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異想天開

“哈，大明星，今天過來有什麽事嗎？”弗雷德裏克笑着招呼道，還誇張的攤開雙手揮舞了下。

“你的意思是，我如果沒事就別過來打攪你，對嗎？”肖恩調侃的回問道。

“當然，我又不止為你一個人服務。”經紀人擺出一副嚴肅的面孔。

“那我還是離開吧。”肖恩聳聳肩，當即就要轉身離開。

“好了，肖恩，”經紀人翻了個白眼，“不開玩笑了，坐下我們聊聊。”

兩人坐下後，沒等肖恩開口，弗雷德裏克就先問了起來：“最近怎麽樣，有什麽想法嗎？”

“這正是我要說的，”肖恩點點頭，“在調整了幾周後，我們應該再次努力向前。”

“這太好，這是我最想聽到的話，”弗雷德裏克當即叫了起來，搓着手顯得有些興奮，“那麽，你有什麽具體的想法？還是我推薦幾個劇本？”

“我有個想法。”肖恩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有些閃爍，他抿了抿嘴唇，躊躇了好幾秒鐘，才在弗雷德裏克充滿希冀的目光說了出來：“弗雷德，你能不能……幫我争取到《天才雷普利》的男主角？”

弗雷德裏克眨了眨眼睛，嘴角下意識的往上抽了下：“抱歉，你可以再說一次嗎？”

“你能幫我，争取到《天才雷普利》的男主角嗎，弗雷德？”肖恩很慢的，一個詞一個詞的說道。

經紀人大約花了十秒鐘才反應了過來，他活動着臉上的肌肉似乎想要笑，但怎麽都笑不出來，最後捂住臉揉了幾把又長出了口氣，才有些咬牙切齒的看着他問：“好吧，天才，你打算怎麽說服安東尼·明格拉，那位去年年初獲得過奧斯卡小金人的大導演！讓你這麽一個，只有18歲和一點名氣的，毫無電影表演經驗的年輕人，在一部投資在3000萬美元以上的，有着衆多大牌明星加盟的電影中，擔任男主角！”

他狠狠盯着他，一點也不吝啬尖刻的詞句，似乎想要将他從妄想中打醒過來。

“嗯……”肖恩不為所動，斟酌了下後随即開了口，“首先，我很便宜，而據我所知，劇組正在為預算不夠而發愁。其次，我有一定的經驗，在11年級的時候，學校的戲劇社團曾雄心勃勃想要排練些更為深刻的作品，于是将海史密斯女士的《天才雷普利》拿了出來，我在其中擔任男主角。可惜本來都已經要登臺了，校方卻以不合時宜這個種理由要求社團換一部戲劇，所以沒能正式表演。當然，除了這些還有一點很重要，我有你做經紀人。”

“拍我的馬屁毫無用處，肖恩，”弗雷德裏克毫不客氣的說到，“告訴我，你怎麽會有這種異想天開的主意？”

“我遇到了戴克斯·羅曼。”肖恩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你應該認識他吧？”

“戴克斯·羅曼？大約四十多歲，微胖，腦門有些禿？”弗雷德裏克想了想問道。

“是的，就是他，”肖恩點點頭，“我之前在……詹妮弗家的派對上跟着艾瑞克·裏斯和他見過一面，他說正在《天才雷普利》劇組給導演做助理。那時我并沒有想太多，然後，兩天前我在修車廠遇到了他，我們聊了幾句，他開始抱怨，因為米拉麥克斯給的預算不足，演員之中還有男主角沒有着落，于是我意識到，這可能是個機會。”

其實，當初在詹妮弗的派對上聽到《天才雷普利》的名字後，肖恩就隐隐感覺這會是部不錯的電影，之前說過，他的直覺一向很靈敏。但那時他什麽都做不了，裏斯只是象征性的推薦了下他，而羅曼也很婉轉的拒絕了。

之後，完成了拍攝工作，他手頭再次寬裕了許多，雖然不夠買輛新車，也不太想去租車用，于是将那輛二手福特送去保養。在那裏肖恩再次遇到了羅曼，幾天不見，對方看起來有些憔悴，在肖恩的刻意套話下，毫無防備的羅曼到了不少苦水出來。

原來，《天才雷普利》是由米拉麥克斯投資的，給了3000多萬，導演兼制作人的安東尼·明格拉在開始籌備之後發現有些不夠，但米拉麥克斯的老板之一，哈維·韋恩斯坦卻不想追加，于是到目前為止，其他演員都選好了，可男主角還沒定下來。

肖恩随即意識到，這也許是個機會，盡管他已經不是當初的毛頭小子，對這個圈子的規則也算有些了解，但直覺告訴他，如果能抓住這個機會，必然會一飛沖天。所以，猶豫再三後，他來找弗雷德裏克了。

“你腦袋裏到底在想什麽，肖恩？”經紀人毫不留情的繼續嘲諷道，“你這點優勢根本算不上什麽，別忘了，你只有18歲，你只有一點名氣，這點劣勢足夠讓你所謂的優勢化為灰燼。更不用說，好萊塢比你便宜又有名氣的演員到處都是，為什麽他們要考慮你這樣一個新人？”

