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

“我朋友很少，我想，我們會做一輩子的朋友。”

我與X相識于高中開學的時候，相熟于她做我與他之間的紅娘之時。

我們每天都一起上廁所，女孩子都說，你要看女孩子和誰的關系最好，你就看她和誰每天在一起上廁所。

我們下課一起去小賣部買一塊錢一包的小魚幹，周末一起去星巴克寫作業。其實她一開始的成績并不比我好，可是後來，她竟是班上成績最好的那個女生。有些人不是她成績不好，而是她若是有一天想要努力學習了，她會讓別人追不上她，她會是最聰明的那個人，她會是整個教室裏，最努力的人。

我敗下陣來了。

在教室裏的玩樂，其實并不多。

她也是人緣最好的女孩子，每個人她都玩的開，每個人都想和她做朋友。不管男女，她都能拉攏。

她常常脫我的鞋子，再把我的鞋子讓別的男生放在黑板頂上，放在空調上。而我的男朋友看到以後，只會報以一笑，不會參與到女孩子的打鬧中。

于是我常常受到這樣的惡作劇。

我常常感到心寒，我常說他沒有心。因為他沒有愛恨，他會對每個人都好，不論他喜歡與不喜歡。他不會站陣營，不會參與到任何人的陣營中。

要說我為什麽不自信。

因為，大家的嘲笑。

大家常常嘲笑的是我品味，說我鞋子醜，說我的衣服醜。

“哈哈，這很符合你的品味。”

“天啦，我居然和你喜歡的東西一樣，完了完了。”

“你為啥子會買這麽醜的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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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些話的，的确，都是我的朋友。

其中的幾個人，一些是我當時最好的朋友，一些是我後來最好的朋友。

總之，無論是否是我的朋友，都會以這樣的取笑為樂。而我嗎，做的就是聽個笑話，用笑來掩飾心中的不适。

你若問我，為何不反駁？他們是你的朋友。

為什麽不反駁？我不知道。我朋友很少，特別少。真心待我的人，也很少。你付人以心，人心不予你。

幸好的是，那些成為我後來最好的朋友的人，幾乎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了。

人想要變得令人尊敬，首先要改變的是自己。有些事，只有自己能救自己，別人救不了你。

我不知道怎麽改變，不知道怎麽與人交往。他們的笑話，他們的梗，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接，我不是個有趣的人。我沒有那麽多形容詞，沒有那樣多出口成章的笑話。我是個不自信，又無趣的人。

他們會把自己覺得好看的東西送給他們心中最喜歡的朋友。當然，沒有我的。他們會喜歡好玩的朋友，會照顧單純的朋友，會喜歡有魄力的朋友。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一個都不是。

所以，我得不到友情的戒指，買不了配套的鋼筆，講不出符合大家笑點的梗。我的點，和大家不一樣。

所以一個人好看有用嗎？有用。你可以讓別人關注你，讓別人喜歡你，可是，不能獲得一個真心的朋友。真心的朋友，不會在乎你長得如何。

畢業那天，男朋友在我的酒杯裏放了槟榔，可我還是喝醉了。班上的每一對都挨着去找老師敬酒。生物老師很驚訝地對我們說，“班上每個耍朋友的人我都曉得，你們居然在一起啊！”

我是個不受老師同學朋友過分關注的人，我雖不是默默無聞，但我不是個存在感高的人，況且，他已經出去上課有一年多了，所以老師你不知道，無可厚非。

那天，有個男孩子喝醉了，拉着我的手，拼命告訴我，我喜歡你。

我記得，我初中畢業的時候也有這樣一個男孩子。

我喝醉了，眼裏全是淚，畢業意味着什麽？意味着上大學，意味着遠離了漫天的卷子，堆積成山的書，意味着離開這個有着六十多個人的班級，還意味着，餘生都聚不起的悲哀。還意味着，你是個成年人了。

我哭得很厲害，哭了一下午，醉了一下午，醉了哭，醒了喝。

可是有的人要走，是命運的安排，是你們感情的不真摯。她不會來找你，而你也找不到什麽好的理由去找她。

她高中的男朋友成績很好，以至于他們分手的是時候，人人都道她是利用他，為了成績才在一起。

有些人很奇怪，你上學的時候，人緣特別的好，一畢業，曾經的那些朋友感情全都付之一炬，反目成仇。而這一契機，我并不知道是什麽，我并不知道大家覺得她惡心是為了什麽，可能是為了她的分手，也可能還有別的什麽事，總之，我不知道。

大學的時候，大家終于吵起來了，你罵我是婊|子，我罵你是綠茶婊白蓮花。而我并沒參戰，因為那個時候，X仍然是我的好朋友，而另一邊，也是我的好朋友。我們為另一邊的朋友取個名字吧，就叫做Z。

Z因為我當時并沒有和X有矛盾，因此許多事沒有帶我。我認為這是好的，因為就算她們告訴我，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直到，距離他出國後第一次回國的前一個星期。我晚上睡不着，心血來潮，用他的QQ翻了空間留言。我以前的确也翻過，但是是用我自己的號去翻的。對，看不到私密留言。

那是兩年前的留言，我們在一起的四個月左右，仍是你侬我侬的時候。他們互相留了很多言，包括相約一起去看電影，包括一些有些露骨但未捅破的情話。一層窗戶紙的距離，我不知道他們打開了沒有，不過我知道的是，沒有。所以最後我原諒了他，卻很自私的沒有原諒她。

因為她是我們的紅娘，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們每天一起騎車回家，有時候坐公交還會說你今天追公交的姿勢很奇怪的笑話。他們會單獨一起去看電影，他總說你們是好朋友，他覺得着沒什麽。這句話，搪塞了我多少年，不過泥沼深陷，不過是賣弄我的相信。一個糟蹋我的愛情，一個糟蹋我的友情。若是今天，我兩個都不會原諒。

我發了很長的話，抨擊了他們，也抨擊了這該死的黃鑽。我發誓，一輩子都不會再開通這個東西。後來，我發現他又開通了，我生氣了很久，我們吵了一架。當然，結局往往是不了了之。

那段時間，我通過種種途徑得知了，我曾經最好的朋友，一直喜歡我的男朋友，卻把他推給了我，這種感情，甚至畢業都在持續。

“她說，她後來發現，自己真正喜歡的一直是他。”

你他媽的慫狗！你喜歡他！你追他啊！你推給我幹嘛？！我恨她，我恨了她好久，在過去了這樣多年，我還是恨她。她親手毀了我們的友情，也給我的愛情劃了一到永遠也愈不合的傷口，還給我那一往情深的信任打上了一個愚蠢的标簽。

可在一個星期以後，有朋友告訴我說，她想我了，想我當年給她帶的金槍魚三明治。

我還是難過了，我看着天花板，一晚上沒睡着。

我也想她了，可我們不會再是好朋友了。永遠不會了。

于是，我加入了Z對X的私下讨伐戰中。

永遠地對我曾經最好的朋友說了再見。

“我記得，前一天，我還在為她新找的男朋友不夠好而難過。”

我對你從來真心實意，而你将我的真心當了擦腳布。于是我知道了，你從來沒把我當過最好的朋友，而我最好的朋友，其實也不是你。

我想，我從一開始，就不該看去那場有他的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