭一起出了屋,進電梯後,兩個人雖然都沒有說話,但卻是各懷心事。出了電梯,還沒走出公寓大門,靳尋一把将俞蘇杭拽去了拐角無人地方,他左手緊緊扼着俞蘇杭的手腕,右手撐牆,把俞蘇杭壓在牆面上,他往前進了一步,整個人幾乎是貼在俞蘇杭身上的,低下頭去,他不由分說就要去吻她。

為了跟他拉開距離,俞蘇杭只能緊貼牆面,身體中裏一根弦緊緊繃着,右手因為被靳尋禁锢着而無法動彈,只能用左手去推靳尋,見他低頭要吻她,她将臉別過去,低頭要避開他。

俞蘇杭躲閃,靳尋便也停止了要吻她的動作,他仍舊緊鎖着她,不讓她動彈,靜了靜後,他低低地笑了:“俞蘇杭,你還沒認清楚事實?”

“事實?”俞蘇杭也冷笑了聲,“事實就是你跟保姆合夥騙了我。”

靳尋:“讓你提前感受一下俞奕瘋了以後的心情,不好麽?”

俞蘇杭沒答話,徒勞無功地在他的禁锢下又掙了掙。

靳尋将她手腕扼得更緊:“看到薛樂樂吧?跟俞奕情投意合的樣子,你看了就沒什麽特別的感受?”

“俞奕喜歡去小區寵物店,突然想去上學,都是為了她。”靳尋說,“有薛樂樂在,俞奕有一天會開口說話也說不定。”

靳尋湊近俞蘇杭,低低沉沉地在她耳邊說話:“我多給你三天時間考慮清楚,三天後,你要是沒離開鐘聲,我保證現在網上有多少人喜歡俞奕,之後就有超過十倍的人覺得他可憐又肮髒。”

俞蘇杭緊握拳頭:“靳尋,你惡心!”

靳尋笑意更濃:“我會讓所有人都知道俞奕曾經經歷過什麽。”

俞蘇杭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她此刻恨不得撕碎靳尋那張笑意濃濃的臉。

“當年輪`奸俞奕的三個法國人會出現在薛樂樂面前,他們會把輪`奸俞奕的細節一一講給薛樂樂聽。”他啧啧出聲,“你說薛樂樂知道這些,她以後會怎麽看待俞奕?”頓了下,他又說:“俞奕知道薛樂樂對當初的事一清二楚後,就不僅是發瘋了吧?蘇杭,你猜,你弟弟會不會自殺?他以前也不是沒自殺過……”

靳尋低低笑出了聲:“我真期待你到時候會變成什麽樣。會不會恨透了自己?”

俞蘇杭氣得不行,胸口起伏不定,所有的情緒郁壓在身體裏,她連話都說不出來,一張臉上泛起怒氣的紅。靳尋側過臉來吻她耳邊嬌嫩肌膚,俞蘇杭掙`紮不過,躲避不開,只能被迫承吻。他甚至伸着舌尖輕柔地舔`弄起她的耳垂,好長時間沒有沾過她的味道,此刻的舔吻令他嘗到了她的細膩馨甜,靳尋胸腔裏升起了微弱的火焰,慢慢将他的一顆心燃燒了起來,他停止吻她,壓着聲音說:“你要不是鐘聲的女人,那該多好?”

靳尋往後退了半步,拉開和俞蘇杭之間的距離,他低頭看她的眼神深邃又陰冷,聲音低到不仔細聽都聽不清楚,說:“你偏偏跟鐘聲糾纏不清,不然,也許我真會娶你也說不定。”

俞蘇杭正在氣頭上,他聲音低,她根本就沒聽清他在說什麽,甩了幾下手腕,想要甩開靳尋的手,可他卻更加用力地握緊她手腕,俞蘇杭怒火攻心:“放開!”

他偏是不放,唇角邊的笑容森冷下來:“你知不知道現在自己的樣子很可笑?”

俞蘇杭已經有些失去理智,她擡起手腕,低頭就準靳尋的手狠狠咬了下去,靳尋一聲不吭,任由她咬着。俞蘇杭心中的憤怒漸漸轉變為無力,那種無力感快速蹿遍她全身,四肢百骸都像是被一種絕望感勒住。她嗚咽起來,嗓子口一顫一顫,陷入一種提不上氣來的狀态。眼淚不知何時從她眼裏滑落,滴在靳尋手背上,濕熱的,幹淨的。

靳尋眼裏起了淺微變化,他想伸手去摸一摸俞蘇杭的臉,可最終還是什麽都沒做,他只是說了話:“你心理承受能力太差,跟鐘聲在一起,你遲早一天會崩潰。我是在救你。”

“我恨你。”俞蘇杭的聲音帶着哭腔,像是控訴。

靳尋微笑:“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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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聲晚上從公司回來,俞蘇杭已經睡下了。

他洗完澡後去了書房,打開電腦又處理了一下公事,等有了睡意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怕吵醒俞蘇杭,鐘聲索性去了鐘瑞以前的房間睡。

他剛躺下沒多久,突然聽到隔壁房間傳來尖叫聲,急忙起身下床,快步向他的房間走去。打開房門,鐘聲伸手按下牆面上的開關,瞬間整個房間就被明亮充滿。看俞蘇杭坐在床上驚魂未定的模樣,鐘聲疾步走過去:“做噩夢了?”

