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女生節
信步走在校園的綠蔭小道上,想起剛剛遇到的女生,陸沉清俊的側臉不由自主地柔和起來。
初遇的食堂,他穿越人海來到她的面前,因為她錯吃了他點的菜。看着她的臉蛋一點點地紅起來,狼狽地把一堆骨頭推到他面前,他莫名地覺得她臉紅的樣子有點可愛。
剛才的公交車上,他聽到她興致勃勃地說着關于他的許多,還把他比作了——牛排?他忍不住地回眸,目光越過喧鬧的人群,看到原本眉飛色舞的她剎那之間的呆滞,突然覺得好笑,便自然地沖她一笑。那一刻,他清晰地看見了她眼中的驚豔。
居然難得的,不讨厭。
二十四年的生涯裏,第一次不讨厭女生的迷戀,說起來他都覺得奇怪。
看着走在身邊的陸沉嘴角彎彎的樣子,沈飛作為他的舍友兼創業夥伴不禁覺得毛骨悚然:這個笑容是不是有點太春心蕩漾了?他家陸沉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琢磨了半天,終于旁側敲擊道:
“嗨,陸沉,小三兒,剛剛那個女孩子很有趣吧?”
是的,陸沉在宿舍排行老三。
然而話音剛落,沈飛就後悔了,只見陸沉清清淡淡地瞥了他兩眼,尊口一張:“老二,如果你一直直不起來,會更有趣。”涼涼地丢下這句話,便留個後腦勺揚長而去。
老二?直不起來?在宿舍排老二的沈飛終于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麽,顫抖的手指着陸沉抖啊抖,風中淩亂。
誰說陸沉溫文爾雅?毒舌狡詐才是真啊!
誰來揭開這厮的真面目!
有趣?或許她真的很有趣,但也僅此而已。陸沉邊走邊想,作出了結論。
本以為他們的關系會永遠停留在這蜻蜓點水般地相識裏,卻不曾想到,她成了他一生的念想,也成為他此後年日裏掙不斷、脫不開的劫。
這廂的顧筱卿是真的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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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興高采烈地拉着方落落的手,語無倫次道:“他,他對我笑哎,怎麽能笑得這麽好看?”
望着她激動的恨不得嚎兩嗓子的沒出息的樣子,方落落戳着她的腦袋,恨鐵不成鋼道:“能不能争點氣!你好歹也是小美女一個,雖然比我差了點,但是你明眸皓齒笑得跟朵小葵花似的燦爛,也很招人喜歡好不好!酸了吧唧的文章也是上過報紙的,兩年的獎學金你白拿的麽?上個月還有個眉清目秀的小學弟跟你表白吧?”
“就是,陸沉不就皮相好點,身材好點,說話迷人了點,才能多點,性格溫和點,潔身自愛了點,人緣好了點,出名了點,他還有什麽好的?”陳小豬接過話頭,振振有詞道,卻發現顧筱卿的星星眼夢幻的更厲害了。
另外兩人用恨不得殺死她的目光陰森森地盯着她,吓得她腦袋一直往脖子裏縮。
嗚嗚,這年頭,做個誠實的寶寶會有殺身之禍的。
這樣的機會景哥哥自然是不會放過的,“對啊對啊。我一直覺得陸沉的性向有問題,搞不好他是彎的,”資深腐女的眼睛锃锃地雪亮:“他和男生關系那麽好,對女的卻疏離的很呢,莫非中間……嘿嘿嘿”越想越是興奮的景哥哥大有一種“明白太晚”的感慨。
“你才是彎的!”顧筱卿不樂意了,花癡道:“陸沉不可能是彎的,比你是女人還不可能。”
“好你個顧筱卿,我要是彎的,你第一個遭殃。”景哥哥龇牙咧嘴道。
顧筱卿嫌棄地看了她一眼,用非常不忍的語氣說道:“大哥,你彎了就彎了,連眼神都不好了,落落這麽個大美女放面前,你居然跳過她來掰我,唉唉唉。”
方落落咬牙切齒道:大哥,忍不了就上!降象十八小豬!
于是,顧筱卿再次被圍毆。
被揍得鼻青臉腫的顧筱卿還不忘辯白:陸沉是最棒的!你們這是嫉妒,赤果果的嫉妒!
圍毆愈加慘烈。
由此可見,陸沉的殺傷力無處不在。
五天後的學校格外熱鬧,本來猥瑣的男生們笑的更加猥瑣,原本花枝招展的女生們越發使勁的把花枝往牆外伸,就連空氣裏都彌漫着一股子暧昧的氣息。
學校的女生節,美曰其名:女生的福利節。學生們私底下稱它為“勾搭節。”
這一天,是男生女生明目張膽勾搭來勾搭去的一天。
食堂外,教學樓的前面,小橋上,宿舍外等,只要是有人經過的地方,都放上了粉紅色的大盒子,就連廁所外都應景地粉紅了一次。
這些神秘莫測銷魂萬分的盒子有何用處?
原來是給春心萌動芳心蕩漾的男男女女們架起了一座通往愛情的鵲橋路。
面上羞羞答答眼神卻顧盼神飛的女生們可以在紙條上寫下自己的心願,并留下自己的聯系方式,寫完後把紙條投進風騷的一塌糊塗的盒子裏。
心願條就開始默默地等待一雙強而有力的手把它摸出來。
在男女比例是1:7的院校裏,這得是多大的競争啊。
一紙得意萬紙殘。
只見新條哭,哪得舊條哭。
換言之,三千紙條,我只取一條賞,這是多大的緣分啊。
還能聯系紙條主人的,那真是此緣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這般巧。
偏偏還就這般巧。
兩耳不聞情愛事的陸大神,居然也抽了張紙條,連路過的貓都用一種驚恐的眼神望着他,吓得“喵喵”連叫了好幾聲。
陸沉本來是極其不屑做這種事的,然而這并沒有什麽用。
沈飛二話不說地把他拖到了一個大盒子面前,小蠻腰一叉,大有一種“你不抽我們就不走”的氣勢。
畢竟還是年輕的心性,也不過是一張紙條而已。陸沉終于伸出了他的纖纖貴手,摸了一張小小的紙條出來。
無視周圍衆女生期待的神情,他漫不經心地打開紙條,裏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話:我想要娃娃,大的!後面還有幾個供聯系的數字。
小學生水平的字跡,沒出息的心願。唯一讓他瞧得上眼的便是手畫的一個笑臉。
笑臉很大,寥寥幾筆,硬是被勾勒出了燦爛的輪廓,讓人看着都不自覺地微笑。
沈飛見他突然露出的微笑,虎軀一震,見鬼似地伸過腦袋,看看了紙條上的內容,狐疑地問:“陸沉,你要聯系她嘛?”
“無聊。”不愧是陸沉,連不屑都表達的如此直白。
随着一起被丢下的,是衆女生破碎的心,還有那張在他手中停留了不過一分鐘的紙條。
風一吹,那張還沒來得及興奮就慘被抛棄的紙條,不知道被刮去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