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場大戰還未爆發便消彌。

朵珂看到岑徹,宛如天降救星,一下子松開手腳起身跑到岑徹身邊:“大佬你來了,我……”她頓了一下,仿佛在尋找合适的詞彙,下一秒就認真道:“他們欺負我。”

方湛在不遠處像看一個先告狀的惡人瞪着她。

朵珂自己沒那種告狀的理直氣壯的感覺,她純粹是自然反應流露。

岑徹掠了她一眼,他當然看見了朵珂是怎麽把蘇阮摔在地上的,然後她看見了他,就一秒從噬元獸切換成貓咪模式,仿佛在他面前下意識地收起了爪子。

岑徹盯到朵珂開始不安了,才動了動薄唇,無動于衷道:“沒出息。”

蘇丞:“……”如果這是沒出息,那究竟什麽才叫有出息?

岑徹轉而看向蘇丞:“你怎麽在這裏。”

蘇丞反應極快:“總之他們不包括我。”他三步并作兩步到了岑徹的另一邊,神情若無其事,以示我跟你們是一條心,安心當起了背景板。

方湛出手将頭發散亂的蘇阮從地上拉了起來,對她說:“你先走。”

蘇阮在岑徹出現的時候就僵硬了,她低着頭沒有再看其他人,快速理着頭發,匆匆轉身離開,朵珂那一下把她給整懵了,加上岑徹突然出現,人一時半會本能的逃避,別的情緒被統統壓下,失去了暴躁的動因,估計需要一段時間消化,等緩過來後,全部情緒才能歸位。那個時候估計要麽猝然爆發要麽崩潰。

朵珂看着蘇阮的背影帶着一絲狼狽消失,心想她事後肯定會報複自己。

深仇大恨算是徹底結下了。

方湛這個時候似乎已經提不起追究的興趣,譏諷地對朵珂道:“李小姐,你這樣的演技,不去參加奧斯卡頒獎禮真的可惜。”

李小姐都出來了,聽着怪滲人。

朵珂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和方湛記憶中的原主李朵珂判若兩人,誤會永遠也解釋不清楚,因此懶得辯解,一副承蒙贊美但我不是很想搭理你你也不要再跟我講話的表情,索性不再和方湛目光交流,把臉扭過去,正面望着岑徹,示意岑徹不要聽方湛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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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丞不希望她将自己搭讪她的事抖出來,言簡意赅主動總結:“碰巧遇到了,發生了一點小小的不愉快。是蘇阮先惹的事。”

朵珂點點頭。

岑徹:“東西買完沒?”

朵珂看到旁邊手推車:“額,剛選完。”

岑徹:“去結賬,準備走了。”

朵珂:“噢!”

她推起手推車,緊跟在岑徹身後,蘇丞也跟着他們,三人依次和方湛擦肩而過。

方湛突然轉身叫了一聲:“岑徹。”

岑徹沒有停,方湛看着他的背影:“那件事不是我。”

岑徹停下腳步,側向他。從朵珂的角度,能看到岑徹冷漠的表情。盡管岑徹對手下們也很高冷,和現在的态度也是不一樣的,現在他神色是純粹的漠然,仿佛埋藏着很深的憎恨,但不是針對方湛。朵珂有些怔忡。

“我知道不是你。”岑徹緩緩道。

方湛不期望能得到岑徹的回應,聞言驀地露出意外之色。

岑徹:“這種令人惡心的手段,你還沒學會。只能是管靜姝做出來的。”

方湛猝不及防,就像被扇了一個耳光似的,難堪極了,他沒想到岑徹居然完全猜中。

朵珂隔着岑徹對蘇丞做口型:誰?蘇丞回了個口型:方湛的媽。

朵珂懂了,震驚之餘頓時對方家的鄙視更深了一層。

一個長輩要低級到什麽程度,才能親自下場利用錢權炮制一場針對丈夫和前妻之子的輿論攻擊?low,真的太low。

方湛有點惱火似的沉聲說:“岑徹,這件事是我家做錯了,我已經讓他們停手,希望你不要擴大戰局。”

岑徹從半側身到完全轉了過去,朵珂看見的也從側臉成了質感更加冷峻的正側臉。

大佬的鼻子嘴唇下颔線好優越啊,朵珂不禁分神了。

岑徹開口道:“擴大戰局?你居然以為我會跟她那種人計較嗎,知道什麽适合你母親麽,網播的那些宮鬥劇,她可以花錢買個老年妃子的角色,盡情在裏邊享受扮演婦女中的敗類發揮餘熱。你和她相處久了,腦子也跟着變低級了。”

朵珂:“……”她極其敬畏地看着大佬。

方湛臉漲得通紅,怒吼道:“岑徹!不準你侮辱我母親!”

岑徹扯了下嘴角,依然游刃有餘道:“不是你媽過來自取其辱的嗎,還要讓媽媽的寶貝給她擦屁股。方湛,你聽好了,以下請轉告你媽。管靜姝要針對我,随她便,但是她提一句我家裏人,尤其是我母親,她就是在自取其辱。讓人寫文章夾帶私貨貶低我母親,也改變不了她們之間的雲泥之別。只能更加證明她的嫉妒心有多醜陋。人都走了,她還心魔不散。可能原因還出在老東西身上,老東西當年是為了管家的財力娶了她,他愛過你媽麽,你媽這麽多年依舊這副德行,還愈演愈烈,你要算賬得去找你爹。”

方湛站在原地,雙眼通紅,手捏成拳頭,肩膀都在微微發抖。

但是朵珂一點不同情他,聖父慷他人以慨,強求岑徹寬容,真是活該被岑徹怼出心理陰影。朵珂全程保持安靜,沒去看方湛,專心致志欣賞大佬毒舌全開時的顏值。蘇丞也默不作聲,這裏沒有外人能摻和的餘地。

方湛深呼吸了好幾下:“岑徹,你真是一點沒變,還是那麽刻薄記仇。”

蘇丞臉色馬上變了,迅速打破沉默發出警告:“方湛!”

