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了,這收藏點擊,心頭拔涼拔涼沒話說了

前請了四阿哥來,吃一碗壽面以表拳拳心意。又怕耽誤四阿哥行程,也不特意邀寵故意讓四阿哥申時到妙鶴堂來。倒是她提前發動,一折騰已然酉時了。

若是以往,四阿哥已經出了妙鶴堂。

禾青出神的想着,四阿哥卻一怔,輕聲的更似自語一聲,“這孩子莫不是要與我一日生辰?”

還真說不定!

禾青眨眨眼,突然發現,這還真是一段巧合緣分。四阿哥說罷,眼神似乎更柔了。

兩人又細細的說了一些話,四阿哥免不得低聲溫柔的安慰禾青兩句,又把腰間上一塊玉佩解了下來,放在禾青的手上,“你最怕疼,這也算是我陪着你了。”

四阿哥怕禾青吃不住,禾青微白着臉,沒有說話。

接生嬷嬷又被四阿哥叫出去,獨自問了好些話。曉得禾青這一胎當真無礙,提前發動也實屬正常,這才放心的提了兩句。

四阿哥剛走沒多久,禾青又喝了一碗湯,羊水不止破了,還很快的開了一指産道。

禾青青絲有些淩亂,卻無力的躺着,兀自長長的呼吸省力。

烏拉那拉氏醒來的時候,就聽徐嬷嬷說妙鶴堂那處竟是發動了。烏拉那拉氏起身洗漱,聽聞四阿哥看着禾青發動,還一直在那處沒有走,這才趕着過去了。

東院算是四阿哥自己的小地方,烏拉那拉氏也是很少踏足,也顧不得別的穿過了書房,直到最裏面的妙鶴堂,只見滿園燈火,奴才疾步。

“福晉吉祥。”

奴才們請安,四阿哥聽見看了一眼,見烏拉那拉氏那笨重的身子徐徐走來。宋氏起身,上前幫忙攙扶烏拉那拉氏,烏雅氏福身行禮,四阿哥也拉了烏拉那拉氏的手,“還行什麽禮,快坐着。”

烏拉那拉氏抿唇,由着宋氏攙扶,“是我太困了,方才醒來聽聞武氏發動,可還好?”

宋氏福身,“太醫和接生嬷嬷都看着,武格格都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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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拉那拉氏看了宋氏一眼,手自然的收了回去。側過頭來,看向了四阿哥,“那就太好了。”

四阿哥點頭,掃了烏拉那拉氏一眼,心頭躊躇着沒有說話。

烏拉那拉氏見四阿哥臉有些冷,心裏自然不舒爽。掃了宋氏一眼,眸子有些發涼。宋氏卻是規矩的低着頭,當是什麽都沒看見的退回去了。

烏雅氏也難得安靜,沒有說話。

宋氏低頭吃了口茶,垂下眼睑遮蔽其中笑意。李氏連這個時候都來不了,可見前些日子的反常當真是四阿哥責罰所為。少了李氏那樣尖酸的人,雖有些遺憾,但是難得清靜,宋氏心頭也歡喜之極。

四人安靜的坐了許久,四阿哥指間又撥弄了一圈佛珠,看着烏拉那拉氏面容柔和,皺眉,“這麽坐着總不是辦法,福晉先回去吧。”

“四爺,可是要一直等着?”烏拉那拉氏并無拒絕,卻是反問起來。

四阿哥看着烏拉那拉氏似笑非笑,“你先回去吧,身子要緊。”

烏拉那拉氏手指緊緊蜷縮,掐着手心發白,烏拉那拉氏終是臉色不好,自然流露出一絲疲倦,“那我先回去了,四爺也要小心身子,武格格怕是要好久呢。”

“我知道。”四阿哥不鹹不淡的應了。

四阿哥話也懶得說,看了向來懂事的宋氏一眼。果真宋氏起身,也告退了。烏雅氏本就坐着腰酸背疼,當即也不挽留的走了。

三兒和禾青說的時候,禾青正準備發動,聞言禾青一怔,随即明白烏拉那拉氏太過賢惠,雖然沒有證據,但是事關孩子,四阿哥也對其有所遷怒,卻沒想到會這樣冷淡。

禾青疼得厲害,恍惚的想到了初時看到四阿哥和四福晉攜手踏入乾清宮的那刻。君子挺拔,女子窈窕,那一抹嬌容恰是枝桠桃紅的驚豔,似是萬年,刻在她心裏頭。一時之間,她不曉得歡喜四阿哥并無對烏拉那拉氏深情的事實,還是該驚訝她竟讓四阿哥猶有一絲情意的可能?

