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只是玩笑一句，不是認真！”輕聲細語，嘀嘀咕咕，可到底還是表示清楚了。

顏城聞言颔首點頭，哪裏又想不到這一層呢，只是見她這般傻裏傻氣，總忍不住要張口逗一逗。

約會的第一天就這樣肆意揮霍着，安靜平淡，但絕少不了該有的甜蜜，至少在安舒窈瞧來，如此光景，已是她在喜歡上顏城之時想都不敢想的了。

午後時光溫暖無比，安舒窈拿了零食飲料要到陽臺上賴着慢慢消磨，她猶自去并沒有喊上顏城，只是時不時要回過頭看他一眼，然而就見他平靜的側臉在餘晖之中宛若鍍了一層光圈。

安舒窈瞧着這一面分外眼熟，腦海裏情不自禁就跳出多年前的某個影子來。那道影子并不清晰，可卻跟眼前的這個人逐漸重疊。

安舒窈不敢想，甚至不敢相信，她怔怔站了起來，相隔幾步之遙面對着顏城。

“怎麽了？”小姑娘的神情突然之間呆呆地，傻乎乎瞧着他也不說話，他心下莫名，張口便問。

安舒窈一樣沉默寡言，她緩緩走近了，擡手撫上顏城的側臉，只覺得心跳剎那間猶如戰鼓輕擂。

“你——”她說着停頓，努力克制了激動，半響才接着說：“是不是你？那一次在藥店的人——是不是你？”

安舒窈此番雖是問話，可她神色間一片清明，分明是真正想起了的，顏城不打算瞞她也沒什麽好瞞，灑脫的點頭。

“你總算記起來了？”他反問的輕松，似笑非笑的低頭看她。

果然是他，居然真的是他，安舒窈訝異的不知該說什麽好，她仰頭靜靜瞅他，消化了許久才說：“原來我們那麽早就遇上過了？所以我們很有緣分，對不對？居然隔了那麽久，還可以在一起。”

對于這一點兒，顏城是同意安舒窈說法的，畢竟那個時候第一次見她，他沒有想到會有這麽一天，雖然對她不是一見鐘情，可如今想來缺席的那幾年，到底是有幾分惋惜。

“是。”聽着她的話，顏城竟極少數的遺憾起來，輕聲應下。

完完全全的意外收獲，安舒窈詫異之餘剩下的就是狂喜了，嘴裏拼了命的重複：“滴水之恩應當湧泉相報，我覺得以身相許再好不過了！”

如此調皮活潑，顏城聽了只是笑，伸手攬住她腰身，細細回想那時，他不經意問：“那時候你哭的那麽慘，是剛失戀嗎？”

安舒窈自是沒想到他會出口問這個，遲疑了一下點點頭，但很快又搖頭：“不算失戀，頂多單相思，在你之前，我還沒追到過別的人。”

“原來都比我有眼光。”顏城相信，下巴抵在她頭頂這麽低語了一句。

顏城的話雖然輕，可兩個人耳鬓厮磨那樣的親近安舒窈怎可能聽不到，不依的在他懷裏掙紮了一下後抗議：“錯了錯了，你應該說都沒你有眼光，我分明是一塊璞玉好不好？”

有這麽誇自己的嗎？顏城無聲笑着想，倒也不與她争辯。

“所以那一次的人，是韓祺？”

他居然連這個都知道？安舒窈被密密實實抱着沉默了一會兒，她是真的怕他的心裏為此有了什麽，可又不願意騙他，慢了半拍才點點頭：“是韓祺，不過你是怎麽知道的。”不可能是韓祺自己說的。

“推算時間，應該就是韓祺沒錯。”

原來是這樣，安舒窈明白了其中緣由，又不想在這件事盤旋不去，索性說：“雖然我曾經不懂事男孩子追過一個一個又一個，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對你是認真的，跟他們不一樣！”

顏城沒想到她會這麽在意這件事，一時間有些後悔提了，小姑娘本來就愛時不時的想不開，他又何必在這個時候提這茬呢。

“我只是感恩，若非沒有那些事，我又怎麽能在藥店裏遇見你。”

顏城這麽一番話多少有幾分安慰她的意義擱在哪兒，自然了，安舒窈聽了很受用，很快就覺得理所當然了起來，她大力的回抱顏城，言笑晏晏。

人生第一次的約會就這樣圓滿落幕了，于安舒窈來說，她很滿足，收獲的幸福甜蜜甚至超越了她的想象，只是她沒想到晚了晚了，居然接到了林琳的來電。

畢竟知道林琳曾經跟顏城的關系，她心中偶爾還是會介意一下，所以這通電話響了數秒後，她才猶豫着接起，只“喂”了一聲後便不知道再說些什麽好。

“舒窈，方便出門陪陪我嗎？”