俞蘇杭雙手捧心,額頭上起了一層細細的汗,見鐘聲走來她床邊坐下,她點點頭,說:“做了噩夢。”

鐘聲伸手在她背上順了順,說:“只是噩夢,不用怕。”他拿了床頭櫃上的抽紙,擦了擦俞蘇杭額頭上的細汗,說:“睡吧,我就在你旁邊。”

他照顧俞蘇杭睡下,自己則躺在她邊上,将她摟在懷裏,他關了燈,又握住俞蘇杭的手,見她呼吸還有些紊亂,他出聲溫柔安慰:“好了,只是噩夢,別怕。”

俞蘇杭将臉埋在鐘聲懷裏,想到俞奕的事,她難以抉擇。一邊是鐘聲,一邊是俞奕,她在中間左右為難,被靳尋逼進深淵裏,走不出去,不管選擇哪一方,對她來說都是煎熬。

她好想把自己心中的所有顧慮都告訴鐘聲,可是又怕惹怒靳尋會令俞奕受到無可挽回的可怕報複。

她害怕焦慮,所有的負面情緒和責任一起向她壓來,在她身上形成一道沉重的枷鎖,她遲早一天會崩潰。

多想成為以前的自己,多想變回那個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自己,可她知道,一旦時間推着她往前走,便就難以回過頭去,人的力量太過薄弱,敵不過時間,更敵不過變故。

為什麽這些變故要發生在她身上?俞蘇杭開始痛恨起命運的捉弄,可又有什麽用?她必須去面對,不管後果如何,不管自己最後變成什麽樣子,她都要做出選擇。

早從那年大一被俞家認回開始,她就卷入了一場漩渦,自此之後,每一個動作似乎都身不由己,她只能在時間的催促下被動往前走。

“阿聲。”俞蘇杭,“你說,如果我們高中一畢業就結婚,會不會什麽事都不一樣了?”

鐘聲:“該發生的都會發生,避免不了的事,只要做出正确的選擇就好。”

俞蘇杭沉默,半響後,她想起靳尋曾經說她的話,靳尋說她是個壞女人,她是個壞女人,不然怎麽會萌生再抛棄鐘聲一次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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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杭年少的時候覺得,鐘聲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人,絕對沒有之一。

他那樣出衆,不管走到哪裏都永遠是最受矚目的那個,當真是流光溢彩,無人能敵。

那時候蘇杭跟鐘聲還沒在一起,看她對鐘聲的癡迷勁,蘇宇說她萬一以後真跟鐘聲戀愛甚至結婚了,那是要吃苦的。蘇杭回:“阿聲要是我的阿聲,那我做夢都要笑醒,怎麽會吃苦?”

蘇宇說:“你現在都被鐘聲給吃得死死的了,以後真在一起,你豈不是連地位都沒有?強弱懸殊,你不吃苦誰吃苦?”

蘇杭覺得吧,如果能跟鐘聲在一起,那她寧願吃苦,吃多少苦都無所謂。她那時成日癡心盼着,就算鐘聲不喜歡她,那她也要知道他最後喜歡的人是誰,就像那首歌裏唱的:“想念變成懷念,心動變成心碎,偏偏還會關切,你最後屬于誰。”

她的阿聲最後會屬于誰呢?蘇杭那時候常常在想這個問題,無論鐘聲最後屬于誰,站在他身邊的女生無疑都是這世上最幸運的人。她從沒想過有朝一日鐘聲也會被人抛棄,因為認為抛棄鐘聲的人是要遭天譴的。

當然,更沒想到抛棄鐘聲的人會是她自己。

俞蘇杭想,她的确是該遭受天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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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蘇杭剛到工作室沒多久就接到了齊嬌嬌的電話,說是很滿意她為她設計的婚紗,不需要再多加修改。

她有些意外齊嬌嬌的好說話,挂上電話,正捉摸不定時,曉雲過來敲門,說是姚愛芳找她有事。

去到姚愛芳的辦公室,俞蘇杭見姚愛芳臉色并不好,表情嚴肅又帶着冷意,與往常的她相距甚遠。俞蘇杭坐在她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問:“找我有什麽事?”

姚愛芳簡明扼要:“你被辭退了。”

俞蘇杭皺起眉頭:“什麽意思?”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姚愛芳直視着俞蘇杭,眼神沒什麽溫度,“你工作能力太強,我們這間小工作室已經留不住你了。”

俞蘇杭詫異,不知姚愛芳突然間為什麽會這樣,說:“老師,我們之間是不是有誤會?”

姚愛芳:“鐘聲是你現男友?”

俞蘇杭皺眉:“是他?”

姚愛芳;“好了,既然你已經跟靳尋沒關系了,那我也沒必要再跟你多說什麽。總之,我們這裏廟小容不下大佛,你還是另謀高就的好。”

俞蘇杭:“老師,我是您的學生,我從來沒覺得自己能力有多強。”

姚愛芳笑了下:“連齊嬌嬌都覺得你的設計比我的設計更令人滿意,還不足以說明你的能力在我之上?”

“我——”俞蘇杭想要解釋,姚愛芳擺手:“什麽也別說了,你今天就可以收拾東西。”明顯不想再聽俞蘇杭說話的意思。

俞蘇杭還想再說什麽,可無奈姚愛芳态度強硬,她有理說不清,最後只能離開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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