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你,認識我?”
對方在聽她問出這句話時,反而顯得冷靜下來:“不好意思,剛才太失禮了,請問您的名字是叫摩耶嗎?”
“是。”摩耶又補充道,“柴崎摩耶。”
“……我叫金木研。”他說,臉上帶着或疑惑或有點悲傷的神情,“摩耶你,不記得我了?”
金木研看着摩耶茫然的神情,又追問道:“英呢,你還記得他嗎?永近英良?”
“不,那是誰……”
雖然她早就猜到會有現在這種狀況,不過當其真的到來時,摩耶還是發現自己慌了手腳。
尤其是眼前這個叫金木研的……
“對不起,因為某種原因,我可能失憶了……所以……”
雖然她以前也有返回過曾經去過的世界幾次,但那都是在記憶完整的情況下,不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離開,更遑論怎麽找借口把自己突然間再次出現的事糊弄過去了。而且……
她感受着自己劇烈而不規律的心跳,右手像是要按耐住心髒的激動一樣按住了胸口。
“阿研……”她呢喃出口,看到金木驀然一驚的神情,意識到自己猜對了,“我以前是不是叫你‘阿研’?”
金木點了點頭,複又扭頭看了看周圍,他有些慌張地注意到他們已經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那個,摩耶,這裏……”
“我明白,”摩耶聳聳肩,“要不要——”
她接下來的話被一陣突然接近的自行車鈴聲打斷,一個脖子上挂着頭戴式耳機的橙發男生從自行車上跳了下來,看向了他們:
“金木,你怎麽不好好工作跑到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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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生在看到站在金木身邊的她的時候,也突然止住了聲音。
……這恐怕是剛才金木提到的永近英良?
不過,剛才也确實聽到金木叫他“英”了,大概他就是永近英良沒錯了。
現在,摩耶和永近英良一起等在名叫“古董”的咖啡店的門口,她瞥了一眼靠在牆上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永近,而後目光又被正和疑似咖啡店店長的老人交涉的金木研牢牢吸引住。街道的嘈雜、店裏來往的服務生或客人,這些她都聽不到也看不到了,她的世界裏好像只剩下了那個黑發少年一人。
忽然,她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連忙搖了搖頭,做了幾個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冷靜一些。
“果然,”旁邊的永近突然笑道,“就算你失憶了,也會一直注視着他。”
摩耶看着他,張了張口,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和金木一樣叫我‘英’吧,”永近英良看出了她的困惑,“反正你以前也是這麽叫我的。”
摩耶猶豫片刻,選了個折中的稱呼:“英君,以前的我……是不是喜歡他?”
“如果我說不是呢?”永近英良看着她震驚的表情,爽朗地笑着,“你們兩個人的事,得你們倆自己解決啊。”
還沒等摩耶回答,金木已經走了出來:“店長把二樓的房間先讓給我們用了……英,摩耶,跟我來吧。”
摩耶看着在前面引路的黑發青年的清瘦背影,想起永近英良剛才說的話,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別扭感覺。
平凡、瘦弱、戰五渣、長得也沒多帥。
她完全不覺得這人有什麽特殊的地方會讓她喜歡上他。
可是,心裏的感覺是騙不了人的,還有她之前那怎麽都移不開的目光。
一年前的她……到底在想什麽呢?
還有司狼……
她對司狼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愛戀來得太快,現在終于讓她産生了一絲不安全感。本來,那份愛一直是支持她度過這大半年的動力,而現在,在那個叫金木研的人面前,居然開始動搖。
到底是為什麽呢?
直到和金木他們一起走進房間在沙發上坐下,摩耶仍是思緒萬千,靜不下心來。
“那麽,這麽長的時間裏,摩耶都去哪裏了呢?”
