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失誤

奏折到幽州不到半日時間,王宰相就高高興興送尹藤和魏延安上路。

等薇寧見到兩人時,也不過下達旨意後的第三天。

她率先審問了尹藤,而魏延安被安置在牢房內。

尹藤見到薇寧時一臉不屑,薇寧感到十分奇怪,問道:“你和我有什麽血海深仇?”

沒想到這麽一問,倒真給她問着了。

“敢問殿下,能說說知晴是如何死的嗎?”他惡狠狠的眼神狠不得将薇寧生吞活剝了。

薇寧垂眸一想,突然記起了拓跋彥以前的話來。“你喜歡知晴?”

尹藤冷笑一聲,眼角淚意模糊了視線。“你知不知道,那日我快要說服她接受我?她說等她出宮後回複我,可她一進宮便被你賜死了!我等啊等,等的卻是她死去的消息!獨孤薇寧,你這個蛇蠍之心的女人!你還我知晴!”

薇寧皺眉,“你看看你現在成了什麽樣子,好端端的新科狀元不做,變成了一個怨婦一般的人,還算什麽男子漢?”

“我是不是男子漢,用得着你管?我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路是我選的,後果我擔着。你要殺要剮,痛快些!”

薇寧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她犯下的罪不可饒恕,非死不可。你清醒些,她對犯下的過錯供認不諱,竟也沒有悔改之心,你這樣還愛她?”

“愛!”尹藤梗着脖子毫不猶豫。

薇寧冷笑一聲,“打個比方,你若是我,看着她謀害了自己的母親,還愛不愛?”

尹藤一愣,并未回答。

“可沒有後悔藥可吃,你愛錯了人,做錯了事。”薇寧心裏談不上是什麽滋味,只是看着他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樣,覺得這人也愛得太過愚蠢了。

可轉頭一想,她自己不也是這樣嗎?深陷愛情的泥潭,畏懼不好的結果,卻又願意賭上一把。思來想去,與尹藤唯一不同的一點,便是沒有把自己逼到一個無法回頭的地步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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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藤心口被什麽堵住了一般,無法求饒,只剩大笑,“事已至此,殿下看着辦吧!”

薇寧沉聲說道:“那就賜你死個痛快吧。”

尹藤笑着笑着,竟突然嚎啕大哭了起來。跪在地上大拜了一下,卻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賀原統領将尹藤帶下去後,薇寧特地跟殿內伺候的人叫到跟前,接過一杯熱茶,杯蓋輕輕刮過杯盞碗口,她抿了一口後才緩緩開口:“記着,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等到宮奴們紛紛蹲福後,她将熱茶杯推到了桌子邊緣,再輕輕一碰,那熱茶“砰”地一聲摔到地上。杯盞四分五裂,吓得那些宮奴倏地一下都跪在了薇寧面前,緊低着頭道是。

所以在尹藤走後,宮裏的人都以為薇寧被他氣得不輕,處死了尹藤後,薇寧都提不起精神審問魏延安。

事實上,薇寧在午夜暗中去見了魏延安,給了他一張令牌,交代完長恩寺的事後,讓賀原連夜将他送出皇宮。

魏延安并沒讓她失望,在前往長恩寺附近潛伏的第二天,找到了一具屍體。根據屍體的穿着來看,應是長恩寺的僧人。後與長恩寺的其他僧人聊天時,得知辭源法師的大弟子慧能就是在火災後失蹤,至今未歸。

魏延安大致猜出這屍體的身份,他也算是“久病成醫”,仔細觀研那屍體,脖頸出有斷裂痕跡,一眼成了窟窿,死狀極其慘烈。

魏延安密信給薇寧,告訴她這一情況。薇寧這時基本肯定了長恩寺的天火,是人為縱火。

薇寧沒有其他指示,就是一個字,查。

越靠近真相,薇寧越是惶恐不安。總覺得很多事情,都與單贏有着密不可分的關系。

那夜拓跋彥來,薇寧坐在床榻上抱着膝蓋縮成一團,嘆了口氣對他說:“潘王曾經被單贏羞辱過一番,那時潘王逃離刑場,我便将單贏支去長恩寺,就是他在的期間長恩寺遭了火災……總覺得,是我害了辭源法師和慧能。”

她孤零零地靠坐在那兒一動不動,拓跋彥的眼神觸不到她的哀傷,他只得努力靠近她一點,将她抱在懷裏,讓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讓她感受這一顆想陪伴她的心髒。

“總會水落石出。你失眠了是嗎?”拓跋彥轉移了話題說道。

薇寧點了點頭,她輕嘆了口氣:“睡不着。很多事沒想明白。”

“躺下,把被子蓋好,有什麽話再說。”盡管屋內有地龍,可是拓跋彥觸碰到她的手時,發現不是一般的涼,于是皺眉将她扶下說道。

薇寧很聽話,因為她的思緒壓根不在這兒。她乖乖躺下後,側着過看着拓跋彥,“魏延安在距離長恩寺幾公裏的地方找到了一具屍體,很可能是辭源法師的弟子慧能。從信裏看,就是被謀害的。”

“那你有什麽想不明白的?”

“單贏若是為了皇位而來,那理應與潘王合作,可他們有仇,那又會是誰在潘王倒臺時救他一命?而且長恩寺發生火災時,單贏就在,他沒必要将自己推入被嫌疑犯中。”

“辭源法師和慧能被害,也許是得知了什麽秘密。你看,慧能死的地點不是長恩寺而是在附近,很明顯,他很可能是要報信,路上被攔截罷了。”拓跋彥聽完薇寧的描述,仔細考慮後說道。

“那單贏……”她的眼神怯怯地,忽而換了不在乎的口吻道,“我不是故意要替他脫罪,我只是想不明白。”

拓跋彥明白,他用手輕輕拂開她鬓前的碎發,點了點頭說:“我知道。其實我也懷疑是不是哪裏弄錯了,哪裏被我們忽略了……”

拓跋彥陷入沉思,最後對她說道:“若單贏真是先帝的孩子,那應叫我娘一聲姨母,畢竟我娘親手帶過他,你想個法子,讓我娘确認一下。”

“王姑姑才确認過,還會出現失誤嗎?”薇寧握着他的手問。

“我不敢肯定。”

薇寧如噎在喉,不知這消息對她來說是不是好消息。她看着拓跋彥,說道:“這麽說來,他也很可能是你弟弟。”

拓跋彥啞口無言,視線不知落在哪處聚焦,只是對她點了點頭,好半響才回過神來,垂眸看着她說:“先睡吧,天快亮了。”

他起身要走,薇寧卻拉着他的手沒放。拓跋彥回身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

“陪我躺一會兒吧,你也說,天快亮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別過眼,手卻不肯松半分,生怕拓跋彥逃掉似的。拓跋彥點了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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