弗雷德裏克比肖恩更清楚《天才雷普利》的事情，否則怎麽會在肖恩說出要求後，飛快的反應過來。但越是如此，他就越清楚，肖恩完全是在異想天開。

他身體前傾，又開始唠叨了起來：“我已經不想再重複了，肖恩，你很有天賦，你現在也很幸運的有了個不錯的開頭，看看有多少新人，第一個正式角色是熱門電視劇的，而且戲份還不少，為什麽就不能從最基礎的開始去做呢？”

“因為機會就在眼前，”肖恩很認真的說道，“機會總是争取來的，這是你告訴我的，如果不去争取，就什麽都沒有，否則我怎麽拿到《老友記》的角色？”

“你能拿到《老友記》的角色，是因為艾瑞克的大力推薦，而艾瑞克會大力推薦你，是因為他想要出一口氣！”弗雷德裏克緊握雙拳，似乎快要咆哮起來。

“那麽我們想想，弗雷德，”肖恩依然是那麽平靜，“如果我沒有展現出足夠的實力，如果我沒有恭敬的站在他那邊，如果你叮囑過我這些，如果你沒有努力在外面奔走，艾瑞克還會在大衛面前大力推薦我嗎？如果我不能表現出足夠的演技，大衛會讓我去擔任那個角色嗎？”

經紀人不說話了。

“我承認，弗雷德，我能拿到《老友記》的角色有很大的運氣成分，但不該因此而忽略了我和你做過的努力。”他的眼睛很明亮，就像那天傍晚在咖啡館，“我也承認，這次的幾率實在太小了，百分之一都可能不到，但這不是我們不去努力争取的理由。還記得我當初跟你說過什麽嗎？緊要拼盡全力，哪怕失敗了也可以接受。是的，肯定會有人嘲笑我們不自量力，肯定有人會想要看我們的笑話，但是，弗雷德，我們已經創造過一次奇跡了，為什麽我們不能再創造一次？”

弗雷德裏克繃着臉，捂住嘴巴瞪着他，半晌都沒說出話來。肖恩也不急，只是平靜的坦然的看着他，仍憑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馬上就是聖誕節和新年，至少半個月都是假期，所以這段空檔內，我需要你反複閱讀《天才雷普利》這本書，”經紀人終于開口了，“我需要你充分發揮自己的天賦，根據男主角的性格設計一些表演方式，就像上次那樣，雖然上次沒有用到，卻并不意味着這次也不會。當然，我也會盡可能收集和劇本有光的情報，并第一時間提供給你。”

“謝謝你，弗雷德。”輕輕捏了下拳頭的肖恩用感激的語氣說道。

“你瘋了，我也跟着瘋了，”弗雷德裏克翻了個白眼，“我現在開始懷疑，當初簽下你是否是正确的決定。”

……

在《人人都愛雷蒙德》劇組的事情過後，肖恩就開始越來越喜歡起自己的經紀人，也許最開始他只是個和自己保持距離，一門心思想要做點成績出來的普通白領，但現在已經是他的朋友了。他們都有努力的目标，都有自己的堅持，都有不服輸的勁頭，也許弗雷德裏克曾一度放棄過，但現在又找了回來。

所以，當這件事談定之後，肖恩随即開始做起了準備，他相信弗雷德不會讓自己失望，那麽自己也不能讓對方失望。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肖恩一邊堅持去南加大抓住每個機會向約翰·哈靈頓請教，一邊在家裏反複閱讀買來的《天才普雷利》小說版。雖然電影版和小說版肯定有不同之處，但人物性格卻不會有太多變化，這足夠他進行揣摩了。

在和哈靈頓交流的時候他們都同意，用演技或者說能力，始終是演員的根本，只有實力足夠了，別的才能發揮作用。當然，好萊塢的确有很多偶像，但這終究是建在沙灘上的城堡，一旦失去人氣，不想辦法轉型，那就等着被遺忘吧。

這種情況到聖誕假期來臨了也沒變過——哦，至少改變了一點，大學徹底放假之後，肖恩幹脆徹底窩在家中，為書中的雷普利設計各種語氣、動作以及細節。反正他沒打算回舊金山過節，在這裏也沒多少朋友，不利用起來怎麽行。

除此之外，肖恩還經常對着鏡子演着獨角戲，将設計的種種或誇張或樸實的表現出來，也虧得公寓裏沒別人，否則說不定就報警了。饒是如此，波克有幾天段時間裏還是頗為畏懼主人，經常躲在角落裏，要肖恩恢複後叫上幾次才肯小心的出來。倒是那只小貓咪露西，似乎相當的遲鈍，大部分時候依然在睡覺，睡醒了就不管不顧的跑到肖恩面前，蹭着他的腿喵嗚嗚叫着要愛撫要食物。

這一個在忙碌的做準備，另一個也沒閑着，同樣為着奇跡努力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