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是英雄
人在馬上，占據有利地形，再加上鄭浩天、鄭浩勇天生巨力，兩人齊上，氣勢渾厚。采藥客們盡皆閃避，心中膽寒。
黃瘦虎心下輕嘆，雖然不知黑雲寨是得了失心瘋，還是別的原因，但今次秦風是在劫難逃了。想起秦風出身世家，卻沒因貴族出身絲毫瞧不起自己，便覺十分惋惜。
“來得好！”
秦風冷喝一聲，竟是不退反進，雙腳貼地，快速疾奔，硬橋硬馬迎着鄭浩天、鄭浩勇兩兄弟殺去，瞧在衆人眼中，卻有了一股悲壯之意。
邢勇眉頭大皺，冷聲道：“這小子瘋了不成？”渾沒料到秦風不施展身法閃避，反迎了上去，這豈非是羊入虎口？
邱殺輕搖折扇，微微一笑道：“少年郎不經事，想學戲文裏那孤膽英雄，卻不知道，即便是孤膽英雄，最終也難逃悲壯下場，還是太年輕啊……”
電光火石之間，一人兩馬已近在咫尺。
“小子受死！”
鄭浩天、鄭浩勇同時獰吼一聲，方天戟、狼牙勾棒分別從左右兩個方向，同時斬向秦風。這兩樣兵刃皆是雜品靈器，只見靈光閃爍，兩道黑色真氣形成氣芒，分別斬向秦風太陽穴、心髒等要害位置。
正在此時，秦風身子卻突地向後傾倒，幾近與地面平行，竟是閃電般自兩匹駿馬中間的縫隙穿了過去。
游魚般滑過，就在跟兩人交錯而過的瞬間，也不起身，仰着身體，雁翎刀左右順勢一挑，刀芒穿透兩人的铠甲，刀尖順勢而上，在兩人後背輕輕劃出一道血痕。
做完這一切，秦風站起，緩緩轉過身，竟是瞧也不瞧兩人，直接走回去，拿起酒壺，山參藥酒溫度正好，大口飲下，口中贊道：“好酒！”
鄭浩天、鄭浩勇目瞪口呆，打着打着，跑過去喝酒，這是裝完逼就跑的節奏？大怒道：“你找死！”
秦風道：“我有沒有找死不知道，但你們倆已經死了。”
兩人剛要反駁，卻是臉色大變，又是驚懼，又是憤怒道：“你在雁翎刀上淬了毒！！”
“嗷嗷嗷！”
兩人發出野獸般的哀嚎，應聲倒地，空中随即飄起一陣腐臭氣息，正是綠鱗鈎蛇劇毒。
邱殺說秦風想學那戲臺上的英雄，那是不了解他。
他，從來都不是英雄，也從未想過要做英雄。
頃刻之間，鄭浩天、鄭浩勇兩人便毒發身亡，血肉俱被腐蝕，露出森森白骨。
邱殺臉色大變，失聲道：“綠鱗鈎蛇的劇毒！！無恥，你竟然将毒淬在刀上！！！”
秦風笑道：“謝謝誇獎，但我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好，會再接再厲的。”
說着話，已自行坐下，從儲物囊中取出綠鱗鈎蛇的毒液，當着所有人的面，緩緩倒在雁翎刀上，直倒了大半瓶，方才停止。
沒有合适的工具，他索性不找，直接用手将劇毒塗抹均勻。看得所有人頭皮發麻，你擠我，我擠你，情不自禁往後退去。
不僅僅是黑雲寨的山賊，就連那些采藥客們也是一般。
就算有人先前不曾聽過綠鱗鈎蛇，但瞧見鄭浩天、鄭浩勇兩人的死狀，也知道只要沾了一點兒，就必死無疑，神仙難救。
現場氣氛，立即變得十分怪異。
山賊足有數千人衆，将秦風團團包圍，但只因一瓶綠鱗鈎蛇的毒液，形勢逆轉，竟讓他們生出是秦鵬包圍了他們的荒謬感覺。
這究竟是什麽怪物？竟然連綠鱗鈎蛇的劇毒都不怕？！
邱殺已經開始後悔，後悔昨日秦鵬前來，不該勸餘墨龍按秦鵬說的做，更不該說那一句“富貴險中求”，結果給自己惹來這潑天的災禍。
包括邱殺、邢勇在內，所有山賊都心生退意。
但秦風接下來的話，卻令衆山賊絕望：“既然有膽來殺我，那就只有兩個結果，殺我，或者被殺。這時想退，已經來不及了。你們，全部都得死……”平靜的語氣，卻透着一股毅然決然的殺意。
采藥客們倒吸一口冷氣。
他，竟是真準備将所有山賊斬殺！
“小子，你不要逼人太甚！”邱殺咬牙道。
“就逼人太甚了，有本事你過來啊。不過來？那我自己過去吧。”
秦風輕笑一聲，已站了起來，縱身一躍，落在馬鞍上，雙腿一夾馬鞍，駿馬仰天嘶鳴一聲，撒開四蹄，直接往山賊群疾奔過去。
“放箭！”邱殺大喝一聲。
弓箭手手忙腳亂，拉弓射箭，但是已經太遲。短腿矮馬速度一旦提起，便如閃電，距離又這般近，怎麽可能射得中？
“啊啊啊——”
野獸般凄慘哀嚎随即響起，尖叫聲此起彼伏，從未中斷，整個峽谷都被震動。
抛開劇毒，綠鱗鈎蛇不過七階妖獸，但一旦将毒液考慮在內，它便一躍成為十四階妖獸，毒液有多恐怖可想而知。
鄭浩天、鄭浩勇兄弟俱是凝氣境一層，尚能稍作抵擋，但其他山賊，不過是普通人，又怎能抵擋分毫？只要沾染絲毫，立即臉色發黑，倒地斃命。
