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這頓飯絕對是宋辭吃過的最為羞恥的一頓飯,剛才一直噴紀淮不解風情是塊木頭的紀薇在吃飯的後半段中一直保持着沉默,就連方懷柔和紀父看宋辭的眼神都和進門的時候遠不一樣了。
紀淮剛才那是在幹什麽?
是他們聽錯了嗎?!
他居然在秀恩愛!
這種事發生的可能性不亞于鐵樹開花!!!
而宋辭後來一直低着頭,臉紅得幾乎要滴血,頭幾乎都要埋到碗裏去。
吃完飯後,紀言被保姆帶着去玩,方懷柔去整理她的新寵毛線團,壯志熊熊地準備打出一朵驚天地泣鬼神漂亮的花出來,紀淮和紀父一起上樓聊公司的事情。
紀薇坐在陽臺旁邊的秋千上跟宋辭唠嗑,紀薇抓着一把瓜子,毫無形象地坐在秋千上,她像是小姐妹講悄悄話似的,對着宋辭暧昧地眨了眨眼睛:“唉,我聽說我哥私底下叫你老公啊?而且他在你面前還軟得不得了?哭唧唧的那種? ”
宋辭才剛剛消下去的紅暈霎時卷土重來,他伸手揉了一下額頭,幹巴巴地應了一聲:“啊。”
紀薇挑了一下眉毛,頓時更感興趣了:“我還聽說他私底下惹你哭,你就會讓他滾去睡沙發,是真的嗎?”
真的是好幻滅啊!太刺激了!她一直覺得紀淮看上去才像是攻,可事實竟是……宋辭是攻嗎?
那他倆是什麽屬性?溫柔小可愛攻x冷面總裁受?
宋辭十分蒼白地擠出了一抹微笑,十分想讓紀薇饒了他,可最終他也不過只是摸了一下鼻子,從牙縫間擠出字眼:“……這個,算是吧……”
“最後一個問題,”紀薇豎起一根手指頭,眨了一下眼睛,“可能有點冒昧,但是我真的好奇很久了,當然,如果你覺得冒犯的話,也可以不回答,我絕對不會強迫你的。”
宋辭隐約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你想問什麽?”
紀薇壓低聲音,湊近他:“姐夫——我這個稱呼沒錯吧?我還聽說,我哥在床上對你很熱情似火……也就是說,他在床上的時候就是一個磨人的小妖精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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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辭:“……!”
“是的吧……”宋辭遞給她一塊巧克力,低頭掩下臉上的一片赧色,慌亂地轉移話題,“這個巧克力還挺好吃的,你要不要試一下?”
紀薇的八卦欲望得到了滿足:“哇哦~”
她搖了搖頭,一臉的不敢置信,啧啧了兩聲,她撕開巧克力的包裝紙,把巧克力含進了嘴裏。
宋辭已經完全不敢在她身邊待下去了,他正琢磨着趕緊找個什麽借口離開,他拿出了手機,剛剛打開微信,九十九加的消息便跳了出來,許多人在群裏面@他,他點開了四朵嬌花的群,就發現裏面像是過年似的,群情激憤。
單陽夏,時宣,還有不怎麽冒泡的虞越全都跳了出來。
宋辭看了會兒消息,有點莫名其妙,在聊天框裏面發消息:你們怎麽了?
他一出來,原本已經安靜下來了的群又開始刷屏了。
單陽夏:我操操操操,宋辭你快去看微博啊啊啊啊啊!
時宣:太生氣了!過分!
虞越: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就說。
單陽夏:加一。
時宣:加一。
宋辭又是一頭霧水,他點開了微博,十分熟練地摸到了熱搜榜,熱搜榜第一是宋辭 經紀人,後面跟了一個紫紅色的爆字,熱度幾乎快到了千萬,熱搜第二:心疼辭崽,熱搜第三:明悅娛樂
熱搜第四開始就是流量明星出軌劈腿,第五是什麽女明星的黑料……
宋辭其實真的不太想點進熱搜裏去看,由于昨天的事情,他現在對熱搜産生了生理性的胃疼,他嘆了一口氣,給自己做了心裏建設後,點進了第一個熱搜,熱門第一條是一個短視頻,什麽文字都沒附,他點開了,視頻開始加載。
就在這時,他身邊的紀薇也忽然瞪直了眼睛,看着手機,一個人給她打了電話,她對着宋辭說了聲失陪一下,然後就拿着手機走出了陽臺。
宋辭對着她點了一下頭後就又把視線轉移到了手機屏幕上,視頻加載完成,畫面有點模糊,但是聲音倒是很清晰。
裏面的人是蔡鳴和宋辭,準确一點來說是蔡鳴和原主,只是原主的臉很模糊,完全看不清楚。
蔡鳴抓着原主的領口,語氣兇惡:“為什麽不肯去陪酒?”
原主沉默了一下,偏開頭去,聲音很小:“……那個人要摸我。”
“摸你一下怎麽了?”蔡鳴一巴掌狠狠地扇了上去,下巴揚起,尖銳刻薄,“其他的人能被摸,你為什麽就不行?就你金貴?你媽的醫藥費還想不想賺?你還想不想飛上枝頭做鳳凰?”
