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秦子珩在自家分公司擔任要職,礙于秦三爺的“淫威”,哪怕是黎豐也不敢拖着人不放,午夜的鐘聲還沒敲響,包間裏的人就散了個七七八八。

不知是有意還是巧合,白時年竟也留到了最後,看着那個從年少時便讓自己魂牽夢萦的小王子,秦子珩終于忍不住張口:“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因得秦征之前的敲打,他今晚全程都沒有喝酒。

“方便嗎?”沒有直接拒絕,白時年向沙發上看了看,“他好像醉的厲害。”

混着喝酒最容易上頭,黑發青年倚在沙發上小憩,臉上盡是醉酒後的紅潤,他孩子氣地半張着嘴巴,眉頭卻不知為何蹙了起來。

“這有什麽不方便的?我送他回去不就行了?”巴不得看姓季的小白臉出醜,黎豐摩拳擦掌地準備上前搬人,“你和時年這麽久沒見,季岚他肯定也會理解。”

裝醉中的季岚川:“……”理解你妹!你到底多想白時年和秦子珩搞在一起?

沒有一般人醉酒後的瘋态,青年熟睡的側臉毫無防備,就在黎豐半拖半拽地想把人扶起時,秦子珩忽地沉下臉色:“用不着你瞎摻和。”

“……卧槽,秦子珩你抽什麽瘋?!”

感覺自己被強行換到了秦子珩的懷中,季岚川忍不住在心裏幸災樂禍,黎豐這個腦子缺弦的二貨,真是相當的沒有眼色。

秦子珩好歹也是個占有欲極強的小霸總,見自己的男友被外人碰,哪怕有白時年在場,他也絕對會感到不爽。

有便宜不占是傻蛋,借着黎豐的這波好助攻,季岚川順勢飙起演技:“……阿珩?”

像是回到了最安心的環境,青年親昵地在對方懷中蹭了蹭,他用手揉着小腹,半合的眸子中滿是委屈。

“阿珩,胃疼。”

聽到青年可憐兮兮的撒嬌,秦子珩的心都跟着軟了一半,他喜歡這種被人依賴的感覺,好像他就是季岚生命的全部。

見此情景,白時年眼中飛快閃過一抹不甘,但他沒有表露出任何不滿,而是很好說話地放人:“你送他回去,我自己一個人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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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退為進,搖擺不定的秦子珩立即中招:“可你才剛回國……”

“我會叫個代駕的,”沒興趣争這一時之氣,白時年輕笑一聲,“快回去吧,晚了小心秦叔叔罵你。”

自從時年出國留學後,秦子珩已經許久沒有聽過對方的打趣,白家小少爺傲氣又不好接近,只有在面對自己時才會有幾分少年氣。

所以說,為什麽有人會對這種猶猶豫豫的渣男實在起興趣?

被秦子珩心不在焉地抱回車上,季岚川偷偷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對于秦子珩這種人來說,除非有一方徹底變成了白米飯或蚊子血,否則再拖個十年他也做不出選擇。

雖說無意針對主角受,但從今天的發展來看,白時年顯然沒對他抱有什麽善意。

當個合格的小白臉也不容易啊……

默默在心中感慨,季岚川捂着胃趴在後座上忍痛,秦子珩的副駕是白時年專屬,他這個替身當然沒有資格坐上去。

不對秦子珩的牆頭草屬性抱有任何期待,季岚川只祈禱對方還能記得給他買藥。

“胃不好還要逞強,最後傷了身體看你怎麽辦。”從後視鏡裏看到青年蒼白的臉色,秦子珩不自在地移開眼睛,他對季岚的喜愛流于表面,自然不會知道對方有胃病這種小事。

常年壓抑在心裏的感情無處排遣,所以秦子珩才會在發現季岚之後和對方玩起戀愛游戲,可人心不是機器,面對季岚這種好似天生契合自己的完美情人,秦子珩有時也分不太清界限。

如果時年沒有回國,他大概真的會和對方好好地過一輩子吧……

手指嗒嗒地在方向盤上敲打,秦子珩聽到身後傳來青年細弱的聲音:“可我不能給阿珩丢人啊。”

本來就不受待見,要是再在朋友中給你丢人,小爺我遲早得被踩成蚊子血。

聽不到青年後半句的補充,秦子珩臉上閃過一絲動容,對于一直愛別人的秦子珩來說,被人愛是一種會上瘾的感覺。

原主別的不行,認真敬業卻堪稱一流。

沒有接話,秦子珩一路将車開回了家,夜晚的秦宅沒有傭人,他只能停好車子将人抱了回去。

令秦子珩意外的是,今天的秦征竟沒有早睡,他拿着電腦在樓下辦公,看上去就像是特意在等什麽人。

搖頭晃走腦中不靠譜的聯想,秦子珩敏銳地從對方身上察覺到了一絲肅殺之氣,窺伺秦家的宵小衆多,看來今晚又是一個不平之夜。

将懷中的青年放下扶穩,秦子珩點頭示意:“父親。”

沒有在意這些無用的寒暄,秦征的餘光從季岚川身上掠過,對方明顯是喝多了酒,此刻正強打精神地站在秦子珩旁邊。

正如青年那看似無厘頭的提醒所言,他今晚的确遭到了暗算。

本想将人扣下好好盤問,誰成想對方竟然醉成了一個站都站不穩的酒鬼。

嫌棄地收回視線,秦征微微蹙眉:“怎麽醉成這樣?”