若被雁翎刀砍中，頃刻之間，一身血肉全被腐蝕，化為白骨。
秦風宛如猛虎下山，将《逆風十字斬》施展出來，刀法大開大合，刀出必見血，見血則必有人亡。只是半響，峽谷就變成了修羅地獄。
山賊四散而逃，但這一側，數千人擠在一起，想退也退不成，結果到最後，反倒是踩踏而死的人數超過被秦風殺掉的。
邱殺凝氣境三層，邢勇凝氣境二層，自有一戰之力，但心底畏懼劇毒，戰鬥力大打折扣，兩人又受到秦風重點照顧，只是三刀，邢勇已被斬殺。
邱殺憑借絕妙身法，又用上清風符，堪堪躲過來自秦風的致命一刀，但左胳膊還是被斬掉。
這倒不是秦風斬的，而是雁翎刀劃破了邱殺的手指，為了避免毒發攻心，他折扇一轉，直接将整條胳膊卸了下來，也端的是殺伐果斷。
這一邊倒的驚天虐殺，持續了小半個時辰，數千山賊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再難作惡。
終于結束。
大汗淋漓，渾身濺滿鮮血，這一戰端的是酣暢淋漓，令秦風不由大呼“痛快”，以凝氣境一層巅峰修為，将數千山賊斬于刀下，身心俱爽。
現場歸于安靜，采藥客們不能置信地看着秦風，全都呆住，俱是被震撼地說不出話。
正在此時，一個聲音卻突兀響起：“放下雁翎刀！站着別動！！”
秦風轉過頭，瞧見邱殺挾持黃瘦虎，折扇架在他脖子上，只需稍稍用力，黃瘦虎便将身首分離，不由大樂：“你想用他來威脅我？”
邱殺道：“哼，我知道他是你的朋友。”
秦風道：“好，好，你怎麽說，我就怎麽做，放下雁翎刀是吧，沒問題……”
随手扔下雁翎刀，邱殺面上一喜，但就在雁翎刀落至半空時，秦風迅捷出腳，精準踢在刀柄，雁翎刀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直接洞穿黃瘦虎、邱殺的身體。
邱殺不能置信地看着秦風：“你，你——”
秦風神色轉冷：“放下雁翎刀，動都別動……站在這兒讓你殺麽？蠢貨。”
刀上劇毒已經沒有多少，雖不能腐蝕血肉，但令兩人中毒而亡，還是輕而易舉的。更不消說，那一刀還給兩人來了個羊肉串。
侯華東、李楓、林鋒三個金刀派門人瞪着眼睛，呆住，一時半會兒還接受不能，怎麽也不能相信，先前和氣儒雅的秦風，竟是眼睛眨也不眨便殺了黃瘦虎。
更令他們心寒的是，從始至終，秦風都不曾對黃瘦虎說一句話，沒表達過愧疚之情，更無半句解釋，甚至瞅都沒瞅。
也直到此刻，他們才意識到平民跟貴族的距離，究竟有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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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漆黑的夜空閃過一道閃電，直照得夜如白晝，緊随而來的，是一聲炸雷。
瓢潑的大雨簌簌落下，落在地上，覆蓋千山，洗滌鮮血。
半明半暗之間，峽谷另一側人影綽綽，好似千軍萬馬，一股強大的氣勢彌漫開來。
秦風眯起雙眼，道：“餘墨龍？”
先前邱殺明明有機會逃走，但卻不敢逃走……黑雲寨傾巢出動，卻只堵死峽谷東側出口，西側空無一人，也不擔心有人從西側逃出去……
這一切的一切，都有了正确解釋。
“不愧是英雄出少年，誰能想得到秦家經脈盡廢的少主，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真是意外啊意外……”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應了一聲。
随即，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出現，一襲黑衣，面蒙黑紗，正是黑雲寨寨主餘墨龍，凝氣境四層高手。
餘墨龍道：“你修為如此，已令老夫十分吃驚，但更沒想到你竟如此殺伐果決。”
秦風輕蔑一笑，淡淡道：“就算我救下他，你殺了我以後，還是要殺人滅口，他們一樣活不成，不是麽？”
餘墨龍狹長的雙眸中閃過一絲驚奇，渾沒料到，眼前這不過十餘歲的少年郎，竟将整個局勢看得如此通透，委實是妖孽異常。
秦風深呼吸一口氣，調整體內真氣。他知道，接下來，才是今夜決定生死的一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