只是無論哪個,禾青都有些不願意。

似乎,都顯得太薄情了。

“主子,快使勁!”羅嬷嬷握着禾青的手,很是鼓舞。

禾青難受得緊,接生嬷嬷上前在肚子上不斷按摩推動,意要助力。羅嬷嬷給禾青一張布巾放在牙齒之間,緊緊的咬着,耳邊嗡嗡的傳來接生嬷嬷還有羅嬷嬷的喊聲,很是混雜吵鬧,聽得禾青皺着眉頭,心頭難受身子更是陣陣發痛。

怎會如此?

汗淋淋的,頭上各自流下汗水,禾青仰着頭張着嘴巴長長的啞口抽了一氣,她感覺自己哭了,又不知道是不是汗水的錯覺。腿,間的骨與肉似乎相互擠壓,拼了命的往四周蔓延,終是擠在了一處,讓人痛不欲生。

禾青覺得四肢無力,又恨不得打滾,偏偏讓嬷嬷們壓着動彈不得。張着嘴,羅嬷嬷又讓禾青吃了什麽,嘴巴卻一點都感覺不到什麽滋味,只能幾口吞下去。

“格格很好,都開了,再使把勁,就要出來了!”

“主子。”羅嬷嬷呼喚聲就在耳邊,禾青使勁了全力,來不及想自己該是一臉眼淚鼻涕的狼狽,身下疼的似乎卡了什麽,不上不下的,卻聽劉氏驚呼,“頭出來了!”

“頭出來了,主子再用力,孩子可不能卡脖子!”

禾青差點沒翻白眼,兩手拽緊了衾被,使上了最後的勁兒後,聽着兩聲清脆的聲音,嬰兒哇哇哭啼鑼鼓喧天般。

哭聲在耳邊嗡嗡的響起,似是鐘聲敲響,隔了兩疊巒山,漸漸遠去。

作者有話要說: 天天在宿舍不知今夕何夕,昨天收到清明節假期外出表,哎呀,戰戰兢兢代替整個宿舍填滿後,59感覺天天都是假期,好頹廢的腫麽破!

☆、名朝曦四爺生辰

三格格出世,正是十月三十黎明破曉之時。

依舊有些冷,卻難得萬裏晴空,如日方升,更宛如撥雲見日,表露天邊一角璀璨華耀。幾抹白雲,赫赫之光。凡人見了這般景色,心頭噴薄欲出,似有傾訴之意。古有雲,緬然萬裏路,赫曦三伏時。朝曦,朝曦,真是讓人朝思暮想。

禾青抱着襁褓,看着裏頭一張睡得香甜的小嬰兒,心都快化了,“朝曦,我的小朝曦。”

三兒站在禾青身後,看着三格格,激動得不行,“主子,格格可真可愛。”

禾青笑的眼都尋不着了,“既然你阿瑪給了你大名,那娘就給你一個小名兒,叫什麽呢?”

原先想了許多,可見着孩子了,禾青又覺得都不合适,一時之間竟有些無措了。羅嬷嬷擔憂的上前,想要幫禾青抱一會兒,禾青卻是別過身子,“我沒事。對了,四爺如今可是在正院?”

“四爺還在宮裏,福晉在正院準備着晚膳。”

禾青點頭,看了站在堂門的兩個奶娘,很是幹淨。朝曦方才吃過奶,睡着似乎很沉,偏偏那小巧的紅嘴兒還砸吧了兩回,看得禾青癡癡地,眼都挪不開了,“甜甜,我的小甜甜。”

“主子定小名了?”三兒挨得近,聽着禾青輕聲喚着。

禾青眸子裏含着水光,唇瓣更是抹了蜜似得,“看着心都要化了,甜甜,甜甜,可好?”

