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白襯衫

“小念,你到底怎麽了?”曾景潤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短短半個小時內,她已經去了八次廁所了。

李念念搖搖頭:“沒關系的。”

“不行,我們去醫院。”

“不用,不用,”李念念拒絕道,“我一會兒就好了。”

“生病不去醫院怎麽行呢?你是怕打針麽?”

“不是,不是,哎呀,我……我不是生病。”

“那是什麽?”曾景潤雖然着急,卻仍然耐下性子問道,“沒關系的,你告訴我,我肯定守口如瓶。”

李念念低着頭,聲如蚊吶:“其實,我,我就是去上廁所,嗯,小……的。”

嗯?

曾景潤有些納悶,電視廣告也看過一些,但那類病印象中不是歲數大的人得的比較多麽?

“是受涼了麽?要不要吃藥?”

“不用吃藥,”說開了後,李念念反而覺得沒有什麽了,誰不上廁所呢?新陳代謝而已,對不對?“嗯,以我以前的經驗,基本上一個小時就好了。”

“這是什麽說法?發病還有時段?”

“不是的,是我喝了酒以後就會不停的跑廁所,所以我才從來不喝酒的。”

“原來是這樣,”曾景潤明白了她的處境,想了想,說道,“是不是因為心理作用?你這樣的情況,我真的是沒有聽過。”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吧。”李念念聳聳肩,緊接着,面部表情又是一緊,“學長,我還要再去一下,你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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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等你。”

等李念念又出來的時候,發現曾景潤提着一個塑料袋站在門口,“這是什麽?”

“附近藥店買來的,不知道哪一種有用,先備着。”

腸炎寧,甲硝唑,左氧氟沙星,還有一些她都不認識的名字,拿起來一看,居然是治療腎結石的。

“學長,是藥三分毒,你是打算毒死我麽?”李念念哭笑不得的說道。

“你不肯去醫院,我只能變成赤腳醫生,給你對症下藥了。”曾景潤說完,遞過一瓶水來。

李念念慌了一下:“你不會讓我把這些藥都喝了吧?”

“想什麽呢?”曾景潤溫和一笑,“我是怕你脫水了,補充一下水分。”

李念念将水瓶抱在懷裏,“謝謝你啊,學長。”

曾景潤低頭看了看她,忍住想要抱抱她的欲望,将手□□褲兜裏,淡淡笑着說:“我們之間不用這麽客氣,真的。”

“學長,不好意思啊,剛剛讓你自己一個人坐在我的同學那桌,還幫忙救人,襯衫都弄髒了。”李念念低頭看見他的白襯衫還有點點的紅色,心裏愧疚。

曾景潤眉頭微動,想起一件事情來:“小念,你剛剛說你只有喝酒了才會不停的跑廁所,對麽?”

“對。”

“可是,你什麽時候喝的酒?我只記得你唯一喝過……”

“喬嬌嬌拿過來的果汁。”李念念接過話來。

“不,”曾景潤面色沉下來,更正她說,“是我們以為的果汁,她可是從來沒有那麽說過。”

“是啊,她只說那是她調的,至于是水還是酒,那時候只有她一個人知道。”李念念神色黯然的說着。

剛剛跑廁所的時候,她就已經想明白了。

這個叫嬌嬌的女人一點兒都不嬌弱。

她說她打破傷風,不能喝酒,讓所有人都順理成章的以為那壺紅色液體不是酒。

不是多麽高明的手段,自己卻還是中招了。

還是太天真了,不是麽?

她看陳俞初的樣子不是就如當初柳依看他的神态如出一轍麽?

“現在,多了咱們兩個人知道了。”曾景潤安慰她道,“還有我的襯衫也知道了。”

李念念淡淡笑了一下沒有出聲。

“小念,你那麽聰明,應該能知道那姑娘為什麽這麽對你吧?而且如此處心積慮,有備而來。”

“唉,陳俞初的爛桃花。”

“你……”曾景潤看着她耷拉着眉毛,無精打采的樣子,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可是,桃花債要還,桃花劫要擋,我不想試也沒試一下就放棄。”李念念的語氣中透着倔強。

倔強的讓曾景潤心疼。

可是,他能和一個要替另一個男人擋桃花的人說什麽呢?

“那,”曾景潤在心頭重重的哀嘆了一聲,問道,“你想怎麽辦呢?要不要留我這件襯衫作為證據?”

一句戲言,李念念卻當真了:“我正有此意。走,學長,陪你買襯衫去。”

“好。”

“等等,我還得去次衛生間。”李念念又跑了回去。

半個小時之後。

果然,她不再頻繁的上廁所了,兩人打車奔了她家附近的商場去了。

趁曾景潤換襯衫的時候,李念念偷偷看了眼他襯衫上的商标,一個老鷹的形狀,好像有些眼熟呢,她暗暗記在了心裏。

将來,總要賠他一件等價的襯衫才好。此刻,只能先對付着先選一件。

曾景潤選了一件質地良好的白襯衫,黑色的袖口,顯得很精神。

“學長,你穿白襯衫真好看。”李念念搶着刷卡買了單。

曾景潤本想拉住她,卻放棄了,目光瞧着她纖弱的背影,喉結一上一下:“你喜歡白襯衫?”

“我不喜歡穿,太不容易洗幹淨了,”李念念笑了笑,“但是我喜歡看別人穿。”

曾景潤笑了笑,看她将自己脫下來的襯衫包起來,問道:“打算回去裱起來麽?”