原主抿緊了嘴唇,一言不發地偏開頭去。
蔡鳴狠狠地用膝蓋踢着他的腹部,像是氣急了,把所有的怒火全都發洩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原主沒有反抗,只是用手護住了自己最要緊的部位,任憑他踢打着自己。
這一頓毒打是全程是蔡鳴的罵聲和他踢到原主身上的撞擊聲,原主自始至終都沒出過任何的聲音。
宋辭愣住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一頓漫長的刑罰終于結束了。
蔡鳴甩手離開,把原主一個人丢到地上。
原主抱着頭,蜷縮在地上,視頻在這個畫面上停了幾秒鐘,旋即就結束了。
但是在即将結束的前一瞬,宋辭看見原主放下手,擡起頭,看向了門的方向,眼神像是淬了毒似的,狠戾怨毒到可怕,宋辭怔住了,打開視頻看了第二次,但是這一次在結尾的時候原主卻始終維持着一個姿勢,根本沒有擡頭過,仿佛剛才擡眸看過來的一眼,不過是宋辭的錯覺罷了。
宋辭皺了一下眉頭,去看底下的熱評。
熱評第一:草泥馬!狗逼經紀人!蔡鳴今天死了嗎?
熱評第二:我的天吶,看到連眼淚都快流出來了……難以想象那個在舞臺上笑得一臉乖巧的溫暖得像是小太陽的小孩,居然遭受了這麽殘酷的對待嗎?
熱評第三:棒棒糖女孩來這裏集結一下,點一個贊,蔡鳴就被多砍一刀。
宋辭退出了這個熱門微博,沒想到下面還有很多熱門,還有一個也是視頻的,宋辭點開來看,這個視頻裏面,原主和蔡鳴面對面坐着,這一次的鏡頭很是清晰,蔡鳴的臉也很清楚,但是原主的臉在宋辭眼裏依舊像是打了一層馬賽克似的,看不清楚。
蔡鳴似是對原主很不屑一顧,随手扔給了他一份合約:“簽吧,簽了以後你就有錢了,你不是最讨厭被人看不起的日子麽?不是想要逃離這種被人嫌惡的生活嗎?簽下這個,我捧你。”
原主沉默了一會兒,拿起筆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這個視頻的最後是那份合同的完整掃描版,一些重點的不能洩露的信息全都打了碼,然後在那份合同上标了幾條紅色,那是分成條款,分成比例,三七分,公司七,原主三,而且除此之外,原主的生活,戀情,全都要受到公司無條件的幹涉。
底下的網友們簡直出離的憤怒了,罵罵咧咧的,恨不能手撕蔡鳴。
底下的熱搜不必看了,內容宋辭都能猜得到。
他收起手機,手握成拳頭抵在唇邊,思緒飄遠。
這兩段視頻給出的信息量簡直太大了。
這和他在書裏面看見的原主完全不一樣,書裏面的受嚣張跋扈,天不怕地不怕,什麽都敢做,而且對金錢充滿了欲望,劇情發展到後半部分,他為了錢簡直是沒有底線了,不斷地坑害紀淮,還站到紀淮的對家公司,給他們當卧底。
可是在視頻裏面,原主卻沉默隐忍……就像是一匹小狼,知道自己的力量還不夠成熟,所以聰明地學會了藏拙,不反抗不頂嘴。
但他的眼神……真的藏了太多的深刻的情緒了。
看書的時候,宋辭只想把原主拎出來打死,但是現在看見這些新聞,宋辭忽然覺得,可能他的轉變都是有原因的,他人生中最大的機遇大概就是遇見了紀淮,然後紀淮成了他人生翻盤的最大籌碼,他在視頻裏隐忍不發的模樣與後期張揚跋扈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這種對比有多鮮明,宋辭看着就有多觸目驚心。
紀淮從始至終,對于原主而言,都不過是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
他根本不愛紀淮,所以才能肆無忌憚地做那些傷害他的事情,所以才能拿着刀往紀淮的心上捅。
原主于紀淮而言,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劫難。
宋辭的手垂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忽然有點心疼紀淮。
……不,是看書的時候,從頭到尾,他都很心疼紀淮。
原主是紀淮的一場無妄之災,他如果不遇上他的話,原本不必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
高全打過來的電話打斷了宋辭的思緒,宋辭愣了會兒,接起了電話,就聽見高全在電話那邊沉聲道:“你看了新聞吧?”
宋辭:“嗯,看了。”
高全也沒廢話,直入主題:“我拟好了律師函,準備起訴蔡鳴,他違反了勞動法,而且還對你構成了人身傷害。我沒想到他居然對你做了這麽多惡心的事情,這一次看我不搞死他!”
宋辭卻頓了會兒,沒接這個話題,反而問道:“高媽,這件事是你做的嗎?”
高全一愣:“啊?”
宋辭皺起眉頭:“不是你做的?視頻不容易拿到的吧?而且明悅好歹也算是家娛樂公司,他們也有水軍和營銷號,雖然蔡鳴已經不在他們公司了,但合同是他們公司的,怎麽可能坐以待斃,任由流言這麽發展,都上熱搜了……”
說到一半,宋辭忽然沉默了,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能夠有實力有資本跟明悅對壘的,不是只有盛星麽。
盛星的背後是誰?
