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演戲
李念念甩着手上的水珠走出來，居然聽到曾景潤在用自己的電話講“再見”，好奇的問道：“學長，誰啊？”
“不好意思啊，小念，剛剛伯母來電話了，我不小心給接了。”
“我媽一定說了一車的廢話吧？”李念念接過手機塞回褲子的口袋裏，“她人很好，就是話好多，幸虧學長幫我接了，躲過今天這一劫。”
“小念，阿姨只是關心你。”
“嗯，我知道，”李念念點點頭，邊走邊說，“但是關心和愛也要講究方式方法麽，對吧？打着‘愛’的旗幟強加給別人一些她不想要的東西，是不是也算自私的一種呢？”
曾景潤不願深究她話中的意思，敷衍道：“也有道理。時間很晚了，咱們叫上小趙回去吧。”
推開包廂門，屋子裏的沙發居然坐滿了人，他擡頭看了眼門牌，沒錯啊。
屋子裏爆發的笑聲，吆喝聲讓李念念也吓了一跳：“咱們走錯屋了麽？”
“小潤潤！”
一個高大的身影撲了過來，肉麻兮兮的叫着，“哎呀，你怎麽這麽長時間都不回來看人家呢？人家想死你了啦。”
李念念驚奇的看着一個和曾景潤差不多高的人，留着過肩長發趴在他的肩頭，聲音卻辨不出男女，一陣惡寒。
曾景潤不客氣的推着頭，對屋裏喊道：“夏達，你快來把這不男不女的東西給我弄走。”
夏達抱着酒杯晃了出來，“啪”地一下，狠狠拍了長發男的後背一巴掌，笑罵道：“萬人迷，我表弟最讨厭死纏爛打了，你麻利兒的趕緊給我下來，跟個八爪魚似的，逮着誰跟誰抱，是缺愛是麽？”
這個叫萬人迷的家夥揉着後背，依依不舍的撒開曾景潤：“人家只是太想你了麽！你這個死鬼，一走好幾個月也不說給人家打個電話。”
曾景潤微微眯着眼，沉沉道：“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成成成，”萬人迷聲音變得低沉了些，撥開粘在臉上的發絲，目光跳過曾景潤落在李念念臉上，“這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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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念念一驚，她從來沒和性向比較特別的人說話，只睜着眼睛打量着面前這個穿緊身衣和皮褲，頭發比自己還要長的男人說不出話來。
曾景潤忙攬過李念念，低聲解釋着：“這是我發小，長着長着就歪了，你別害怕。”
李念念搖搖頭，側過臉說：“我不害怕，就是覺得挺好玩兒的。”
“那就好。”
萬人迷不滿兩人低頭私欲，往前站了站，很不友好的問道：“小潤潤，她是誰啊？”
曾景潤目光一沉，低頭輕輕親了一下李念念的臉頰，在她耳邊快速說道：“小念，幫幫忙。”
耳朵裏被噴進熱乎乎的氣息，李念念剛想掙開他的動作便靜止了，有些暈乎乎得聽他說到：“這是我女朋友，李念念。小念，叫萬哥。”
萬人迷用鼻子哼了一哼，剛想說什麽，就被夏達攬住了，“難不成要叫你萬人迷姐姐了？”
“滾吧你，我最讨厭女人了。”
看着夏達把萬人迷半推半拉的弄進沙發裏，曾景潤暗暗松了口氣，環住李念念的胳膊卻沒有半點兒松下來的意思，他側頭說道：“謝謝你啊，小念。”
“沒、沒關系。”李念念想起臉頰上那個溫暖的親昵，忽然覺得十分不自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小念，送佛送到西，一時半會兒我看咱們是回不去了，還得請你幫我演場戲。”
演戲？
好吧，演戲。
李念念默許了，悄悄問道：“學長，那個萬人迷叫什麽名字啊？”
“叫萬仁，仁義的仁，他爸媽很疼他的，雖然傷心，也只能由得他去了。”
李念念點點頭，“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她站在門口向沙發上望過去，黑壓壓坐了好多人，燈光太暗，都看不清人臉，再說也沒戴眼鏡，根本找不到趙棟梁在哪裏，“學長，我看表哥沒開玩笑。”
“什麽？”
“你看，”李念念用下巴指向屋內，“這不你的三姑六婆都來了麽？”
曾景潤忽而一樂，“還真是。”
夏達安頓好萬人迷，又跑了過來，推着二人往屋裏進，搶過一支麥克風，說着：“來來來！主角登場，這是我表弟曾景潤和她的女朋友、我的準弟妹，大家鼓掌歡迎！”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哄笑。
曾景潤不悅的推了推他。
夏達卻不以為意地躲開了，興高采烈的說道：“安靜安靜！除了他們，我們今天還有一隊主角，就是雙心人裝修設計公司的陳總和小陳總！”
這是什麽輩分？是一對兒麽？
原來還有別的人在啊。