——而且,還一上來就是這麽高難度的問題。
摩耶嘆了口氣,決定選擇性地把自己知道的東西說出來,她面向問出這個問題的永近英良:“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我失憶了。我最近的記憶是從五天前開始的,五天前,我在20區東邊的一棟一戶建裏醒來,翻出房産證和學生證後發現房子是父母留給我的,我是上井大學國文部的大一學生。”
言罷,她看着對面的兩人:“看上去,你們都認識我,而且,我也感覺得到,我和你們的關系應該很好,但,能不能……請你們說明一下?”
摩耶看到永近英良用手肘捅了一下金木研:“你先來吧?”
“啊,是。”金木老老實實地接過話頭,“我和英是小學的時候認識的,摩耶和我們成為朋友則是在初中轉學過來的時候。”
這倒是很符合系統的作風……
摩耶點點頭,示意金木繼續。
“我們三個一直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學,高中畢業升學的時候,雖然都去的是上井大學,不過,我和摩耶在國學部,英在國際學部。”
自己選擇去國學部,恐怕和這家夥有很大關系吧?
摩耶托着下巴:“那……你們知道我父母的事嗎?”
雖說她現在對他們沒什麽感情,但既然他們是被喰種殺死的,說不定将來會有什麽麻煩找上門來。
“摩耶父母的事,你以前也沒怎麽對我們說起過。”永近英良說道,“我們只知道那個悲劇大概是你小學一二年級時發生的……好像當時CCG想把你的撫養權接過去,不過你不想當喰種搜查官,也就作罷了。”
原來是這樣啊。
不想當喰種搜查官的确像是自己的選擇,不過,把這種事情都告訴別人就不太像是她的行徑了。
那時的她,對這兩人居然信任至此嗎?
……據他們說,兩個月前,她突然消失,不管是誰都沒再接到過她的消息。
之後,永近英良提前離開了。摩耶等着金木換好了衣服,兩個人在往柴崎家的路上有相當一段時間默默無言。
“金木君,”摩耶突然打破了那片讓她渾身不舒服的沉默,“在金木君的眼裏,以前的我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她抛出的問題似乎讓金木有點措手不及:“摩耶……在我眼裏,雖然摩耶總是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不過,內在裏是個非常溫柔的人。”
“這樣啊。”摩耶嘟囔道,她可沒覺得自己有一丁點溫柔。
“說起來,”金木難為情地撓了撓臉,“摩耶管英叫‘英君’,卻叫我‘金木君’呢。”
“是,有什麽問題嗎?”
“沒、沒有……”
“吶,金木君。”繞過下一個路口,走進一條小巷的時候,摩耶突兀地停住腳步,輕聲喚道。
“嗯?”
“我想……确認一件事情。”
話音未落,她一把揪下了他的衣領,把自己的唇瓣貼了上去。
好溫暖的氣息……
摩耶近乎貪婪地呼吸着,唇上傳來的柔軟觸感讓她的心髒跳動得越發劇烈,劇烈得就像下一秒就要炸開一樣。她從眼角瞥到夕陽光輝下兩個人貼合在一起的影子,心頭彌漫着一種奇異的滿足感。
……
金木似乎完全愣在了那裏,一直到她放開他也沒做出什麽動作。下一秒,摩耶看到他從脖子往上的皮膚飛快變紅,他用手背捂住嘴唇,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那個……”摩耶剛想對自己剛才的舉動做點解釋,卻被金木驀然打斷。
“……抱、抱歉,我我我我先走了,到家要給我打個電話,……再見!”
看着金木落荒而逃的背影,摩耶縮回了剛伸出去想阻攔他的手。她擡手撫摸着剛才親吻過金木的唇瓣,上面好像還停留着那溫潤的感覺。
明明只是唇與唇的單純碰觸,卻比之前和司狼的哪一個吻都要讓她心動。
……司狼。
想起司狼,摩耶捂上額頭,半天都說不出來話,最後,終于幽幽地發出了一聲□□般的嘆息。
真是的,她剛才都幹了些什麽啊……
不過,她倒是确實确認了一件事。
——一年前的柴崎摩耶,真的喜歡、甚至愛着金木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