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下套

從內城來到下城,郎華一路上得到了一些信息,首先京都很遼闊,由內到外分別有,皇城、內城、上城、下城,皇城,自然是現在的皇帝的地盤,三省六部等一些重要的機構都設在裏面;內城,文武混居,宗師高手遍地走,皇親貴胄、權臣武将多居于此,大齊最高武宗——武道閣便在此處;上城,為尊的乃是三武宗,分別是墨刀門、金縷玉衣門、清正宗;下城,分為南城和北城,南文北武,以四世家為尊,分別為越氏、連氏、第五氏、巫馬氏族。

武魁争鬥賽第一戰便在下城精武門外雲濛山內舉行,取前十名封男爵,入上城參加虎鬥賽;再從虎鬥賽中取前十名,入內城參加龍鬥賽,龍鬥賽便是挑戰老牌高手的比賽了,賽事最為激烈,第一名便可取代前任武昌公成為新任國公爺。

而所謂賭鬥臺,可以說是一項國家允許的賭鬥游戲,但這個游戲卻有一個血粼粼的規則,凡是上了賭鬥臺的武者,生死由天。近年來承乾帝尤為愛惜武者,便又加了一行小注,參加比鬥的武者一旦掉落賭鬥臺便是輸了,贏者不可下殺手。

藍天白雲,菜市喧嚣,郎華啃着武大郎燒餅蹲在茶攤子前已經很久了,關于如何賭鬥她也看了許久。

在她前方五步遠處,一個圓溜溜的胖子正在挨揍,已經小半個時辰了。

瞧着那胖子,郎華不得不豎起大拇指,太特麽能抗揍了。

片刻,揍胖子的幾個人終于停了手,指着胖子罵道:“小娘養的臭玩意兒,再敢招惹栖霞姑娘,下次就生剁了你。”

“也不撒泡尿照照,什麽東西。”

“就是。栖霞姑娘是咱們大爺包了的,外面不知道的稱你一聲小六爺,你還真把自己當爺了,給大爺提鞋都不配,你個狗雜種。”

“呸!”

幾個狗腿朝胖子吐了幾口痰,洋洋得意的向自家主子複命去了。

至于胖子為何被揍,郎華全程圍觀了。

這胖子和現在正坐在樓上觀賭鬥的公子乃是一家,樓上的乃是巫馬家正經嫡出的,而胖子不過是通房丫頭生的,偏這胖子不識時務,和嫡出大公子看上了同一個樓裏的姐兒,這姐兒名栖霞,現在正被大爺抱在懷裏親熱呢。酒樓上的窗大敞四開着,那姐兒被撥開了衣裳,半個白生生的乳兒都露在外頭,下面如狼似的男人們饞的紛紛抹口水。

胖子“哎呦”“哎呦”的叫了幾聲也沒人搭理,郎華正在用人之際,于是決定收下這個小弟,是騾子是馬先拉出來溜溜,興許這一撿就撿個人才呢。

總之,不管這胖子是啥方面的人才,郎華都需要。所謂有才的撐個才場,沒才的撐個人場,就算是個廢物也能拉回去掃個地不是。

這會兒子,郎華是真不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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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兄弟,跟着姐兒幹不?”挪過去,蹲在胖子頭頂,郎華摸出一個肉包子,邊啃邊問道。

聞着肉香,胖子舔了舔嘴,伸出手。

郎華看了看自己的包子,又看了看已然成了豬頭的胖子,在二者之間衡量了一下,毅然決然的讓出了啃了一半的包子。

“吶,給你。吃了姐兒的包子,以後你可就是姐兒的人了。”

胖子猛的被噎了一下,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豬頭臉,暗搓搓的想,莫不是今兒個小六爺俊慘了?這麽個長的黑玫瑰似的妞兒都自願送上門了?

至于為何不是白牡丹、紅玫瑰之類看起來和聽起來就暧昧柔軟的花兒,很多年後的胖爺每每說起同郎華相識的那一刻,都為自己的直覺點贊,幸好幸好,幸好當時沒錯把霸王花當白蓮花。

“成了你的人有啥好處?”胖子餓狠了,三兩口就把大肉包子幹掉了,一遍舔着自己髒兮兮的爪子一邊問。

郎華也直接,就道:“跟着姐兒有肉吃。”

“行。”胖子爬起來,拍拍打打身上的塵土,“我叫巫馬熊罴,餓了,管飽嗎?”

“管飽。”

于是,郎華在前,巫馬熊罴在後,二人挑了個馄饨攤子坐了下來,郎華便做主給叫了兩碗肉湯馄饨,又從隔壁攤子叫了一碟白切雞,兩斤燒酒,就這麽的兩人吃喝了起來。

“對了,忘了告訴你,我叫郎華。”

巫馬熊罴狼吞虎咽,沒嘴巴應聲,只一個勁的點頭。

片刻,巫馬熊罴打了個飽嗝,一抹嘴,這才認真看着郎華道:“你知道為什麽沒人管我的閑事嗎?”

郎華點頭,指指從酒樓上往這邊看的那個公子,“因為有他在。”

巫馬熊罴點頭,“那是我同父異母的大哥,名巫馬迦葉,誰敢管我的閑事,他就找誰的麻煩。你有靠山嗎?”

