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 34
翌日,白驚蟄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宿醉之後,頭疼欲裂,喝了常玥端來的醒酒湯才慢慢緩了過來。
洗漱完去了大屋,發現飯菜都已經端上桌,白驚蟄餓得饑腸辘辘,頓時十指大動,忙找位置坐下。
一坐下,白驚蟄就敏銳的覺得這飯桌上的氣氛不太對勁。
常逸沖她笑得高深莫測,元朗頭頂烏雲,看得出心情極其欠佳,而雲桑則是心不在焉。一圈看過去,目光最後落在長孫蘭夜身上。
嗯,還是修頤哥哥最正常。
“昨晚睡得好嗎?”長孫蘭夜接過常玥遞過來的碗筷擺在她前面。
“嗯。”昨晚喝多了,睡得再好不過。想到這兒,白驚蟄忽然想到一件事,她是怎麽回來的?努力回想,卻發現只能想起雲桑簪子掉了,元朗陪她回去找,然後常逸他們紛紛離開,她也拉着修頤哥哥溜了。至于後面……
她竟一點印象都沒有。
“昨天晚上我是怎麽回來了?”實在想不起來,白驚蟄下意識說出了聲。
這話一出,白驚蟄詫異發現屋裏的人目光都突然變得有些暧昧,直覺不妙,就在吟冬準備告訴她的時候,白驚蟄連忙制止,“算了算了,吃飯吧吃飯吧,好餓啊。”
要是自己昨夜真的做了什麽丢臉的事情,還是不要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被拿出來再說一遍的好。
吃完飯,白驚蟄跟着常玥溜進了廚房,偷偷問她自己昨天是不是發酒瘋了。
常玥一邊收拾着,一邊道:“那倒沒有。昨天祁王殿下抱你回來的時候,你已經不省人事了。”
聽聞自己沒有耍酒瘋,白驚蟄不由松了口氣,結果再一想常玥的話,一口氣沒吐完,差點噎死自己,“你說!昨天是修頤哥哥抱我回來的?!”
“對啊。你喝酒喝醉了。”
白驚蟄一臉崩潰地抹了把臉,腦子裏突然飛快閃過一個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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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白驚蟄驚叫一聲。
她這一驚一乍的把常玥吓了一跳,“怎麽了?”
白驚蟄心跳如鼓,滿臉通紅,手足無措,一時間不知道該是去捂臉還是捂嘴。
“蓁蓁?”常玥見她臉紅如血,擔心她是不是哪兒不舒服,詢問着靠近。
“我我……我沒事!”說完,慌慌張張的跑了。白驚蟄出去洗了把冷水臉,心緒才慢慢平複下來,彎腰看着水缸裏的自己。
她和修頤哥哥?
嗯,不可能!
為了确認,白驚蟄頂着那滿滿的羞恥感再仔細回想。忽然一個念頭冒了出來——她該不會是做了什麽奇奇怪怪的夢吧,畢竟那個畫面太像夢境了,一點都不真實。
有了這個認知之後,白驚蟄無語嘆氣。多半是那酒的問題,不然她怎麽會做這種夢?心裏懊悔自己真該聽修頤哥哥的話,不要多喝。
被自己的“夢境”驚吓之後,對于自己是被修頤哥哥抱回來這件事,白驚蟄瞬間看開。
下午白驚蟄一行便辭別下山。
送走了他們,常玥跟着常逸回到大屋,在屋外陪安兒玩。後來見常逸叫幾個人進去,常玥隐約聽到幾句,像是在囑咐事情。等人都走了之後,常玥進屋。
“大哥,你要出門嗎?”
“嗯,去趟永州。”
蓁蓁他們前腳剛走,大哥後腳就跟着離開。常玥直覺可能是有什麽事,忽然想起日前大哥跟自己說的一件事,不免擔心,“大哥是要去蓬萊閣?”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常玥急急走到常逸面前,“可是貿然進去太過危險。大哥不是已經答應托人去打探消息了嗎?”
常逸将一把匕首藏進衣服裏,解釋道:“我把這件事跟驚蟄說了,怕她自己一個人去,我去看看。”
“蓁蓁也知道了?”
知道自己妹妹的性子,什麽都不知道或者知道個一星半點越是擔心,反而什麽知道還會放寬心些。
常逸走過去将房門關上,壓低聲音道:“這件事說起來有些複雜。之前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去七瞎子那兒的時候碰到過一個女人。我當時雖沒看清,但我七八分把握,那個人就是付雲桑。”
“付姑娘?”
常逸點頭,“當時我覺得奇怪一個姑娘家為什麽去那兒,但也沒有多想。不過這次她竟直接到寨子裏來了。我想是有人知道我在打探那些東西,故意借七瞎子的口放了消息給我。”
“大哥的意思說那個人就是付姑娘?”
“不一定,也許她背後還有人。”
這次他去永州城就是為了看看她背後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常玥細想想,不管付姑娘身後還有沒有人,這樣坦坦然上來,分明有幾分警告的意味,“大哥,這件事我們能不能不管了?”
