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32落花城白花

阮嬌嬌決定借小萌的鞭子，好好和狗不理講講道理。

她拿着鞭子，氣勢洶洶朝狗不理走去。半路上，狗不理見她，眼睛一亮，又要撲過來。

不過撲到一半，作為獸人天生對危險的敏感性，他猛地呆住，然後轉身就跑。

呵呵嗒，這家夥真是翅膀硬了，居然還知道跑了。

小短腿，看你往哪裏跑。

成功在廚房截獲小短腿狗不理的阮嬌嬌拍着手掌，看了一眼角落嗚咽不止的狗不理。

尾巴無力地垂着，大顆大顆眼淚從橙黃色的眼中落下來，耳朵不時還抖了抖。那模樣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門口的熊博士唉聲嘆息，“你們人類真是殘忍……怎麽能這麽打孩子呢……”

“熊孩子，自然是要收拾收拾的。”

阮嬌嬌拎着狗不理，拍了拍他的腦袋，一根大棒後要适時地喂一顆糖。

“知道錯了嗎？”

“阿娘。”狗不理鑽到阮嬌嬌懷中，肉嘟嘟的屁股火辣辣的疼，他嗷嗚了一聲。

“別給我賣萌，說自己錯了嗎？”

“阿娘，我知道錯了。”

阮嬌嬌不懂怎麽教育孩子，在沒有來這邊的時候，她自己都還是一個孩子呢。

只不過，每次見到地鐵上有瘋狂打鬧的熊孩子的時候，她就在想，如果她是熊孩子的父母，肯定不會縱容他們的瘋狂行為。

每個熊孩子，身後都跟着曾經是熊孩子的熊父母，甚至熊奶奶。

打在兒身，痛在母心。看着狗不理可憐兮兮的樣子，她心裏窒息地難受。

不過，該教育的還是應該教育。

“我早就給你說過，那是我們的秘密，不能給別人說的。你倒好，把裏面的書拿出來給了熊博士，還給了大人。如果不是我發現得早，你是不是準備全世界的人都給一本。”

“阿娘。”

狗不理毛茸茸的耳朵動了動，“阿娘，對不起。”

頓了頓，孩童稚嫩的聲音在阮嬌嬌的耳邊清除無比地響起。

“阿娘，對不起，你不要生氣。我不是故意的。熊博士說教我怎麽做炸彈，怎麽拆彈，所以作為報酬，我給了他。至于大人……”狗不理半天沒有吱一聲，阮嬌嬌等了好久，才等到他軟糯的聲音。

“阿娘，他們都說我是大人的孩子。可是大人不喜歡我，我只想讓他喜歡我。”

阮嬌嬌摸着狗不理耳朵的手慢慢地放下了。她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是這麽一個原因。

縱然是這個世界，縱然是獸人，縱然狗不理還不到三歲。但孩子該有的敏感他都有。

自己的父親在身邊，卻無數次拎着他的尾巴，把他甩出去。

狗不理不是自虐，他是真的喜歡蘇浔。

盡管，蘇浔不是一個好父親。

來到這個世界上，阮嬌嬌第一次到意識到她不是求生存的人，而是一個母親。

捧着狗不理的臉，阮嬌嬌笑了笑，擡手擦掉了那溢滿臉蛋的淚水。

“是阿娘不好，阿娘不該什麽都不問清楚。”

“阿娘……”狗不理搖搖頭，“是我不乖。我只想快點長大，快點變成大人那麽厲害的人，快點保護好阿娘，不讓人任何人都欺負阿娘。”

阮嬌嬌愣住，半晌她才把狗不理抱到了懷中。

“不用……不用那麽辛苦的長大。”你不過是一個孩子。

她還在他的身邊呢。她會保護他，不離不棄，最大限度保證他健康長大。這大概是她唯一能做到的事情吧。

狗不理的問題，阮嬌嬌很想和蘇浔溝通一下。不過蘇浔骨子裏就是冷清的人。

不知道什麽原因，讓他對親情如此淡漠，但又渴望一個自己的血脈，甚至做出試管嬰兒的事情來。

但她知道，現在的她還改變不了蘇浔。

沒關系，慢慢來。

改變不了他，就改變自己吧。

流水城的日子過得波瀾不驚。自從蘇浔來到了流水城這邊後，那批土匪好像一夜之間消失了一般，一點蹤影都不見。

城主感恩戴德的同時，好像也更加憂郁了。

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蘇浔走了，那批家夥就要卷土從來，他已經老了，受不了這麽大的刺激。

