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076
“看,那是安蘇麗娜的墓穴。”華生跑到一座小小的,全長不過幾十厘米的石質的棺材前,指着上面篆刻的文字道。
“我的……小寶貝在這裏安息。”卷毛偵探撫摸着墓碑上的刻痕,湊近觀察并稍稍有些停滞地吐出暧昧的單詞。
華生指着那刻痕,有些猶豫道:“這上面的字跡雖然是新刻上的,但好像同壁爐上的有些像,但還是不大一樣吧~”
“是同一個人的字跡沒錯,但這裏……這裏……字母的拐角處刻痕偏淺,刻字的人右手臂很可能受過傷,導致力道的控制發生了變化。”卷毛偵探分析道,“再加上那壁爐上的文字距今至少有二十年的歷史,而這墓碑上的刻痕,很有可能是在二十年後年紀大了的某個老頭寫的。”
“為什麽不能是老太太?一定是老頭嗎?”艾瑪奇怪道。
夏洛克語速極快地回答:“顯而易見。女性受心理因素、生理因素、社會因素的影響,筆跡特點與男性不同。這刻痕筆畫直重,表明書寫者精力充沛、行為果斷;刻痕清晰,流暢,行距大,字體端正,表明其條理分明,且理智占據主導。橫行稍微上揚,表明其野心勃勃,可字幕尾端下墜,這種野心早已被某些事情所限制住了……這男人的年紀至少超過40歲,且有着需要隐藏的某種秘密,這秘密也許已經隐藏了許多年。”
“……”她就不應該開口提問的,聽得她腦仁疼。
“咳……我聽說墓碑是管家刻的,據說他的興趣是做木工。”華生發言道。
艾瑪回憶了一下,發現城堡中的管家實在是太沒存在感了,雖然一進門就是管家過來迎接,房間也是他安排的,可惜艾瑪現在對他的長相都沒什麽印象,雖然城堡中的各個仆人的工作都井井有條,讓人住得很舒服,但同管家的接觸還一次都沒有。
如果不說她還沒發現,這朱利葉斯古堡中現任的管家,可真是容易讓人無視。
一個專業的管家,固然應該成為站于主人身後影子,随叫随到,卻不會讓人覺得不自在,面面俱到,卻不會讓人感覺突兀……
但是讓人完全忽視他的存在,這可就有點厲害過頭了!
“打開看看。”夏洛克并沒有接話,而是喊華生一起幫忙,把蓋得嚴實的棺材合力推開了。
棺材中是博美犬的屍體,因為只過了一天,現在又是寒冷的冬季,且這地下墓室中幹燥通風,博美犬的屍體并沒有那麽快腐爛。
三人可以清晰地看見這只狗的脖子上碗口大的傷口,似乎是被某種野獸撕咬過一般,脖子上少了一大塊的肉。
除此之外,小犬的身上也都是勒痕與抓痕,看上去像是貓科類野獸留下的犯罪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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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生上前檢查了一下狗狗的屍體:“脖子上的傷口是死亡的主要原因,而其餘的傷痕也都發生在小狗死亡之前,傷口的痕跡粗糙,應該是以尖銳的利器撕扯開來的,但在死亡之後,兇手停止了攻擊,屍體上并沒有死後傷害的痕跡……”
艾瑪疑惑道:“與哈羅德夫人的描述基本相符,但她說她看到的是一只兇猛的鬼魂,而不是野獸,但這古堡中的鬼沒有一個能化實體,所以不可能是鬼,但是什麽讓她确信攻擊者是鬼魂的呢?
我是說,那兇手可是當着她的面把博美犬殺掉的,距離頂多就兩三英尺不到,眼睛不瞎就不會被騙吧?
而且,這兇手又是怎麽制造這種形似野獸作案的傷痕的?總不能是用自己的牙齒啃的吧?”
“也許是她受驚過度,産生了幻覺,也許是某些藥物導致,也有可能……她騙走了太多無辜的人的財産,虧心事做太多,以為自己遭報應了?”華生提出自己的猜想。
夏洛克搖搖頭,面無表情道:“哈羅德夫人生性貪婪,為了獲得金錢不擇手段,她并不認為自己做的是虧心事,在她心中,即使那麽多無辜的人被她害慘了,那也只是他們自己笨,而她大概還為此沾沾自喜,完全不能稱作愧疚……約翰,這件事交給你了。”
“啊?”華生愣道。
卷毛先生堆起一抹戲谑的笑:“我認為是藥物的影響,導致她産生了嚴重的幻覺,很有可能同古堡的管家有關,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去守在哈羅德夫人身邊,她可能會有危險。”
“……她會有什麽危險?現在為止,我們連人類的屍體都沒有見到。”華生奇道,他道:“而且知道了她做了那麽多壞事後,我一點也不想保護她。”
“喔?那如果她死了呢?”卷毛偵探不置可否地問着華生。
華生沉默了一會兒,道:“……那我還是去保護她吧,雖然她騙了那麽多人的錢,但我覺得也罪不至死,還是應該讓法律來審判她。”
三人把博美犬安蘇麗娜的棺材蓋好,又在地下墓穴中逛了逛。
大半夜的逛一座百年古堡幽深的墓室,并不是正常人會做的事,但是放在他們身上,似乎又是那麽的正常,他們如同逛公園一般信步參觀了一番。
艾瑪再次用綠葉為卷毛先生開了30秒的眼,他環顧四周,若有所思。
“怎麽了?又看出什麽了?”艾瑪奇道。
她也緊跟着他的視線掃視四周。
除了一個個排列在石室中,墓碑上刻着某國王、某公爵……的名字的棺材,她什麽也沒有看見,連鬼魂都沒有一只。
她現在還真是有些好奇,為什麽明明是讓人暫時開眼能看見鬼魂的葉子,在卷毛先生身上卻有不同的效果呢?