李念念有些奇怪，曾景潤卻知道這就是剛才夏達所說的宴請的客戶了。
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從人群中傳過來：“哎呀，夏總太客氣啦！”
恰巧被人唱着的這首歌到了尾聲，燈光亮了起來，李念念眨了眨眼抿着嘴，就看到一張熟悉的胖臉擠到了自己面前。
“嗨，小美女！”
這胖胖的腦袋沒有頭發，居然是陳坤！
原諒她想到這個名字還是想笑，李念念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喃喃回答道：“嗨，陳先生。”
“叫什麽陳先生呢？”坤子哈哈大笑，“太見外了，叫我坤子就成。”
他忙對着一頭霧水的夏達解釋道：“夏總，你說是不是太巧了啊！這姑娘是住我家對門的鄰居呢。來來來，陳總，你也來見見，都是熟人，怕什麽啊？”
陳總？
李念念看着一個人從沙發的另一頭慢慢走過來，眼睛不禁睜得越來越大，是他啊。
心心念念的那個人，此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好像變得不太一樣了，此刻穿着自己最喜歡的白襯衫，黃棕色的頭發顯然被精心梳理過，少了不羁，多了分穩重，卻依然蓋不住他張揚的氣質。
只是此刻他的臉色明顯沉重的許多，眼神在曾景潤放在她肩頭的手臂上掃過，漫不經心地說道：“好久不見啊，李念念。”
如此疏離的語氣讓李念念愣住了，她的心漫上鈍鈍的疼。
勉強扯了扯嘴角，“是啊，好久不見，陳俞初。”
曾景潤的眼神在二人面前掠過，隐隐了然，将李念念往自己懷裏緊了緊，笑着伸出手道：“你好，我是曾景潤。”
陳俞初嘴角斜斜翹起，緩緩将雙手揣進褲兜裏，目光挑釁地對上曾景潤的，筆直的站在那裏，沒有回應。
坤子連忙一把握住曾景潤晾在半空的手，哈哈笑道：“哎呀，這位青年才俊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不用客氣，不用客氣。”
曾景潤臉上勾起一抹笑，“你好，A市一霸。”
“都是哥們兒間起哄開玩笑叫着玩兒的，您要不嫌棄，也跟小美女一樣，叫我坤子就行。”
“好。”曾景潤收回手，轉過頭對夏達說，“時間不早了，我們明天還有課要上，先撤了。”
“別別別啊，哥幾個都是為你來了，你撤了算怎麽回事兒？我答應，他們也不能答應啊，對不對？”
“對對對！數學家可不能走！”
“就是就是，我們答應，萬人迷也不能答應啊！”
“小潤潤……”萬人迷凄凄慘慘的聲音從角落裏傳過來。
曾景潤有些猶豫地看着李念念，按理說，這些發小确實很久沒見，不應該怠慢了，但是面前這個男人卻是個棘手的麻煩，“你說呢，小念？”
“啊？”李念念似才回過神來，眼神垂下，掃過陳俞初的皮鞋，“嗯，我沒關系的。”
“哎呀，弟妹都不介意了，你就別想溜了，來來來，倒酒倒酒！”
夏達招呼着陳俞初，跟曾景潤介紹道：“陳總的雙心人裝飾設計公司在A市，你們正好都是一個地方工作的，溝通溝通感情嘛，也好互相照應麽！”
曾景潤友好一笑，“其實，我知道他的，不過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罷了。”
“哦？”陳俞初想起周六晚上的那次尴尬，扯扯嘴角，“怎麽說？”
“你哥哥阿井是我的大學同學，他總跟我聊起你。”
“呵，”陳俞初嗤笑了一聲，“大概不是什麽好話吧？”
“沒有，他只是常說你很聰明……”
“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吧？”陳俞初打斷他，“他難道沒說過有一個連高中都沒讀完的弟弟是他的恥辱麽？”
李念念站在一邊，猛然把頭擡起，看向他，怎麽會？他怎麽沒有讀完高中麽？可是自己明明聽老師說過他去讀建築了啊？
曾景潤察覺到李念念的動作，對陳俞初言辭中的不友善一笑置之，“阿井沒有這樣說過。”
音樂聲響起，有人搶過夏達手中的麥克風，深情款款地說道：“這首歌我要獻給小潤潤，想你的夜。”
是萬人迷。
曾景潤無奈的笑了笑，想讓李念念幫幫忙，卻發現她如掉了魂一樣，只呆呆的看着陳俞初，鏡片後的眼眸便暗了下去。
音樂聲起，燈光變暗，夏達招呼着曾景潤和陳俞初兩夥人往沙發上坐去，“這世界可真小，繞來繞去原來是一個圈啊。”
曾景潤和陳俞初都沒有答話。
李念念坐在曾景潤的右手邊，還隔着一個夏達才是陳俞初。
她有滿腹的疑問想要找他解答，卻不知道怎麽開口。
因為陳俞初好似沒有看見自己一樣，難道當自己是空氣麽？
當年的事情，他還欠自己一個解釋呢。
坤子端着一杯酒湊近李念念的另一側，“來來來，小美女，真是有緣千裏來相會，讓咱們幹了這一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