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chapter 40
一個很平常的問題,不過不知怎麽的,白驚蟄卻聽出他聲音有一絲緊張,坦然答道:“我是白家軍少将軍,自然是要護着她的。”
說完,白驚蟄不由想起付雲桑那張面無表情的冰山臉,撇撇嘴,嘀咕,“要不看她手無縛雞之力,真想拿個麻袋一套打一頓。”
看她還怎麽橫。
“怎麽了麽?”白驚蟄不解。
長孫蘭夜如釋重負般輕舒一口氣,淺笑搖頭,“沒有。”
常玥在将軍府住了五六天,看着病好得差不多了,趁白驚蟄過來看她的時候,便跟她辭行。
“這麽快就要走了嗎?”白驚蟄舍不得她跟安兒。
“嗯,已經麻煩你們很久了。”常玥停下收拾東西,牽過她的手,“有空記得來寨子裏找我,換我好好招待你。”
“放心,我是不會客氣的。”
常玥最喜歡她這爽朗性子,“嗯。”
白驚蟄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們就一個車夫跟着。派幾個人送你們回去吧。”
常玥忙說不用,見她板起了臉,趕緊解釋,“上午剛剛有人通傳,說大哥明日來永州,到時候跟我們一起回寨子裏。”
“哦,那也行。只要有人陪着你們我就放心了。”說完,白驚蟄也幫着她收拾東西。
白驚蟄很少幹這樣的活,做起來比常玥要慢許多。
常玥見她很是耐心細致的疊着安兒衣裳,不知怎的就忍不住想如果她以後有孩子了會是什麽樣,随口一問:“蓁蓁你有心儀的人嗎?”
白驚蟄一愣,扭頭看看常玥,片刻之後又收回目光,落在手上,“怎麽突然這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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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這樣子,“那就是有了?”雖是問句,不過俨然是肯定的語氣。
被人看穿了心思,白驚蟄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埋頭不說話。
常玥手上動作不停,忽而輕輕用肩膀碰了下白驚蟄的肩膀,悄悄問:“是祁王殿下還是元朗?”
白驚蟄一愣,繼而忍不住笑,“元朗?阿玥你難道看不出元朗喜歡的是雲桑嗎?”
這下輪到常玥沒話說了,想起每每見到元朗和白驚蟄在一起時的畫面,不管怎麽遮掩,他的所有心思都在她身上。這麽看來,性子爽朗也不全然是好事,遇到個這樣的姑娘,只能說是路曼曼其修遠兮。
常玥收回視線,淺笑着嘆了口氣,低聲,“是你看不出來。”
“嗯?”白驚蟄沒聽清,不過等了片刻沒有等到回答,心思便移到別的事情上去了。
第二天一早,常玥就帶着安兒離開将軍府。
白驚蟄和元朗送到她到城外,剛話完別,就聽見一陣噠噠的馬蹄聲,一擡頭,見常逸風塵仆仆而來。
少見他這般狼狽,白驚蟄自然不會放過損他的機會,“這是剛跟街上的孩子打完架就過來了嗎?”
白驚蟄不知道那日在蓬萊閣常逸也在,只當他又是去哪兒盯貨去了。
常逸翻身下馬,前一刻還對她的嘲笑痛心疾首,下一刻就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給了白驚蟄一個慷慨的擁抱,而後在她出手瞬間立馬躲閃開。
白驚蟄看看自己身上被強蹭上的泥,憤然,“常逸!”
常逸笑得不以為意,連連擺手,“別生氣別生氣。我們這樣才叫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
“誰要跟你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常逸捂着胸口,似乎甚是心痛,“你還是不是我的白小妹了?”
一提這個白驚蟄就炸了,“誰是你妹!”說着一掌劈過去。
見她動真格的,常逸險險躲過,躲在元朗身後,不敢再煽風點火,笑嘻嘻道:“斯文,斯文點。這樣可是沒有男人喜歡的。”
“要你管!”
“是是是,我管不着,管不着。少将軍息怒,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我一平頭老百姓計較啊。”
見他示弱,白驚蟄的火才慢慢平息下來,剛一轉身,就聽到身後幽幽飄來一句,
“果然還是喜歡你穿裙衫的樣子。”
白驚蟄陰恻恻回過頭,那樣子似乎只要常逸再敢說一句,她便就地将他大卸八塊。
常逸将元朗往前推一推,“我沒說,他說的。”沒有任何可信度的栽贓嫁禍。
白驚蟄看元朗被人拉來當擋箭牌還愣愣的樣子,覺得氣不過,快步走過去将他一把拉過來護在自己身後,“你少欺負元朗!”
常逸左看看,右看看,一副懷疑人生的模樣,“我欺負他?這普天之下能欺負他的人屈指可數吧。”
聞言,那銀色半面下的雙眸閃過一抹深色。
白驚蟄一臉無語,這人,胡說八道的功夫簡直天下第一!