真是怪哉~
“之前你遇到的鬼魂中,是不是有一位叫做瑪姬·斯圖爾特?”夏洛克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忽然問道。
“嗯,對呀,是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生前有嚴重的心髒病……啊,這是她的墓碑。”艾瑪指着面前的一座石棺上的碑文道。
“同在壁櫥上、狗的墓碑上刻字的是同一個人。”夏洛克下結論道。
艾瑪和華生聽罷都若有所思。
她挑挑眉問道:“你是說這都是那管家刻的?若是我現在住的卧房也是曾經瑪姬住的房間,那麽……”
艾瑪的腦海中頓時腦補出了一個故事。
愛慕家中體弱小姐的管家,因為身份的差距而隐忍深情,直到病弱的小姐去世,也未曾表白,不知懷着什麽樣的心情,為一生唯一深愛的女人篆刻代表着死亡的碑文,終其一生都在默默地守護着這個家族,守護着他深愛的女人……
好虐~
“管家同這位瑪姬小姐的關系匪淺。”夏洛克勾勾唇角,默契地接話道,“鑒于壁櫥上提及的寶藏消息,也許他們在搭夥圖謀家中老爺藏起來的寶藏,而這寶藏被這兩人埋在了一個能夠代表月亮的地方。”
艾瑪:“……”
太糟心了,被低情商先生一說,直接從小清新的文藝愛情片,變為了殺氣騰騰的冒險尋寶片。
離開了地下墓穴,艾瑪回了房間,卷毛偵探和華生則兵分兩路。
卷毛偵探把所有的綠葉子都搶了過去,去體驗開了陰陽眼的感覺去了。
華生老好人則被分配了保護哈羅德夫人的任務,正尋了個位于四樓的,能觀察到哈羅德夫人房間的走廊沙發,窩在沙發中站崗。
艾瑪困得不行了,剛好現在也沒有用到她的地方,她便在奢華的鎏金雕花浴盆中享受了一把古代貴族小姐的體驗,便換上睡衣,把自己裹在軟軟的被褥中陷入了沉睡。
睡夢中,她迷迷糊糊地,忽然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忽然壓在了她身上,重重的,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艾瑪下意識地伸手一拍。
“啪~”發出一聲手掌接觸到皮膚的脆響,又帶着些液體迸濺的聲音。
她感覺到掌下的東西熱熱的,又帶着些水漬,鼻腔中充滿着令人作嘔的腥味。
她迷迷糊糊地拉開床頭燈,睜眼一看,立馬吓得她清醒了過來。
“夏洛克?夏洛克!你別吓我,這是怎麽了?”她心驚地叫道。
她手上紅紅的膩膩的液體,一看便是血跡,而那不能再熟悉的卷毛腦袋,正重重地壓在她的胸前,整個身子也都無力地攤着,他的白襯衫上染滿了鮮血,已經變得血紅,令人心顫的血液蔓延開來,染滿了她的被褥……像是一個血人一般。
這情景狠狠地撞了她的心一下,那瞬間,她甚至以為自己的心髒停止了跳動。
她焦急卻小心地把他翻起來,只見他滿臉都被血糊住,眼睛緊閉。
探了探脈搏還在,她胡亂抹了兩把,他臉上并沒有傷口,額頭和後腦勺也沒有。
艾瑪憑借着強悍的指力三兩下就撕開了他的真絲襯衫,上上下下地尋找着傷口,因為他全身都是腥臭的鮮血,她徒手摸着前面的胸肌和腹肌……再摸摸結實的後背……解開皮帶把褲子也撕了……摸來摸去。
咦?
反複檢查了三遍,她忽然發現不大對……
怎麽他身上從上到下都沒有任何傷口呢?
她愣愣地看着他緊閉的眼睛,眼神有些呆滞。
因為她的動作到了最後有些粗暴和急促,她的雙手和身前也染滿了血,床上一片狼藉,仿佛是某種血腥殘暴的屠殺現場一般,唯一的區別是——在這屠殺現場的兩個人,都是活人。
忽然,緊閉的雙眼驟然睜開,卷毛星人臉上揚起一抹燦爛的傻笑,愉悅道:“喔~艾瑪,你好熱情!只花了10秒鐘,就把我全身的衣服都脫了~”
“……”艾瑪沉默了兩秒,眯了眯眼睛,咬牙切齒地一字一頓道,“我限你三秒鐘內解釋清楚,不然的話……你可以試試看,我有多、熱、情,呵~”
他極快的語速此時發揮的淋漓盡致:“這不是我的血,但我受到了驚吓,所以害怕地閉着眼睛待了一會兒,沒想到你那麽猴急,已經把我扒光了。”
“……我、猴、急?”艾瑪揚起一抹危險的笑意。
卷毛先生立馬做乖巧狀。
“嗯,那我去洗澡了,你身上也好髒,一起洗能夠達到最高的效率,要一起吧?”他邊說着,邊一下子彈了起來,艾瑪條件反射地往後一躲,一下子用力過猛失去平衡,連着血淋淋的被子一下子翻到了床下。
“噗嗤~”卷毛星人發出一聲嗤笑。
“……”艾瑪。
卧槽!
雖然她已經好久沒爆粗了,可這實在是不能忍了。
她快速地起身,快很準地一手擰住卷毛星人的耳朵。
“給老娘滾過來!”她咬牙切齒地單手抓着他的耳朵,把他拎起來,拖着走進浴室。
在她身後,浴室的門“砰!”的一聲,狠狠地撞上,可見她關門的力度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