朝曦手晃了晃,似乎是醒了。禾青歡喜的很,“看甜甜,叫着名兒就應我了。”

“可見格格是疼主子的。”三兒點着頭,哄道。

禾青手有些酸了,擡頭見羅嬷嬷站在一側,不說話卻是皺巴巴樂呵呵的疊了一張老臉,“這孩子也有好幾個時辰了,怎麽還不見睜眼?”

“主子莫急,好多還要兩三日才睜眼的,不怕。”

孩子還小,也總不能讓人抱着。偏偏禾青喜得不行,羅嬷嬷幹脆就讓朝曦睡在禾青的身側,直到四阿哥身邊的蘇培盛來,要抱走朝曦。

四阿哥的生辰應該小辦,不過來了幾個阿哥,福晉們陪着四福晉。聽聞府上正巧添了一女,四阿哥神情似乎也不錯,難得臉冷的不那麽厲害,太子先開口,四阿哥也沒有拒絕的把孩子抱在了人跟前。

“呦,這孩子長得可好。”太子先是一打量,扒開襁褓的嚴實庇護,“白嫩嫩的,眉清目秀。”

“我看看。”十阿哥聞聲,興致躍躍的往上湊,一雙粗眉斜上,很帶一股蠻氣。兩眼骨碌一看,卻見嬰兒小小的,十阿哥手指不經意的摸了一下,嫩的吓人。

四阿哥眼見着十阿哥不過一瞬,反而蹬蹬往後退,一臉驚奇的指着自己的女兒,驚呼,“我個乖乖,這孩子皮子可真嫩!”

“噗!”九阿哥被十阿哥那副丢人的模樣給逗笑了。

太子也不由的哈哈大笑,大阿哥上前也看了一眼。大阿哥與大福晉恩愛夫妻,期間所得了三個格格,他都很是珍愛的抱過養過,最為淡定的莫過于他了,“才生出來的孩子自然不一樣,瞧這眼都沒打開呢。”

“這孩子寅時所出,如今也不過半日光景。”說起了女兒,四阿哥也免不了溫和了許多。

十阿哥很是稀罕,嘴裏吆喝兩聲,“呦,看來四哥可是真疼這閨女了。”

女人家都在裏面,這些兄弟還年輕,又不如女人家想的那麽小氣。四阿哥只看着朝曦,笑着點了頭,“這孩子正巧與我有緣,方起了名,冉冉紅日,自為朝曦。”

“朝曦?”太子側目,“這名兒倒是不錯。”

四阿哥一笑。

都是一家子的兄弟,也就不那麽客氣請什麽唱戲的虛行,倒也愈發盡興吃喝耍了起來。

太子妃瓜爾佳氏坐于內堂的臺上,身側坐着正懷着身子的烏拉那拉氏,另一側則是大福晉。大福晉性情溫和,又有經驗,偶爾問着烏拉那拉氏吃食狀況,一字一語都很是妥帖。烏拉那拉氏自認肯和大福晉說說話,太子妃坐在正中,撥了撥茶面,“大嫂和四弟妹的關系,可真好。”

烏拉那拉氏回過神,太子妃其實很好,只是這才入了皇家門不久,又是那樣風風光光八擡大轎,從宮門擡進去的。上一年還被皇上親自冊封為太子妃,這可是大清未來的國母,相比這些相處了的大福晉,烏拉那拉氏不免有些郝然,“都怪我,今日府裏的小格格呱呱落地,我這免不得有些着急了。”

“四嫂不用着急。”三福晉董鄂氏出言相慰,兩人入門時間近,相交本就不錯。

太子妃看着三福晉,沒有說話。

反而是大福晉側目,聽着外頭動靜不小,“還沒見過小格格的模樣呢。”

烏拉那拉氏神情一怔,即刻又莞爾,“我也是沒見過,聽聞四爺已經讓人去抱了。”