“時年今天回國,大家就玩的盡興了一些,”知道秦征的底線在哪,秦子珩将青年扶到離對方最遠的沙發上坐好,“楊家想要城南那塊地皮,托我請您拿個主意。”

這個圈子裏的聚會從來都不只是吃喝玩樂那麽簡單,許多真真假假的情報,都是在酒桌飯局中得來。

“這事我會處理,”點頭表示知曉,秦征轉向電腦,“去書房幫我找份藍色标簽的資料。”

老宅晚上沒人伺候,秦子珩也不覺得自己為秦征跑腿有什麽不對,順利支走便宜兒子,秦征擡眼看向不遠處捂着肚子哼哼唧唧的醉貓:“今晚的事你是怎麽知道的?”

或許是他最近太過溫和,才給了一些人做白日夢的機會,吳家的那個糟老頭,居然敢找人給他玩下藥刺殺這一套。

要不是在進門前鬼使神差地想起那句“今晚小心”,也許他現在手臂上就會多一道傷痕。

仿佛被酒精徹底侵蝕了腦子,沙發上的青年循聲擡頭,茫然地眨眼後又傻呆呆地張嘴:“……啊?”

一拳打在棉花上,秦征深吸一口長氣,很久沒有這種被氣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感覺,只不過是兒女情長的小事,這個季岚怎麽就又哭又醉地折騰自己。

正常人沒辦法和醉鬼計較,掐算着秦子珩下樓的時間,秦征耐着性子,用上了自己最溫和的聲線:“聽話,告訴我、今晚的事你是怎麽知道的?”

事到如今,他仍不相信青年那一套算命的說辭,在秦征看來,對方很有可能是被某家安置進來的釘子。

男人的聲線低沉醇厚,刻意誘哄時更是說不出的迷人,但季岚川卻沒有上當,因為對方的眼底冷若寒潭,他毫不懷疑,只要自己一句說錯,秦征就會動手斃了自己。

好心沒好報,所以說他才不想和這些不信玄學的人合作。

害怕般地向後躲了躲,青年小聲嘀咕:“知道什麽,我是看出來的呀……”

季岚川做事向來心細,他已經在原主的手機和電腦中導入了各種與玄學有關的書籍,就算秦征現在派人去查,他也有信心能騙過對方一陣兒。

接觸時間短又能怎樣,反正他對各家道典各類相書倒背如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并沒有真的對秦征撒謊。

這份認知給了季岚川繼續演戲的底氣,反應在秦征眼中,則是對方的眼睛幹淨純潔有如稚子,實在讓他找不出任何說謊的破綻。

難道真的是瞎貓撞上死耗子不成?

思緒飛轉,秦征順勢換了個問法:“那你還看到了什麽?”

找小爺算命可是很貴好嗎?壓抑的酒意上頭,季岚川的清醒全靠胃裏的疼痛支撐,他半合着眼睛,忽地露出一個神秘兮兮的笑來:“佛曰,不可說。”

有那麽一瞬間真的以為對方會說出什麽大秘密的秦征:“……”一會兒佛一會兒道的,這小子果然是在耍他。

察覺到秦征周身的低氣壓,暴露了幾分真性情的季岚川背後一涼,當即福至心靈地蜷縮皺眉:“疼。”

胃部的抽搐不是作假,是故季岚川的表現也格外逼真,黑發青年可憐巴巴地蜷成一團,潔白飽滿的額頭上還流下了幾滴冷汗。

被對方突如其來的哭腔打得措手不及,秦征周遭的氣勢一頓。

表面嘤嘤嘤嘤、內裏穩如老狗的季岚川:看吧,他就知道小說裏的霸總都吃這套。

“你……”

“季岚?”

在這氣氛僵持的一刻,拿着文件下樓的秦子珩及時出現,季岚川暗暗松了口氣,第一次覺得這個狗血小說中的主角攻帥氣非凡。

為自己剛剛差點說出口的關心而懊惱,男人的唇抿成一條直線:“快把他帶下去吃藥,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

尤其還是為了感情買醉這種智障的行為。

将找出的文件放好,秦子珩手腳麻利地将青年抱回了房間,他看着對方慘白的小臉,心裏又是心疼又是慌亂:“乖,家庭醫生馬上就來。”

而一個人坐在客廳的秦征,則是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

只是胃疼而已,應該出不了什麽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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