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

淅淅瀝瀝的小雨沖刷着土地。

在大長腿偵探先生的帶領下，尋屍體小分隊順利來到了屍體旁。

屍體已經被蘇格蘭場的警察們挖了出來，旁邊還有人在搜集證據。

那屍體血腥恐怖的程度，比之艾瑪看到的莉娜阿飄有過之無不及。

概是在土壤中掩埋，加深了腐爛程度吧。

“嗚嗚嗚……”屍體的主人莉娜在旁邊哭得肛腸寸斷，“我怎麽會死的那麽醜！殡葬場的化妝師能拼好我的屍體嗎？”

雖然重點有些偏題，但還是看得出她的悲傷。

艾瑪的心裏也不大好受。

“啊！是他！那個狗娘養的！”忽然莉娜尖聲驚叫，把艾瑪吓了一跳，她慌忙擡起頭，只見五十多米外有一個家庭正鋪着花格子野餐布在吃着蘋果派，爸爸媽媽和女兒，再正常不過了。

“你确定？”艾瑪下意識地問出口。

“你在和誰說話？”福爾摩斯逼近她問道。

“确定！确定！就是他！”莉娜的音量簡直突破天際。

“福爾摩斯先生，兩點鐘方向那三口之家……”艾瑪輕聲道，隐蔽地拉了拉卷毛先生的衣袖。

“男的一直在觀察着這個方向，自我們來之前便是如此，這一家人野餐了至少6個小時，也就是上午9點便沒有離開，但是在開始下雨後，并不适合野餐卻仍舊沒有離開……格雷格，抓住他們。”身手矯捷的偵探沖了過去，警探也随之一起。

最終，他們把這三口之家拘捕歸案，也把莉娜的無頭屍體帶了回去。

艾瑪也緊随其後。

“死因為失血過多，放完血後，兇手将死者開膛破肚，內髒挖出，砍下了頭顱。”女法醫茉莉一邊彙報着檢驗結果，一邊偷瞄着福爾摩斯，以及他身旁的艾瑪，似在暗自揣摩他們的關系。

天知道艾瑪原本不用進來的，結果被卷毛偵探安上了助手之名，硬是拖了進來。

艾瑪……她這一天見到的屍體比她一輩子見到的都多。

艾瑪看了看停屍間的格子裏另外十來具身體，還好莉娜這個估計是其中最恐怖的。

“還好”是什麽鬼？

總之卷毛偵探，亂認助手是嗎？

她會好好報答你的。

拜以前的恐怖片積累所賜，艾瑪看到屍體不會受不了或嘔吐，但正常人還是不會喜歡進停屍間吧？

審訊室中，福爾摩斯以他獨特的方式審訊着犯人。

案子很快便結案，除了莉娜的屍體，還挖掘出另外四具年輕女性的屍體，但是只差一個東西——莉娜的頭，以及另四具女屍的頭，還沒有找到。

在卷毛偵探精準的推理下，那變态夫婦倆崩潰了。

他們把犯罪過程交代得無比清晰，就是頭的位置死不開口。

這夫婦倆是合作犯罪的，每次還讓小女兒旁觀，在馬路上假裝問路引誘清晨慢跑的女性，綁回家後要挾受害者陪他們說臺詞演戲，他們不滿意便會殺掉死者。

這是因為他們原本有個大女兒，也喜歡慢跑且前途光明，但是幾年前卻大鬧一通離家出走，最後卻慘死在了異國他鄉，悲痛萬分的夫婦倆便産生了幻覺，心裏變态了，想要誘拐與女兒相似的被害者，營造出虛幻的家庭美滿。

可這些被害者卻大都驚慌失措，怎麽會有美滿的感覺呢？

“你真的不記得了嗎？”隔着玻璃看到審訊結果的艾瑪偷偷遛了出來，她總覺得莉娜會知道點什麽。

“我只記得他們把我的屍體裝到後備箱，運到公園，我的頭在哪？嗚嗚嗚……”

“等等，你說你只記得……會不會還在他們家附近呢？”

“嗚嗚嗚……我不記得啦。”莉娜一直在哭，可是因為沒有頭，所以也不知道眼淚怎麽流，在艾瑪看來十分滑稽。

“你又在和誰說話？”她身後傳來似乎洞悉一切的聲音。

“在打電話啊……”艾瑪指了指自己的藍牙耳機。

“手機在右側褲袋，既沒有撥出也沒有打入，也沒有網絡數據應用的通話，你是怎麽打的電話？”高個子卷毛偵探一下子識破了她的謊言。

“啊，好吧，被你看穿了，其實我有自言自語的毛病，老毛病了。”她一本正經地道。

“撒謊。”他斬釘截鐵道，“說話時的眼神，面部肌肉的變化，說明你是在編織謊言。”

被拆穿了，艾瑪也不算驚訝，她沒想過用這樣的謊言能騙過他。

卷毛偵探先生的冷讀術比起Cal博士估計也不逞多讓，通過面部表情的細微變化能看穿別人，這是世界級名偵探的必修課吧。

“是啦是啦，你看出來啦，我就是在撒謊。”艾瑪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有恃無恐地把問題又抛回去，“先生你不是很厲害嗎？要不你猜猜看，我在和誰說話？”

說謊說得像她這麽理直氣壯，也是很強大了。

福爾摩斯神色不明地盯着她看了一會兒。

看得出他腦中必然在進行着快速高效的推理演繹計算。

可按照科學的嚴謹的邏輯，又怎麽可能猜中陰陽眼、言靈……這種靈異神怪、光怪陸離的答案呢？

從未遇到過真正的難題，畢生探求解謎樂趣的卷毛先生，如今有種走入了死胡同的感覺。

因為根本解釋不了，沒辦法解釋。

“你不像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若說這是你的演技，那你真的比得上我見過的所有人了，顯然憑你這不可能……”福爾摩斯緊緊盯着艾瑪，眼中并沒有挫敗感，反而愈發興奮，“你和莉娜·惠特曼，蘭斯·巴尼在此之前完全沒有接觸過，但你卻頻頻參與到這之中，為什麽？你也不是個多管閑事的好事的小姐，你到底有什麽秘密？”

又有什麽比得上一個神秘莫測的謎團，更能令他感覺興奮有趣的呢？

一直覺得最近蘇格蘭場的案子也愈發無聊起來的福爾摩斯，又怎麽會拒絕自己送上門來的未解之謎？

“嗯哼，我只能說這與我們的賭約有關，我就暫時不解釋了，你可以盡量努力去猜，猜不出也沒關系。”艾瑪開心地眨眨眼，猜不出她就贏定了，50萬英鎊和福爾摩斯版外賣小弟，顯然都是不小的誘惑。

她攤手，“不過真不好意思，你估計是輸定了。”

這是挑釁——光明正大赤裸裸的嘲諷般的挑釁。

艾瑪拉的一手好仇恨。

能夠這麽同這位大英帝國一等一的聰明人，唯一的咨詢偵探這麽說話。

很爽有沒有？

他深深地望進她眼中，她也毫不相讓，一點也不退縮。

誠然她肯定是沒他聰明，但這世界上又不是智商決定一切，她也不需要和人拼智商。

但有的時候，有一個秘密已經足夠了。

更何況……她還有不止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