大福晉點頭,這些話又揭過了。

直到奶娘抱着襁褓嬰兒過來,瓜爾佳氏反應過來,讓奶娘走近來。

太子妃看了好一會兒,她只覺得這嬰兒小巧得很,臉上白嫩嫩的似乎連絨毛都沒有。小嘴動了動,鼻子聳了兩下,太子妃看着很是歡喜,也忘了說話。烏拉那拉氏見此,走上前去,還不等反應過來,太子妃歡喜把朝曦抱着,“看這孩子,竟是要睜眼了。”

烏拉那拉氏自然把朝曦睜眼的動作看在眼裏,似乎真的有些困難,折騰了好一會兒,朝曦眨了幾回眼,這才朦朦胧胧的,睜眼了一雙黑曜石一般的眼瞳,一瞬間像極了四阿哥。再一看眸子輪廓,卻是和禾青一個模子出來的。

大福晉來正見着朝曦那一雙眼骨碌碌的轉着,很是可人,“她倒是不鬧。”

“可不是?我在家中也養過幾個弟妹,卻都沒這孩子長的精致。”太子妃看了烏拉那拉氏一眼,怕是這生母長得也十分了得。

也難怪心不在焉的,還會着急了。

“我仔細看,還是更肖父。”三福晉才生養了三阿哥的嫡長子,日日對着孩子,自然是有個比較的。

烏拉那拉氏笑了笑,沒有說話。

方才看着朝曦睜開眼看着自己,她心裏很不好受,想到今日四阿哥生辰也讓這孩子得了光彩,未免替自己腹中孩兒打抱不平。太子妃看着稀罕,她無所出,她一抱着朝曦就睜眼了,自然喜歡兩分,送了玉佩。

一看就知道是早有準備,雖然不是極珍貴,但朝曦回到妙鶴堂的時候,卻也是收獲不小。

酒席散後,太子妃回了毓慶宮,端了醒酒湯給太子。太子喝過,沉吟幾許,“送過禮了?”

“恩,孩子看着很是精致。”太子妃笑容滿面,神情略有豔羨。

太子點了頭,“武侍奉原出落得不錯,四弟抱得美人歸,如今也是很得意。”

寵愛的妾得了一女,敬重的妻又要再添一人,說來豈不美哉?

太子妃見太子竟記得一個妾室,不由得驚奇,“武侍奉?”

“哦,原來是汗阿瑪跟前的得力宮女,又成全與四弟原就相識,等着年歲妥了便入了四弟的府邸做個格格。”太子笑了笑,想到那回他徒惹汗阿瑪不歡喜,催着去了又被趕回去,顏面無存。還是四弟前去随駕進宮,若不然怎麽會認識武侍奉?

太子想想,不由得有些玩味。

太子妃想着,怨不得四福晉會對一個妾室堤防如此,又看了太子,“夜深了,爺可要歇了?”

“沐浴吧。”太子膝下沒有嫡出,看着太子妃面容姣好,向來溫婉大方也不由心頭一動。

太子妃見此,當即歡喜的去準備了。

酒席散了,四阿哥回房沐浴更衣。昨兒幾乎沒睡的坐了一夜,直到朝曦誕下這才回房眯了一覺。如今月色當空,冷冷清清的,還不由得有些挂念。

四阿哥轉去了妙鶴堂,禾青卻是睡了幾個囫囵覺,見時辰還早,又端着一碗湯,小口小口的喝着,“四爺怎麽來了?”

四阿哥坐在屏風之外,見不到禾青邋遢着一身很不自在的樣子。卻聽着聲甕聲甕氣,面上露出一絲薄紅,“吃了一桌子酒,如今也睡不着。”

禾青好笑,“可見四爺今日是開心得很。”

四阿哥一張臉瞧不見,禾青卻能隐約的想象。四阿哥莞爾,“你取了小名?”

“恩,我見孩子小巧可人,一眼看着我心都化了,遂張口叫了甜甜。這蜜糖之甜,豈可說之?”禾青放下了碗,三兒福身下去,“謝四爺賜名。”

一般孩提哪能出生就有名字?