“沒有。”郎華如實相告。

“那你有麻煩了,似你這種沒靠山的平民,下場不會太好。巫馬迦葉心胸狹窄,最會記仇。你走吧。”巫馬熊罴最後道。順手在自己袖子深處掏了掏,摸出一塊銀角子,“多謝你請我吃飯,小六爺沒本事保你,要怨就怨你自己多管閑事吧。”

巫馬熊罴還有一句沒出口的話,小丫頭學什麽不好,學人家收小弟,看把自己能的。

郎華笑了笑,抿下一口燒酒,起身,“再坐一回兒吧,等一會兒你再做決定不遲,另外我建議你用你身上所有的銀子壓我贏。”

說罷,不管巫馬熊罴是什麽反應,徑自來到一個下注的亭子。

這是個四方亭,亭子裏擠擠挨挨了不少男人。大齊雖是民風開放,京都更是女武者無數,但真正會和男子混跡的女武者乃是極少數的。

這些男人見郎華踱步而來,便有不少吹口哨的,哄笑的,出言調戲的,郎華皆置之不理,便是問坐莊的人道:“我來下注。”

坐莊的是個不起眼的中年男人,扔人群裏就找不見的那種,勝在還有一些些的職業操守,便是問道:“姑娘想壓誰贏呢,接下來上場的是散武聯盟,天地玄黃四護法中的黃護法,王洛陽,對手是巫馬一族之下,習武堂大弟子元勁,我見小娘子是初次來玩,免費給你個建議,壓王洛陽,王洛陽的一身銅皮鐵骨,元勁的旋風刀是割不破的。”

“不,我壓自己。請先生安排我上場。”見桌上有紙筆,在空白處寫下自己的名字,順手壓上十兩金票,“我對上這位黃護法,賠率多少?”

圍觀衆男,先是被郎華一系列動作下來弄的一愣一愣的,待看清這小娘真的準備挑戰王洛陽了,頓時哄笑起來。

郎華無辜的眨巴幾下眼,還道:“我等着這錢買鋪子和山莊呢,勞煩通融,盡快給我安排可好?”

“小娘子皮白肉嫩,長的也标志,幹啥子用命掙錢,你去隔壁街,有家館子叫如意的,你去那裏挂牌,多少錢掙不來啊,你們說對不對啊。”

“去去去,小心人家是有靠山的,回頭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中年男子制止了這些賭徒的起哄,卻忍不住笑着勸道:“小娘子家去吧,這裏不是你玩得起的。”

“不不不,先生只管定賠率就好。”郎華在桌子上發現了一個冊子,冊子裏記載了在此處挂名的賭鬥者,這裏也有個規矩,凡是記載在冊的,都可挑戰,自然對方也有選擇不應戰的權利。

郎華兀自給自己加場子,便是道:“第一場王洛陽,第二場元勁,第三場……巫馬迦葉。”

當她點出巫馬迦葉的名字,衆男笑的更歡了,有的捂肚打滾,有的噴茶,有的捶柱歪嘴,其中表現不勝枚舉。

“壓壓壓,這小娘白給咱們送十兩金,你們誰不好意思拿,我拿。”一個小年輕,拍下百兩銀票。

“快給她安排,我看就現在這場吧,把王洛陽和元勁的比賽押後,讓這小娘上,一上來就挑上了王洛陽,說不定是人家的愛慕者呢,為獲得愛郎青眼不得已出此下策,咱們得成全不是?”

“對,成全。”

哄笑聲再起。

“王洛陽那□□的,只要是錢他就要,肯定會應戰的,莊生,你趕緊給排上。”

在這夥人罵罵咧咧,唧唧歪歪之下,莊生這莊家欣然點頭,并湊趣的掏出一定五兩的小元寶來,“小娘子莫羞,輸了還有叔給你作陪呢。”

郎華笑着點頭。

“你們以為我就只這十兩金嗎?”郎華拍拍自己鼓鼓的香囊,“這裏頭都是金票。不若咱們玩個新玩法,若我贏了只拿走你們壓在桌上的錢,若王洛陽贏了,凡是壓王洛陽的,我便按照一賠十的賠率輸錢給你們,不必莊家掏錢,也就是說,這一局我既是莊家又是參賭者。那位大哥說對了,我實是看中了王洛陽,這才來挑戰他的。不求贏,但求能入他的眼。我給衆位透個底,我的武功挺高的,我見你們有緣,建議你們都壓我贏,凡是壓我贏的,也是一比十的賺頭。當然,這麽好的事你們別告訴別個亭子的人,咱們合夥坑別的亭子裏的人一把,狠賺一筆如何?”

郎華說的這麽誠懇,卻無人信她。

甚至有人在心裏忖度,這是王洛陽和這小娘子串通好的,目的就是為了贏錢,畢竟王洛陽那窮鬼初來乍到的那年就下過類似的套子。

當我們都是傻子呢,哼。

好事者便把此事嚷嚷開了,嘩啦啦的賭徒們都往這處亭子裏擠,十中有九都壓王洛陽嬴。

郎華嘴巴咧開,差一點就咧到耳朵根兒去,心情那個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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