“嗯,還得塑封,作為呈堂證物麽!”李念念在跑了一個小時的廁所後,對嬌嬌從讨厭升級為超級讨厭,還有那麽點兒佩服。

這姑娘心思好深。

可是,她怎麽那麽不小心摔倒了呢?算是現世報?

“學長,你剛剛吃好了麽?”

李念念與曾景潤并排從商場走了出來,已經走到了政務大廳的樓下。

曾景潤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紋漸深:“剛剛還介紹我是你的領導呢,怎麽又改口了呢?”

李念念耍賴:“學長也是領導啊,你的雙重身份。我只是沒有介紹全麽。”

而且“領導”的身份要比“學長”更有距離感些,也免去了被八卦的麻煩啊。

李念念岔開話題:“學長你餓不餓?我的肚子咕嚕咕嚕叫着呢。”

“嗯,我也是。”

“那咱們找地方吃飯,好不好?學長,你想吃什麽?”

“嗯,”曾景潤挽起白襯衫,“一般來說,應該聽從女士的意見,這話該我問你:小念,你想吃什麽?”

“這附近有什麽呢?”

李念念四處扭頭看了看,“有了!咱們還去那家咖啡館怎麽樣?”

“好。可……你穿了高跟鞋,還走得動麽?”

“走得動,走得動,學長,你沒聽過望梅止渴的故事麽?”

曾景潤笑了笑,“我只看過一個視頻。”

“什麽視頻?”

“一只小狗在跑步機上不停的跑着,只因為它的前方挂着一根骨頭。”

“呃,”李念念側過頭來看他,“原來你也會開玩笑。”

“怎麽?”

“我一直以為你是那種很深沉的人,領導麽,都應該是不茍言笑的。”

“我當然不是。其實……我的個性并不适合走仕途。”

“那你為什麽會來A市當公務員呢?”

“到了。”

曾景潤伸長手臂,将咖啡店大大門拉開,溫和笑道,“以後再告訴你,咱們先吃飯。”

小念,你終于肯對我好奇了麽?

曾景潤嘴角含笑,看着她快速的吃光盤子裏的意大利面,自己則慢條斯理的卷着面條說道:“吃的太急了,胃會有負擔。”

“唔。”

李念念喝了一大口白開水,順了順,笑道:“嗯嗯,我知道了,您是過來人。如果以後我也得了胃病,我們就多了一層關系。”

“什麽關系?”曾景潤眉心一動。

“病友啊!那就可以病友之間互相探讨病情。嘿嘿。”

“樂什麽呢?”曾景潤不解她怎麽笑得那麽開心。

李念念很驚訝:“這是趙本山的小品臺詞啊?學長你沒看過麽?”

“我不喜歡看電視節目。”

“春晚,也不看麽?”

“嗯,只是略微看一點兒開場。”

“為什麽呢?”

“年年都是一樣的話,翻來覆去,有什麽可看的呢?”

“那,豈不是少了很多樂趣?”

“小念,離開電視機,你會發現這個真實的世界遠遠豐富多彩的多,而且都是活生生的,看得見,摸得着。樂趣一點兒都不會少。”

“學長,我忽然想起一句臺詞來。”

“說來聽聽?”

“我對你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李念念彎彎的眼睛含着笑,歪着頭對曾景潤說道。

“小念……”

“嗯?”李念念看他猶豫不決的樣子,問道:“怎麽了?”

“你笑起來的樣子最漂亮,以後多笑笑,不開心的事兒就會離你遠遠的。”

“我也想這樣,可是……”

李念念指了指裝着那件打算作為證物的襯衫,說道:“可是,卻有人不想讓我快樂。”

“小念……”曾景潤想安慰她,卻聽她問道:“學長,你記得喬嬌嬌是怎麽摔倒的麽?”

“你懷疑她……?”

喬嬌嬌摔倒時,自己并不在她附近,目光在找李念念的時候看見她跟新娘說了幾句話,然後就被新娘的裙擺絆倒了。

至于是意外還是故意的,就不好說了。

曾景潤皺緊眉頭,聽李念念自顧自說道:“嗯,我懷疑她真的在打破傷風的針,也懷疑她對自己十分狠辣,還懷疑她是愛慘了陳俞初。”

“陳俞初……”曾景潤看着她傷感的表情,想起他與她兩人交握的手掌,猶豫道,“你們……決定在一起了麽?”

“嗯,算是吧。我剛剛知道,其實他并沒有不喜歡我,他口中的女朋友其實一直就是我。而我們的分開也是因為一場誤會,是柳依扣下了我寫給他的信,才讓我以為他不再喜歡我了。而且那段時間他還出了車禍……”李念念搖搖頭,長嘆了一口氣:“現在想想,忽然覺得好後悔。怎麽會那麽沖動?”

“凡事必有緣故,”曾景潤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促使你做出分手的決定也一定是有原因的。”

“嗯,是啊。”李念念想起那一天就覺得不舒服,之前是因為感覺被陳俞初背叛,現在卻發現那應該不過是一場誤會,可自己卻蠢的相信了。

她不願再想,勉強笑了下:“學長,我去下洗手間。”

曾景潤見她走了,一陣絞痛從胃部傳來,冷汗忽然就“唰”地一下從頭上冒出來,他有些虛弱的叫着服務員:“請……送一杯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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