聽奶娘說,四阿哥還主動和太子們說了朝曦的名字,如此寵愛,禾青心裏堤防卻歡喜的很。四阿哥疼愛自己的女兒,這比什麽都重要。禾青見過四阿哥和二格格相處的情形,總覺得別扭,唯有李氏在一旁格外熱情,二格格如今似乎還有些怕四阿哥了。

四阿哥又說了幾句,酒勁越發上頭,吩咐奴才與福晉說一聲,這才回去睡了。

☆、漸調養抱女進宮

而後一個月,禾青坐月子,成了妙鶴堂的頭等大事。

朝曦不哭不鬧,除了偶爾陪着禾青之外,奴才們都發現主子是越發的焦躁了。

禾青坐着又不能吹風,躺着更覺得一身黏糊。一開始偶爾看個書說個話,時間也就打發了。可越到後面,禾青就越不能接受自己,總忍不住嫌棄自己一身惡臭難堪,“到底是誰說生了孩子就要坐月子的?”

這也算了,還什麽都不能做,可要憋壞人了。

三兒也有些不忍,禾青指揮着,又讓人搬些東西出去,總覺得放在跟前,會搶了她喘氣的地方。羅嬷嬷也沒說什麽,最後實在無奈了,她也知道禾青難受。

迫不得已了,羅嬷嬷又會拿溫水給禾青擦身子。

只是治标不治本,禾青依舊難熬,整個人很不歡喜的冷着臉,盯着床尾的玉如意,“拿開吧。”

玉很養人,但現在禾青卻覺得摸了更會髒了玉。

“主子,格格吃了奶,現今睡下了。”

禾青點頭,“你坐着,和我說說話吧。”

三兒端了繡墩,放在禾青的身前,“主子坐着太悶了?”

禾青抿了唇,看着透進來的光,卻緊緊關閉的窗棂,“福晉怎麽樣?”

“福晉一切如常,都好好的。只是身子重了,再不好進宮去。太後還傳了話,讓主子你過些日子,帶着格格一同進宮。”三兒嘴角始終勾着一絲笑意。

禾青看着三兒,似乎日子越長,三兒看着也愈發的溫婉起來。禾青點了頭,“太後還說了什麽?”

三兒搖頭,“奴才就曉得這些。”

還一如往常的賞了東西,禾青自然明白,習慣性的摸着平坦的肚子。比這之前長了些肉,讓禾青抑郁的撇過頭,“可想而知。”

生了一個格格,根本不算什麽功勞,得了賞賜已然是天恩浩蕩了。

禾青也不覺得可惜,只是不曉得老人家心裏是怎麽想的。不過,禾青現在也是有女萬事足。即便四阿哥只是偶爾的,隔着屏風說說話。但是四阿哥的耐心,卻很讓禾青受用,“那兩個奶娘我只見過幾面,實在不放心,你和羅嬷嬷沒事兒多去看看。”

“主子放心,格格很是乖巧。羅嬷嬷才剛說了,格格要吃奶了不舒服了都會哼哼,或是哭兩聲。不随意吵鬧,既聽話又懂事。那兩個奶娘,也總說實在難得。”三兒說起自家的小主子,那也是喜上眉梢,神色止不住。

念到那最可人的一小團,軟乎乎的,禾青更覺得得意,“那可不?”

三兒捂嘴偷笑,接過近身走來的春夏手裏端的茶,“主子可有想要吃的東西?”

“吃的?”禾青微怔,摸了摸肚子,“我這一肚子的肥肉,哪還吃得下?”

三兒無奈,“主子只管吃,身子也不是一時吃少就能瘦的。養好了,才能瘦下去不是?”

禾青神情恹恹的,微側身一手撐着額角,卻有些疼的皺了眉頭,“我兩真是急性子碰到慢性子,我急你不急。你不曉得,我就覺得自己胖的不行,身子臃腫又難受,好似那些中年的農家婦女,都不敢出門見人了。”

春夏聽了莞爾,福了身,“廚房給主子炖湯,清淡又營養。主子吃了,只要把門一關,想要動彈起來也是可以的。”

三兒側目,“誰說的?”

