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去煙雨樓的路并不長,但孟秋成越走,腳步就越是沉重。

冷風呼嘯而過,地面濕滑,看着鞋面上的污泥,孟秋成微微嘆了口氣。這麽安靜的巷子裏,本沒有多少行人,加上連着幾天的大雪,地面已經一片雪白。可她的腳下,卻是一片污雪。

污雪上面的滴滴鮮紅被月光照的格外刺眼。

阿羽已經警惕的抽出随身的長劍,沿着血跡走到了牆角的一處牲口棚裏。

“是自己出來,還是要本官親自動手?”孟秋成道。

棚子裏黑漆漆的,半晌一個細微的聲音說道,“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這個狗官一起陪葬!”

話音剛落,短劍就從裏面射出。虧得阿羽身手好,否則這一劍就射進了他的眉心處了。

短劍之後,一道黑影嗖的一下飛了出來,孟秋成盯着那黑影撲來的動作,腳下未動,反手扣住來人的咽喉。

月色下的那雙眸子格外生動,孟秋成不由勾起了笑意。

“看來本官這條命不适合與你陪葬啊,錦汐姑娘!”

孟秋成還想說些什麽,身後一陣嘈雜。驀地眼中一冷,“阿羽,引開這些人。”

阿羽點點頭,便故意發出響動,向着煙雨樓相反的方向跑去。

孟秋成一把将眼前人打橫抱起,若無其事的往煙雨樓走去。

此時夜色正濃,煙雨樓內已經熱鬧非凡,沒有人會注意到後門的動靜。

孟秋成熟門熟路的抱着錦汐從後門溜了進去,後院的那些花魁此時大抵是在前廳與人彈曲助興,後院的這棟獨樓倒顯得安靜了。

孟秋成快步上了二樓,不想卻被人攔了下來。

她并不驚訝,反倒是笑了。“怎麽?想我了?”

一開口就是一副不正經的模樣。

聽到動靜,錦汐縮在了孟秋成的懷中,兩手緊緊拉着她胸口的狐裘子。此時若是被人發現了,恐怕煙雨樓待不成,還要被官府通緝。

本是嚴寒天氣,錦汐仍舊緊張的滿頭細汗。她不敢發出一點聲響,只聽着孟秋成與攔着她的人說話。

冉雪的眸子清亮,白皙的膚色在黑暗之中仍十分凸顯。樓道上的燈籠被風吹得搖晃,微弱的燭光從裏面斑駁射出。

腳下的木頭偶爾發出一聲輕微的響動,都讓這夜變得朦胧起來。

冉雪目光意味深長的從孟秋成的臉上移到了她懷中的人,頓了片刻,露出笑意,“念着孟大人的女子多的是,冉雪可不敢與她們争。不過,孟大人這是做什麽呢?這懷裏抱着的不會是鳳三姐姐吧?

可我聽說鳳三姐姐這幾日身子不适,一直在房裏休息呢!”

“是錦汐姑娘,她不勝酒力,本官送她回房!”孟秋成說起謊來,毫無一點心虛感。

“是嗎?既然是喝醉了,那不勞煩孟大人了,我扶錦汐回房就好。這男女有別,雖說是在這煙雨樓,可花魁畢竟不是一般的青樓女子。孟大人您說呢?”

孟秋成的瞳孔一收,面上笑意不減,“自然是!”

見孟秋成同意,冉雪就要伸手來扶。

錦汐拉着孟秋成狐裘子的手越發緊,只要這狗官将她交給別人,她現在,立刻,馬上就殺了他。就算是死,至少也能除掉這禍害。

可孟秋成非但沒有将人交出去,反而是将她抱的更緊。只他的手在暗處,錦汐的手在明處,外人看來,卻像是錦汐不舍。

孟秋成微微皺眉,“小美人兒我知道你舍不得,呵呵,這樣等明日我再來看你就是!”說着擡頭看着冉雪又道,“錦汐姑娘已經累了,冉雪姑娘手無縛雞之力,怎扶得住一個醉了的人呢!還是我送她回房吧!”

冉雪的手楞在半空,轉念又笑着收回。

“看來錦汐姑娘對孟大人的确是一見鐘情了,就是不知道鳳三姐姐心裏怎麽想的。孟大人,您請便!”

說完,就讓出道路讓孟秋成離開。

孟秋成笑着點點頭,大步流星而去。

看着那背影,冉雪的目光再次轉到木地板上的一抹鮮紅,眼底的笑意不覺更深。

孟秋成一腳踢開房門,裕兒驚的站起。

“打盆熱水,關門!”

裕兒楞了好一會兒,聽到錦汐幽幽說了一句,“照他的話去做!”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打來了熱水,将門窗都緊緊關上。

将人放到了床上,孟秋成又讓裕兒找了根銀針,“去門外守着!”

裕兒沒有動,眼底全是擔憂。

孟秋成又說了一遍,“冉雪不是那麽好糊弄的,萬一她再折返,看到你受傷,這事我就是想瞞也瞞不住。”

錦汐對着裕兒點點頭,裕兒這才出去門外守候着。

孟秋成将銀針在燭火上炙烤片刻,然後将熱水中的毛巾擰幹,給錦汐擦了擦頭上細汗。

因失血過多,床上人的臉色泛白,卻也因為這蒼白多了幾分病态美感,讓人不忍觸碰。只怕一觸碰都會傷了這人。

孟秋成看着看着,目光不由盯在了錦汐胸口起伏之處。錦汐的臉色漲紅,心中氣惱,擡手就是一巴掌。

“狗官!”