方湛神情狠戾不管不顧地壓過了蘇丞的聲音:“十四歲被綁架,最後不是方家花錢撈你出來的嗎!你有什麽資格高高在上!”

朵珂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她眼中的岑徹整個氣場都變了,變得超級恐怖,瞳眸中了無情緒,盯着方湛一眨不眨眼,失去一切溫度,像尊雕塑,這是朵珂見過大佬最可怕的樣子沒有之一,他是真的生氣了。但是大佬那麽強的,小時候居然被綁架過?天……朵珂無比擔憂,事情已經發生了,結局既定無法更改,大佬有受過傷嗎?不管是身體的還是心理的……她的心緊緊揪了起來。

她順着岑徹冰涼的目光看向方湛,一瞬間心裏對方湛的厭惡達到了頂峰,幾乎快等于憎恨了,她巴不得拿個磚頭沖方湛腦袋砸過去,讓他頭破血流。可恨她不了解發生過什麽,沒辦法站出來講話,一不小心,可能出口就會往大佬傷口上撒鹽。朵珂唯有兩眼噴火,對方湛怒目而視。

如果她沒記錯,岑徹十四歲左右,正是岑黛女士逝世的時候。

顯然了解發生過什麽的蘇丞氣壞了:“方湛你個小娘養的你他媽的放屁!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當初要不是——”

“蘇丞。”岑徹一聲低冷喝止,蘇丞就安靜了,但依然胸口起伏,像看個世界頭號蠢貨一樣看着方湛。

岑徹眨了下眼,表情緩緩變了,眉眼無不流露出深刻的譏刺,卻讓朵珂放下心來,因為岑徹重又有了溫度,剛才有一剎那,她好像無法夠到他,他仿佛靈魂不在那裏。

岑徹說:“方湛,你和方海挺像的,愚蠢又自尊心過剩,不愧是他的兒子,很慶幸我看起來百分百是岑家的人,和你們毫無共同點。有件事方海好像不知道,岑黛女士早就二婚了,丈夫是岑氏研究基地的一位組長,也是我的繼父,我去國外的時候會順路探望他,他是個值得尊敬的紳士,和岑黛女士恩愛且般配,至今依然繼續管理我母親的私人研究工作,沒有續娶或和其他女人來往的打算。所以,麻煩你轉告方海,讓他不要每年去岑黛女士的公墓上獻花了,他沒那個立場。”

方湛看着岑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恐怕也不知道,方海至今都瞞着他們,每年去祭掃前妻。

岑徹:“走。”這句聲音較低,是對朵珂說的,朵珂馬上跟了上去。

結完賬和岑徹出來後,朵珂看到蘇丞和岑徹交談了幾句,大意估計是讓岑徹別理方湛那個憨批之類的,岑徹将他打發走了,回頭朝朵珂走來:“上車。”

朵珂乖乖上了車,把東西放到後座,自己坐在副駕駛座上,原本她還擔心岑徹心情受影響,事實證明是她想多了,岑徹一路表現得很正常,說的都是待會和宋理事長吃飯時她該注意些什麽。

到了餐廳包間,文叔和寶寶早就等在那邊了,十分鐘後,宋女士和助理來了,她是位年逾六十的高級知識分子,打扮十分優雅,談吐幹脆利落,乍一見到寶寶,就喜歡的不得了,當寶寶叫她“宋奶奶”時,宋女士笑得心花怒放的,随後大家入席有岑徹在,朵珂整個狀态很放松,和宋女士交談得很愉快,看得出她很喜歡自己和寶寶,大家聊得都是輕松愉快的事,一頓飯快結束了,宋女士很幹脆地敲定了寶寶明年幼兒園畢業後的入學事宜。

岑徹說:“以後浩星就記在岑氏基金會的培養計劃名下,目前那個計劃只有他一個人。”

宋女士很聰明,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暗示,點點頭笑道:“小徹你放心。”朵珂沒完全意會,但也看出岑徹是在給寶寶撐腰。那個學校全是權貴子女,寶寶若沒有一個可以說出去的後臺,确實不太樂觀。

晚飯吃完,朵珂和文叔抱着寶寶出去等,宋女士單獨和岑徹說了幾句話。

“要是小黛看到,一定會很滿意。”宋女士藹聲道。她當年也教過岑黛,對那個冷靜聰明、思想成熟的天才小姑娘印象很深刻。如今看着與她長得如出一轍的岑徹,宋女士一時內心感慨不已。

“要是其他那些世家淑女們知道了,不定有多傷心呢。”宋女士調侃道。

岑徹頓了一下,知道宋女士是誤會了什麽,但他沒有多作解釋。反正以後這些長輩不會動不動就在微信上想給他介紹對象了。他還省事。沒別的理由。

岑徹和宋女士告辭後,将朵珂和寶寶送回了家。

“記得明天十點。”他在朵珂下車後,提醒她。

朵珂舉着寶寶的小手對他揮揮,元氣十足道:“知道啦,大佬明天見!”

岑徹唔了一聲,開車離開。只有文叔看到了他的表情和平日不同,一點不冷硬。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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