“奴才剛從耳房過來,是太醫還有接生嬷嬷說的話,羅嬷嬷如今正問着呢。”

禾青長籲一口氣,接過了手裏的茶碗,擺了擺手,“那你快去,若有個什麽仔細的,你聽好了。省的我整日畏畏縮縮的,不想吃又不能動。真是熱鍋上的螞蟻,偏偏不能動彈。”

主子長籲短嘆,當真一副可憐極了的樣子,春夏反應很快,當即就轉身去了。

禾青眸子都發光,看着春夏出了門,直到沒了動靜,這才聳了肩膀,很是歡喜,“這熱中送扇的好姑娘,急人所急。真真難得啊!”

“主子,”三兒對禾青一高興就沒型的模樣,又好笑又無語,“您到底要吃什麽?”

三五兩句就把春夏給打發出去了,真正的主要話題,反而被撥開,理所當然的。偏偏春夏甘之如饴的神情,才是禾青的功夫。只是三兒跟了禾青這幾年,還能不知道禾青的動作。

果真,禾青吃了口茶,遞給了三兒。坐直了身子,腿輕輕的挪動,欲要下床。三兒連忙放好茶碗,扶着禾青,“主子你做什麽?”

“自然是想要起身活動身子。”禾青有些吃力,她這幾日都安靜得很,好在年輕。起身繞着屋子走了兩圈,這才伸展開手腳,三兒見過禾青的鍛煉功夫。興致躍躍的守在一邊緊緊地盯着,一邊又記着,她以前都是做勞苦,這種鍛煉身子的自然不能想。

羅嬷嬷進來的時候,禾青已經是一身的汗水,卻難得精神,“怎麽了?”

三兒看着羅嬷嬷手裏的湯盅,這才反應過來,主子還沒用膳呢。春夏走在後面,探出頭來抿唇秀氣的笑了一下。秋冬把艾窩窩放到矮桌上,“主子昨夜說想吃艾窩窩,這是李廚子剛做好的。”

東院小廚房裏各司其職,李廚子專學甜品點心,手藝精巧了得。

禾青很愛吃,也累了,當即伸了個懶腰,揉着肩坐下休息,“還有什麽吃的?”

自願吃東西,自然是好。羅嬷嬷把菜都端上,“都是主子愛吃的,等主子洗個臉,膳食就上來了。”

禾青點頭,“吃什麽都好,萬不要再說吃什麽湯了。”

羅嬷嬷嘆了口氣,她手裏可不是端着一盅湯?主子這可真是,難為她了。

不過禾青向來愛逗弄羅嬷嬷,羅嬷嬷自己也習慣了,想禾青那副厭惡的模樣。反正太醫也說了,禾青也迫不及待的活動身子,想罷,羅嬷嬷自己又把湯給放回去。

禾青出了汗,趁羅嬷嬷不在。拿着熱水上下擦洗了一個遍。清爽了許多,好好的用了一頓飯。如此,能夠偶爾起身到側房寫幾個字,在屋子裏左右各角都走了一遍。也因而漸漸地,倒把妙鶴堂屋裏都重新擺設了一番。

畢竟有孩子了,禾青讓羅嬷嬷把庫房打開,把一些毯子換了,墊褥亦然。更有些珍貴的盆景擺設,都放在安穩的地方,她聽說孩子長得快,等能動了就會亂爬,然後學着走,很愛亂動。禾青自覺未雨綢缪,羅嬷嬷和三兒無奈,但也明白禾青有個事忙,自然也好。

反正,庫房的東西都快埋灰了。禾青到處打理一遍,有事情忙了,日子也過得快了很多。

禾青掰着手指數着每一日,直到四阿哥又來了兩次,禾青終成了脫缰的野馬,跳起來就要一大桶的熱水,好好沐浴清洗一番。禾青整個人泡在浴桶裏,整個人皮膚都褶皺了起來,這才不依不舍的起身。梳洗過後,禾青時隔一個月,總算是出了房門。

後院的連翹與迎春,正式春暖花開,花團錦簇。從四阿哥農莊那裏讨來的番石榴小樹苗,也長好了,周身全是好看的綠芽,還有小白菜,油菜也是水靈靈的,撒了水更是油光铮亮,一副盎然生氣。

實在讨人喜歡。

禾青看得喜滋滋的,她已經隐約看到了一個繁茂的田園影子。挑了兩塊地方,在一方蹲下身子撥了土,“之前留着的枇杷種子,種在這裏吧。”

侗湘是禾青之前撥到這裏,主管後院。福身應下,“開春之後,主子可還要添點什麽?”