阮嬌嬌每天看黑貓和差耳去打探消息，每次都沒帶回什麽好的消息來。蘇浔也不着急，他每天就看點雜書打發打發時間，日子過得很安穩。

偶爾，阮嬌嬌十分憂郁，若是蘇浔再看那些小說下去，會不會變成一個智商為負的腦殘。

在這幾天，阮嬌嬌一邊擔憂着，一邊發明了一些特殊的糕點。什麽芝麻烤雞，什麽芝麻糖，還有芝麻糊。

久了，阮嬌嬌發現狗不理和蘇浔都很喜歡吃芝麻糖。

方便攜帶，還很甜。

開始，她都不知道這兩父子的口味這麽一致。

廚房很安靜，只是有件事情很詭異。每當她做出什麽芝麻糖的時候，就會莫名其妙的少了一些。

阮嬌嬌曾經拿着菜刀，在這邊巡邏了好久，還找來了差耳和黑貓一起圍堵，可結果都不怎麽好。

阮嬌嬌想，或許這是一個不錯的賊。因為從第二天，她廚房的窗臺上開始放一些小東西。

有時候是一些植物的果實，有時候是一些小萌帶回來的樹葉，最開心的時候，他居然帶來了一朵小小的白花。

阮嬌嬌在确認了那小白花沒有毒後，用玻璃瓶把小花插了起來，放在了窗臺上。

小白花迎風搖曳，盡管空氣中還蔓延着不舒服的味道，但有着朵小白花，随風伴着清香傳來，阮嬌嬌覺得整個心情都好了起來。

“你在看什麽？”

阮嬌嬌回頭，見蘇浔邁着步子大步走來。

“大人，又要吃芝麻糖了嗎？”

蘇浔點點頭，把空了的盤子遞給了阮嬌嬌。

阮嬌嬌想，還好剛剛做了一點，不然還不夠這兩父子塞牙縫。裝了一大盤子準備遞給蘇浔的時候，卻發現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阮嬌嬌身後的玻璃瓶上。

“很漂亮吧。”

阮嬌嬌眯着眼睛，心情大好。

“幹淨的水，漂亮的花。”如果有藍天白雲，就更好了。

蘇浔沒有動，他站在那玻璃瓶前，目光看着那小白花久久沒有說話。阮嬌嬌經過了這麽就的訓練，早已經熟悉蘇浔的情緒了。

他現在的情緒不太對勁。

“怎麽了，大人？”

“這東西哪裏來的？”

阮嬌嬌一愣，回過神來，“你說這花嗎？是有……是窗臺上撿的……”

“撿的？”

蘇浔回頭，那目光兇狠得好像要吃人一般，“這玩意你也撿得到？”

說完，他一巴掌甩過來，玻璃瓶應聲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扔了。”

蘇浔打碎了玻璃瓶還不滿足，轉身一腳踩在了那小白花身上。

阮嬌嬌愣住，半晌才反應過來。

她又被生生打臉了嗎？可她又做錯了什麽？值得他這樣毫不留情面。

阮嬌嬌忍了半天沒有忍住。她實在受夠了蘇浔的喜怒無常。縱然知道活下去很難，這世界弱者沒有自尊可言。

她收拾了破碎的玻璃瓶，還有殘破的小白花，準備再也不給蘇浔做芝麻糖。

他們這邊的動靜，終于引來了熊博士和狗不理。

“阿娘？”

“沒事。”阮嬌嬌深吸了一口氣，不要在孩子面前負面情緒。忍着，一定要忍着。

熊博士在旁邊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那破碎的玻璃瓶和小白花身上，也問出了和蘇浔一樣的問題。

“這東西你怎麽有的？”

連熊博士都這麽問了，阮嬌嬌就發現問題了。

“這花有問題嗎？”

熊博士拿起花，仔細看了看。

“這不是流水城的東西。這是落花城的。而且這種花還是在落花城最高山脈，還是雪山，很容易凋謝。你怎麽會有的，還這麽新鮮？”

阮嬌嬌愣住，半晌才把廚房進賊的事情給說了一遍。這下，熊博士的臉嚴肅了起來。

不知道那花到底是什麽來歷，反正那天阮嬌嬌和熊博士說後，鼠弟黑貓差耳還有小萌全部回來了。

把廚房圍成了一個圈，裏裏外外都檢查了一遍，才走。

看他們這麽嚴肅的樣子，阮嬌嬌的心裏總算好受一點。

起碼，蘇浔不是無理取鬧了。

想了想，阮嬌嬌還是端着芝麻糖去了蘇浔的房間。

蘇浔還沒有睡，也沒有看腦殘小說，他靠在窗邊，凝神不知道在想什麽。夜色凄凄，他穿着一件簡單的黑色襯衣，整個人好像融入在夜色中一般。

遠遠看去，讓人心生寒冷。

“大人？”

蘇浔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阮嬌嬌壯着膽子走了過去，把一根芝麻糖遞給了大人。

“大人，還不睡嗎？”

阮嬌嬌維持遞的姿勢很久很久，但蘇浔都沒有接。阮嬌嬌正準備放下手，冷不防蘇浔矮下了身體，一口含住了半根芝麻糖。

片刻後，他拿掉剩下的半根芝麻糖，喂給了阮嬌嬌。

這晚上，有朦胧的月光。

蘇浔牽着她的手，走過寂靜冷靜的長廊。最後變成獸形，馱着她，一躍飛刀了屋頂。

這家夥……

阮嬌嬌抓住蘇浔的毛，終于沒有忍住自己心中的隐隐擔憂。

“大人，你這樣頻繁的變身可以嗎？”

蘇浔毛茸茸的尾巴放在了她的膝蓋上，整個人看着天際的月色，久久的。

他不習慣回答別人的問題，阮嬌嬌也沒有奢望。

她随着蘇浔的目光看了過去。

月亮都不那麽明顯，污染太嚴重了嗎？

阮嬌嬌開始胡思亂想。

這時候，她聽到了旁邊蘇浔的聲音響起。

“我娘，就死在這種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