孟秋成摸摸臉,并未生氣,“恩,那狗官我是不是應該讓人來抓了你?”

“你敢!”

“呵,我為什麽不敢!你都這幅模樣了,還想威脅我不成?你今晚的動靜這麽大,已經驚動了庸王了。”

錦汐有些意外,“你怎麽知道?你是庸王的人?”

孟秋成搖頭輕笑,“那巷子幽靜,附近沒有什麽富貴人家,不值得你這樣冒險。倒是庸王府離得很近,也只有庸王的家将會那麽快追來。你得罪的人,來頭不小啊!

你說,我要是把你交出去,肯定能得到不少封賞。說不定庸王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我還能加官進爵呢!

恩,這樣想來,還是把你交出去的好!”

錦汐氣惱的又要擡手,被孟秋成一把抓住。

“這皮膚真是宛如銀雪,細膩滑嫩。啧啧啧,本官現在又有些不舍得了。反正你現在已經這般模樣了,呵呵,本官想做什麽都可以!”

孟秋成看着錦汐那雙氣紅的眼睛,拿着毛巾就塞進她嘴裏。

“這樣,你就是想喊也沒有人聽得見!”

錦汐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眸,美眸上隐隐多些水汽。她發誓,只要她還活着,遲早有一天一定會殺了這狗官。

孟秋成大抵也能猜到她心中想些什麽,可她仍舊将她的外衣帶子解開,雪白的內衫已經被血染紅了一片。

孟秋成拿出剪刀,将內衫剪開,傷口在亵衣之上,鎖骨之下。血色已經暗黑,顯然那傷人的兵刃上都淬了毒。

一個堂堂王爺,家将兵器上面都帶着毒,呵,孟秋成冷笑。看來早有防備了。她甚至有些同情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他的身邊盡都是些豺狼虎豹,想要掌權,真是難如登天。

孟秋成拿着發燙的銀針在錦汐傷口處劃了個十字,疼痛在所難免,可床上那人咬着毛巾,竟一聲不吭。

孟秋成按住她受傷的地方,張嘴就貼了上去,将那毒血一點一點吸了出來。

好在中毒的時間不長,否則大羅神仙都救不了。

孟秋成拿掉錦汐含在嘴裏的毛巾,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跡,笑看着床上的人道,“別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我既然看了你的身子,倒是願意負責的。你要是同意,明日本官娶你過門如何!”

錦汐兩手緊緊捏着被角,眼淚從臉頰滑落。她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這樣的狗官所救。若是有一天大仇得報,她一定會先殺了這狗官,再自殺以示清白。

但是現在,她還不能死!

正因為不能死,這恥辱就像一把刀,狠狠刺在她心口上。讓她痛不欲生!

她唇瓣發白,咬牙道了一句,“我不會感激你救了我!”

“恩,我也不指望你感激我。難不成你還真想要以身相許?”孟秋成坐到床邊盯着床上人那般痛苦的模樣,心下也有些不忍。

她拿着被她剪破的內衫還有外衣,丢在了銅盆之中,将蠟燭在上面點燃。火光映着她的臉,更加陰柔。

“這些天別抛頭露面,別讓人發現你受了傷。尤其是冉雪!”

說到這裏,孟秋成稍稍皺眉,或許那個女人已經發覺了。

她轉頭看着錦汐,“欸,你為什麽要去刺殺庸王?”

錦汐閉目不看她,也不願與她說話。

“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一二。可庸王充其量不過是個幫兇,背後的主使人才是真正兇手。對了,梁王那邊你也別指望了,如果你想查出永樂寺大火的原因,只能從皇上下手。

還有,給你消息的那個人,未必就是好人,現在恐怕他也已經是個死人了!”

孟秋成拉過被子替她蓋好,伸手在被子上面輕輕拍了拍,“小美人兒,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來看你!”

錦汐美眸射出寒人冷光,孟秋成只笑道,“冉雪就比你聰明的多,你不想讓她懷疑,這幾日還是與我演演戲的好!”

出了門,裕兒急忙進去照看。

孟秋成關上門,擡眼看着二樓另外的盡頭處。房裏有燭光亮着,她嘴角浮上輕笑。看來這煙雨樓裏,真是藏龍卧虎。

難怪她無法将那個狐貍一樣精明的女人收為已用,原來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能夠讓這女人乖乖服從的人,一定也不簡單。

環顧整個長安城,都找不出一個這樣的人,除非……

孟秋成嗤笑一聲,走下了樓。

作者有話要說:  錦汐:你看了我的身子,我要挖了你的雙眼,再殺了你!

孟秋成:反正都要死了,那不如再砍了我的雙手吧!

錦汐:???

孟秋成:因為你的身子我都摸遍了!

作者:我不是老司機,我不知道多純潔!恩,純潔!

祝各位讀者大佬六一快樂,不說了,

我還小,我要去超市買AD鈣奶哇哈哈了

誰還不是個寶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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