禾青搖了搖頭,“現在也夠了,現今看着就好,偶爾你就歇會兒吧。”

侗湘并不是包衣,而是早年賣身為奴的窮苦人家。一是為了讨生活救濟家人,二是脫了那些是是非非。侗湘一身綠衣裙裾,打扮樸素,但面容姣好,是妙鶴堂最俊俏的丫鬟。禾青挑了這丫頭進妙鶴堂的時候,羅嬷嬷還很是阻攔,總覺得一個丫頭不是知根知底的,還長得嬌俏,實在不妥。好在被禾青安排在後院,這才稍微放心些。

只是,禾青很看重侗湘的勤勞,與那一雙透澈的雙眸。

是個知道事理的姑娘。

說實話,侗湘機遇錯開,若不然禾青也能挑到二等丫頭去,時常見着。想此,禾青看了三兒一眼,她如今有了女兒,可身邊的奴才卻一個個都是姑娘家,只怕到時候也留不住幾個。

看過了院子,禾青躺下歇息,她現今不曉得是不是有過孩子,總覺得有些氣虛。

宋氏來的時候,禾青驀地想到了宋氏原來還感嘆豔羨過她年輕的話,不由得很是感觸。宋氏坐下,“我來了,怎麽妹妹卻一個人癡癡地笑?”

禾青摸了自己的臉,她覺得有些燙,“哪有?”

“你這眉開眼笑的,我這眼這麽近的瞧,定然錯不了的。”宋氏睨着禾青,眼下細細的打量起出了月子的禾青,似乎人胖了一些,但身子依舊窈窕,面色紅潤,“可是我哪裏失禮了?”

禾青搖頭,“是我瞧着姐姐來了,想到姐姐說這身子漏氣的話,有些好笑。”

宋氏恍然,挑了眉又很是懷念般,“可不是的?不過這似乎也就是昨日的話,一轉眼妹妹就誕下了三格格,頗讓人一時恍惚了。不過妹妹身子看着養的不錯,想來太後見了也歡喜。”

“太後仁慈。”禾青微笑,太後早就下了懿旨,只要禾青身子養好了,就該把朝曦抱進宮去看看。也還好太後金貴,無暇顧及一個孩子。若不然,禾青身份卑微,指不定沒見孩子兩眼就被太後養着,多少是看不到的了。

不過,禾青也清楚太後并非那等奪人所愛之人。

福晉早就停了晨昏定省,身子正是七個月很要緊的時候,禾青也願意偷着懶。帶着孩子每日都在妙鶴堂歇着,直到四阿哥過來。

朝曦裹在襁褓裏面,正午睡香甜。禾青卻覺得那幾個月把她好幾年的覺都睡了,午睡更是頭疼的捧着書看,看到歡喜的地兒,還要捂着嘴兒,防着自己吵到朝曦歇息了。偶爾一低頭,看着朝曦的小臉蛋,白皙通紅,禾青總忍不住彎下身子去親一口,以飽美福。

“咳咳。”

四阿哥站在穿堂口,手握拳放在嘴邊,戲谑的看着禾青,唇畔還餘着一絲笑意。

禾青當即看了一眼,卻不覺得尴尬,反而又彎腰,親了好幾下。鬧得朝曦小手摸了一把臉,撇過臉又睡過去了。

四阿哥離得遠,瞧不見,卻看着襁褓細微的動靜,也了然的抿着唇。

禾青放下了書,把襁褓偎的再攏一些,這才起身讓三兒守着朝曦。挽着四阿哥手出了門,“四爺今日可算得空了。”

“若不然,怎麽見你輕薄了朝曦?”四阿哥聲色微沉,很是端正嚴肅之意,睨着禾青很有脅迫威嚴之勢。

禾青紅了臉,卻得意的晃了晃腦袋,扯着四阿哥衣袖不撒手,“那可是我的閨女,親兩口那可是母愛,怎麽能說得上輕薄了?”