“玥兒,我現在不僅有你和安兒要照顧,還有寨子裏的幾百口人的命在我肩上。你也知道,近來南越頻頻在南邊試探,皇宮裏的那位身體每況愈下,北邊梁、陳也是虎視眈眈。我們是想與世無争,可是若是就待在這山上不問世事,萬一有什麽事情發生,我們只會被打得措手不及。”
知道兄長的顧慮,常玥沒有再勸,“那你一定萬事小心。”
常逸安慰的拍了拍妹妹的肩,“放心吧。”
白驚蟄是第二天傍晚到的家,回家的第一句話就是問爹爹回來了沒有。
“将軍派了人傳話,說有事耽擱,還有兩日才能動身回來。”清叔邊跟着白驚蟄往府裏走邊道。
白驚蟄沉默。私運兵器已經是事關重大,現在竟有事情讓爹爹将回城的時間延後?心裏隐隐擔憂。
這一來一回折騰,再加上大醉一場,白驚蟄覺得身上疲乏。回到自己的桃夭院,一進門就看到阿春已經将沐浴的熱水備好了,白驚蟄不禁感慨,果然知她者莫若阿春。
“啊~”全身泡進溫度剛好的水裏時,白驚蟄忍不住舒服得嘆氣。
阿春撩起袖子站在木桶邊不緊不慢的往她身上澆水。
白驚蟄趴在木桶邊沿,舒坦地眯着眼,像只貓。
“小姐。”
“嗯?”
“你這趟出門,付先生的那個女兒是不是一起?”
聽阿春這語氣不太對勁,而且出門之前還付姑娘付姑娘的,現在怎麽就成了“付先生的那個女兒”了?
白驚蟄睜開眼,扭頭看看阿春,“嗯,怎麽了?”
阿春甚是不高興噘嘴,“就是不喜歡她。”
“為什麽?”
“就上次你第一次去付家就上吐下瀉。我看就是她在那裏搞鬼。”
聽阿春這語氣,白驚蟄肯定她是知道什麽了,那次折騰還有在那麽多人面前丢臉記憶猶新,白驚蟄眯了眯眼,套阿春的話,“真的?”
“嗯!”阿春用力點點頭,見她似乎不相信,實在憋不住了,就把自己聽說的一股腦兒倒了出來。
“大家都在說那天你跟朗少爺從付家回來之後,這位付姑娘就被罰跪在祠堂。付先生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氣,怎麽會無緣無故的罰自己的女兒?”
白驚蟄聽完,抿緊了唇。
好你個付雲桑,竟然跟她玩陰的?
等着,她非得報了這個仇不可!就算元朗在,也沒用!
兩日後,白驚蟄一早便去了蓬萊閣。
蓬萊閣是幾年前才建的,就建在四通酒樓斜對面,據說是照着帝都的蓬萊閣建的,只不過不及帝都的宏偉,故又被稱作“小蓬萊”。三層樓閣成圓,中間引了閘北河水進來造湖,湖中一個精致的蓮花臺,可供人奏樂起舞。
這裏是有權有勢的人玩樂之所,男女都有。白驚蟄是及笄之後才被允許進入。
到了蓬萊閣,白驚蟄才知道為何她要找的那人會選在今天。
蓬萊閣那個來去無蹤的老板從西域請了幾位胡姬,今日首次獻舞。這幾年,永州城的胡姬越來越少見,來捧場的人自然不少。
白驚蟄到的時候,裏面已經有不少人。這人來人往,要察覺出點什麽實在不算易事。
白驚蟄被小厮進去,在一樓靠近廊橋的位置挑了個雅間。
随着時間過去,人越來越多,男男女女,絡繹不絕。白驚蟄隔着竹簾目不轉睛地盯着從前面酒樓進來的人。
忽然,她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付雲桑不茍言笑,一出現便顯出與其他女子不同。見了她,不少人掩唇竊竊私語着。不過她卻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旁若無人般往裏走。
這心性沉穩得,白驚蟄都忍不住佩服她。
見她往廊橋這邊走,應該是要上樓。白驚蟄還惦記着她下藥之仇,不過自己今天有要事在身,“報仇”的念頭剛冒出來一瞬就被壓了下去。
就再留她兩天,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這不是堂堂付家大小姐嘛,今日也有空來這兒消遣?”廊橋上一個身穿妃色裙衫的女子笑道,聲音大得白驚蟄這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付雲桑面無表情答了一句,“今日有空來這兒消遣。”
一字不改地頂了回去。
聽得白驚蟄不禁笑出聲。
那女子被這付雲桑态度有些下不來臺,但又礙于這麽多人在場不好發作,幹幹扯了扯嘴角,就在付雲桑轉轉身繼續往前走的時候,跟旁邊一個身穿黃衫的女子使了個眼色。
白驚蟄在這邊看得分明,微微皺眉,還沒來得及弄清她們的企圖,就見那黃衫女子狀似無意地冷不防伸出腳,絆了付雲桑,那妃色裙衫的女子最先反應過來,“哎呀”一聲,看似是想去扶付雲桑實際卻借勢往她身上一撞。
付雲桑整個人栽進了河裏。
白驚蟄噌然起身。
“救……救命!”付雲桑在水裏拼命撲騰。
白驚蟄一驚。
她不會水!
可是自己一出去,勢必打草驚蛇。
環顧一圈,周圍到處都是人在圍觀看熱鬧,卻沒人下去救人,也沒看到一個小厮。
焦灼地等了片刻,還是沒人下去,白驚蟄深呼吸,眼睛一閉,一咬牙,罵了一句撩開竹簾就跳進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