“我懶得跟你說。”白驚蟄懶得再跟他較勁,轉身去找常玥和安兒去了。
“诶,等我會兒啊。”常逸在後面喊。
路過元朗身邊的時候,常逸稍微停了停,頗為感慨道:“作為一個過來人分享你點心得,這個話嘛憋在心裏一直不說,聰明的人嘛也許能感覺出來一點半點的,至于……”
說着,視線往白驚蟄身上一掃而過,連連搖頭,“你覺得她跟聰明沾得上邊嗎?這個世上誰也不能看穿另一個人,你說是吧?”最後這一句話,說得意味深長。
元朗諱莫如深看着他,而常逸卻像是什麽的都不明白似的,笑呵呵地走了。
送走常玥,白驚蟄和元朗往回走。
一路上元朗都心事重重的。白驚蟄以為他在因為剛才常逸的話不高興,便晃到他面前,“元朗,元朗?元朗。元朗!”換着語調,一遍一遍叫他的名字,想逗他開心。
元朗停下,定定看着她,突然冷不防的抓住她的手腕。
白驚蟄一驚,她站得離元朗還不是很近,都能感覺到他渾身的氣息都緊繃起來,暗覺不妙,也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眼睛左右盯着,悄悄問:“有埋伏?”
原本已經到嘴邊的話,因為她這一句話頃刻之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感覺到他整個人放松下來,白驚蟄聲音稍微大了點,“走了?”
元朗松開她,“沒有。”
沒有還這麽放松?白驚蟄反拽住元朗,拉着他就往前走。
“蓁蓁。”知道她誤會了,元朗想要解釋,卻被她幹脆利落打斷。
“別說話,走出去再說。”
白驚蟄想着要不要回頭去找常逸,好歹他也是個練家子,有他在能多點取勝的可能。不過那馬車裏還有阿玥和安兒,不行不行。這前後擡眼看去,連個人影都沒有,只好硬着頭皮往前走了。
常玥抱着安兒,見大哥自上車之後一言不發,本來是想等回了寨子裏再說的,但現在看他這樣,忍不住關心道:“大哥,是出什麽事了嗎?”
常逸從自己的思緒裏抽身,擡頭沖妹妹安慰一笑,“沒有。”說完,伸手捏了捏安兒的臉。
畢竟是親兄妹,常玥自然看得出來他說沒事不過讓她寬心的話,追問一句,“大哥這麽多天都沒有消息,是順着蓬萊閣摸到後面的人了?”
聞言,常逸不禁回想起這幾天自己經歷的種種。
起先,他懷疑付雲桑是長孫蘭夜的人。付家向來不與官場有過多牽扯,能讓付雲桑為其效命,放眼看去除了那個不管在朝堂還是江湖上都舉足輕重的人他想不到還有其他人。那天去蓬萊閣也是想要确認這件事,可是千算萬算萬萬沒有想到付雲桑竟然落水。不過也全然是壞事,她一這落水,炸出了不少人。
至于元朗會出現在那裏,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而加上這幾日的打探,他原先的判斷漸漸動搖,到現在已經是搖擺不定。
常逸看着車窗外,長嘆一聲,“這件事遠比我之前想象的要複雜太多。大晉的天,怕是要變了。”
常玥一驚,久久失語。
鬧了個烏龍的白驚蟄尴尬了一路,一到家,看到下人牽着爹爹的馬往馬廄去,心裏一喜。
爹爹回來了!
登時什麽都抛九霄雲外去了,急急忙忙跑進門,見前廳沒人,就直奔書房。到了書房,白驚蟄剛要敲門,就聽到裏面傳來一聲呵斥。
“夠了,白琦!”
“我是夠了。我是受夠了!我們拼死拼活,就換來這麽個結果嗎?南越出兵啓平關,白家軍出征迎敵,保家衛國,責無旁貸!我,白琦第一個上。可是那個什麽督軍是什麽意思?好,皇上信不過我們這些為了大晉出生入死的人非要派個什麽都不懂的督軍來指手畫腳,我也認了。可是竟然還要蓁蓁入京,這擺明就是要拿蓁蓁為質,叫我,叫白家軍的上下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書房裏時長久的靜默。
“大哥!你難道真的忍心送蓁蓁入京?”
“……君命難違。”
“大哥!”
忽然書房門被推開,白驚蟄走了進來。
房裏兩個人齊齊變了臉色。
白守川驚而起身,面有愧疚,“蓁蓁……”
白驚蟄看着白守川,默然半晌,末了露出一抹笑意,緩緩道:“爹爹若是要蓁蓁入京,蓁蓁就入京。”
“蓁蓁!”一聽這話白琦急了眼,上前想要勸她。
“琦叔。”白驚蟄打斷他的話,寬慰道:“別擔心。我可是白家的女兒,白家軍的少将軍。不管面對是千軍萬馬還是什麽,爹爹不怕,琦叔不怕,白家軍上下都不怕,我也不會怕。”
裏面的兩個人因她這話齊齊沉默。
見狀,白驚蟄走了進去,往椅子上一坐,整個人都癱了下去,又變成了那副潑皮耍賴的模樣,不以為意道:“而且,我相信爹爹和琦叔一定會凱旋,我還沒去過京城呢,就當去游玩一圈好了。”
白守川靜靜注視着女兒,眼裏幾分欣慰,幾分憐愛,還有一分不叫人察覺的擔憂。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帝都副本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