朝曦有個一天天冷着臉的阿瑪,她這個做母親的,還不多親近一些?

四阿哥一眼看穿禾青的心思,輕哼一聲,“巧言令色。”

禾青郝然一福身,“謝四爺誇獎。”

四阿哥也不介意禾青厚臉皮相對,笑着抽了手,反而拉着禾青的柔荑,“你這樣更好看。”

禾青眨了眼,又眨了一下,彎着嘴角,漸漸地勾起眸子裏的情緒。紅着臉扯了自己的衣襟,“哪裏?我還覺得胖得很,真的好看?”

“恩。”四阿哥靜靜的看着禾青難得矯情。

奴才們走得遠,看着兩人親密的同伴前行,直到一個廊角坐了下來,這才停下腳步候着。

禾青看了一眼,側過身看着四阿哥靠着廊柱,手裏閑适的轉着扳指,“福晉近來也安心養胎,我這出了月子也沒去見過一面,這還要先和四爺請個話。”

“什麽話?”

“太後懿旨,讓我和甜甜進宮。以往進宮,都是福晉帶着的,這回怕是不能了。”禾青輕語甜甜,只見四阿哥手下一頓,而後點頭,“是這樣,那你便去吧。宮裏你是熟悉的,到時候你去汗阿瑪那裏磕個頭。”

禾青嘴唇嗫動,“皇上?”

“恩,你與汗阿瑪也許久不見了,帶着朝曦去看一眼。”四阿哥臉色依舊,輕語說着,見禾青似乎有些多想,拉着禾青的手,“你向來看着乖,在汗阿瑪跟前卻從來都放肆,還怕什麽?”

禾青一個奴才,又不像是兒子有利益紛争,朝廷糾結。若是平常,反而比着更待禾青和顏悅色。這一點,是四阿哥這種冷性子得不來的。

“我哪裏是怕了,只是太久不見,也不曉得自己說什麽讨得意的話,一時出神了。”禾青春山如笑,挑眉一動,“還真是呢,四爺到時給我一個大點的馬車,指不定皇上高興,賞賜的東西多了,我還帶不住了。”

四阿哥睥睨的瞅了禾青一眼,“美得你。”

說罷,給了禾青一個小啷錘,敲得很足。

禾青痛的捂着頭,眼睛巴巴相着四阿哥。

得了四阿哥的話,禾青也不惱,留着過了一夜。禾青防患未然的先給嬷嬷給了話,說是這幾日不方便,讓自己多些日子調養。四阿哥也沒說什麽,過來了也只是等朝曦吃過奶睡了,這才摟着禾青一同歇息。

第二日,禾青早早的起身伺候了四阿哥穿衣,又趕忙抱着朝曦逗弄了一番,轉而去了正院給福晉請安。

往日裏,福晉是不見人的,只是禾青是要進宮,難免要交代兩句。

烏拉那拉氏坐在炕上,身上蓋着厚重的衾被,等禾青在耳房過了一身的露氣,戴芙蓉冠子固發,頭上插着五色通草蘇朵子,佩戴兩支芙蓉鑲嵌珍珠華勝。華勝是兩頭的,勻細不墜,整個人看着清雅好看,利索了許多。

似乎,還多了什麽。

烏拉那拉氏不想禾青拖了幾日都沒有進宮,還以為是因了生養不太好看,如今看來,倒是她多想了。

禾青是有意的,想要把自己打扮的成熟些,畢竟她這回是帶着自己的孩子,若還是一個小孩子模樣,讓人看着總不靠譜。烏拉那拉氏點了頭,讓禾青坐下,“瞧你精神不錯,四爺和我說了。馬車就在外頭等着,你是宮裏老人,多的話我也不多說了。”

烏拉那拉氏不想多話,禾青也沒話說,只是回了兩句,又退了出來。

羅嬷嬷抱着朝曦過來,禾青見襁褓厚的見不到人,攏了身上的大氅,“快走吧。”

三四月的天氣,說暖和卻又依舊冷,禾青縮着脖子都不敢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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