林琳第一次以這種牽強的語氣開口說話，安舒窈聽後心中咯噔一下，登時什麽疙瘩都沒有了，一心撲在她身上，忙問：“你怎麽了？”

在她看來，林琳一向以來意氣風發，她從容自信，何時又有過這樣的無力。

“好，你等我。”不等林琳說清楚，安舒窈忙答應下來，張口便要了過去的地址。

此時已是夜晚九點，林琳約的地方是酒吧，安舒窈甚少來這種地方，她一進去就覺得處處燈紅酒綠晃的她頭眼昏花，努力睜大視線在吧臺上找到林琳時，她已獨自喝下不少，安舒窈一湊近就覺得她酒氣逼人。

“你喝的是什麽酒啊？這麽沖……”安舒窈捏着鼻子發問，整個眉頭都皺在一起。

“來，給你。”林琳不答她的話，徑自倒了一杯給她，安舒窈光聞味道就敬謝不敏了，更何況顏城說過不許她輕易喝酒的。

她一杯倒的酒量說給他聽過，那時候還醉在路邊躺椅上睡了半夜，記得他當時聽後臉立即便黑了，冷着語氣警告她，只吓得她連番點頭。

“我還是不要了，顏城不許……萬一被他知道，會不高興的。”

安舒窈說的可憐兮兮，沒有絲毫炫耀的成分，林琳聽過一手撐頭看了她幾眼，随即輕輕笑起來，那表情仿佛格外羨慕。

“他可真是關心你啊，他不許……認識那麽久，還真沒從他口中聽過他不許旁的人怎麽樣呢。”

林琳說着仿佛在回憶，安舒窈沒有打斷她，坐在高腳椅上靜靜陪着。不知怎的，她總覺得今晚的林琳似乎格外落寞，她雖然一直說着話，輕颦淺笑，可那眉宇間分明是——愁腸百結。

“林琳你……不開心嗎？”安舒窈這句話問出口就想吞了自己的舌頭，覺得自己問的簡直就是廢話。

林琳雖然有些微醺，理智卻不醉，她偏頭直直盯着安舒窈瞧，直到見了她內疚的樣子，才略略回：“你不用覺得難受，這一切都不是因為你。”

——安舒窈，雖然我也曾嫉妒過你，哪怕到現在還是很想問一問顏城，我究竟哪裏不如你，可我已然想開了。

安舒窈能感受到林琳的話是發自內心的，可她就愈發不明白了，既然不是因為她和顏城，那林琳這般又是為了誰？

安舒窈想不出個結果來，她琢磨着也不好直接問，就聽林琳柔軟的嗓音輕輕吐出來，每一字一句都是豁達。

“我今天約你過來，就是想要親口告訴你，對于顏城，我死心了。”

這是林琳的最後一句話，她說完便又埋頭喝酒，那顏色鮮豔的酒水一杯杯下去宛如不會醉般。

安舒窈看着不忍心想要勸她，擔心再這樣下去會出事，可她一個姑娘又将人拉不住，萬般無奈之下安舒窈想到了一個人。

“我讓韓祺過來送你回去好不好？他知道你家住址的。”

林琳本已有七八分的醉意了，也一直趴在吧臺上閉着眼睛，可此刻安舒窈這話一出口，她卻如同打了雞血般，竟然還能自己搖搖晃晃站起來，嘴裏說着拒絕的話。

“不要，不要給他打電話，我聽你的離開這裏回家就是了。”

勸了這麽久，她終于肯聽話，安舒窈沒有多想其中緣由也松了一口氣，她扶着人出去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把人送上去後自己居然也擠進來，熱情道：“大半夜的你一個喝醉的女孩子多不安全啊，讓我送你回去吧！”

有史以來，這是第一次！驕傲的林琳第一次覺得另外一個女孩子的聲音竟這般好聽，她假寐的靠在一旁，心裏竟真的對顏城的偏執逐漸放下了，他已經有了一位那麽好的女孩子，她不能再糾纏了。

還真是豐富的一天，安舒窈将林琳安全送回家時已近午夜，她身上穿的有些單薄，馬路邊等了半響也不見一輛空車，這個時節的夜已經涼如水，一番折騰下來忍不住連打了幾個噴嚏。

安舒窈在打算聯系韓祺過來接人時，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時顏城，只是未接通。這會兒她正招手攔車呢，那邊悅耳鈴音便響了起來，摸出來一看，是顏城，安舒窈撫摸着屏幕上的那個名字，嘴角勾起燦爛一笑，心中暖流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