還能是誰?
所以說……是他做的?
高全一頭霧水:“我也不知道啊,我本來正吃飯呢,忽然手機就被轟炸了,我看了微博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真是氣得我飯都沒吃完,就趕緊公關,然後找律師準備起訴了,我還沒來得及去想到底是誰做的,你需要查一下嗎?”
宋辭低下頭:“不,不需要。”
宋辭的唇角彎了一下:“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
紀父和紀淮面對面地坐着,他們的中間放着一方象棋桌,兩人手邊分別擺了一盞茶。
紀淮走了馬,紀父飛象,工作上的事情已經聊得差不多了,紀父決定要關心一下兒子,于是随口問道:“這個宋辭,你還挺喜歡的?”
紀淮沒說話,只是下棋的速度更慢了一些。
書房裏很是安靜,檀香袅袅,讓人感到舒緩又寧靜。
良久,紀淮才緩緩地道:“談不上。”
在紀父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紀淮的腦子裏第一個閃過的畫面便是在蕭瑟的秋風中,宋辭一言不發地回頭環住他的那個擁抱,以及在車上,宋辭一邊抱過來,一邊低聲道,我只喜歡你,最後定格在皎皎月色下,他在明知宋辭處于醉酒的狀态中,仍主動上前,吻住他唇的場景。
他不自覺地伸手摸了一下嘴角,但很快便借着別的動作把這個動作給掩飾了下去。
挺喜歡,談不上,上一輩子被坑得夠慘了。
他只是對這個宋辭有一點心動而已。
“你媽說他是個好孩子。”紀父像是例行公事一般毫無感情地誇獎着,剛才在飯桌上紀父也跟宋辭聊了兩句,宋辭很緊張,紀父對他的唯一印象就是這人太嫩了,跟剛出學校的大學生似的,又青澀又懵懂,但優點是待人很真誠,就跟顆水靈靈的白菜似的。
紀父其實私心覺得他倆并不搭,紀淮比較适合跟那種溫柔賢惠的女孩結婚,娶個花瓶回家養着,家裏的事都不用他操心,這樣他就能一心把重點全都放在事業上,但宋辭是紀淮自己的選擇,對于無法改變的事實,紀父從來都不會去置喙什麽。
紀父自然而然地忽略了自己娶的也并不是一個花瓶的事實。
“那就好好對人家。”紀父随手動了炮,“我和你媽教過你的,既然娶了別人,就得對他負責任,男人要有這個意識。”
紀淮垂着眼眸:“嗯。”
紀父呷了口茶,砸吧了兩下,精神一振,看了眼這茶,眼裏流露出一絲贊許:“今天這茶還不錯。”
紀淮擡眸看了眼他,慢慢地道:“那是宋辭給您挑的茶葉。”
“哦?是嗎?”紀父放下茶杯,“味道挺一般的。”
紀淮:“……”
一盤象棋下完,紀父慘敗,他覺得在一手帶大的兒子面前有點跌面子,沉聲道:“再來一盤。”
于是就這麽連續下了三盤,三盤全都被紀淮吃得落花流水,敗得凄凄慘慘,毫無尊嚴。
紀父推開棋盤,虎着臉:“不下了。”
紀淮拾起茶盞,慢條斯理地遞給他,從容不迫道:“那您喝點茶,靜靜心?”
紀父接過茶盞,渾然忘了之前的對話,氣鼓鼓地把茶喝了,背着手離開了。
晚上紀淮和宋辭在紀家這邊休息,宋辭晚上本來想去找紀淮的,但又中途被正在興頭上的方懷柔拉過去研究新的花色,折騰了半天,直到十點才回房間,被褥早就準備好了,幹燥又溫暖,紀淮已經洗完澡了,坐在床上看書。
床頭開了盞落地燈,光線将紀淮的輪廓渲染得柔和了幾分,他的坐姿又很慵懶閑适,與白日裏那個被西裝包裹住的冷面總裁完全不一樣。
看見宋辭進來,紀淮擡眸看了他一眼,将手裏的書翻了一頁,淡淡地道:“去洗澡。”
宋辭乖乖地哦了一聲,拿着衣物去了浴室,他打算洗完澡後就出來,問問紀淮蔡鳴的事情是不是他做的。
其實宋辭是想不明白為什麽紀淮會出手的。
他又不喜歡他,而且新婚之夜就已經說過了不會給他任何資源和錢。
紀淮一向是個說到做到,絕不含糊的人。
那為什麽他……這一次要出手呢?
想到這兒,宋辭不禁懷疑自己的猜測是不是太過篤定了,其實壓根就不是紀淮做的呢?
但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又旋即被否認了。
除了紀淮,沒人有這個資本幫他。
因為內心糾結掙紮的緣故,宋辭這個澡洗得便有些漫長,他洗完澡後又洗漱了一遍,出去的時候,外面的燈已經關了,只留了一盞睡眠燈開着,而紀淮早就把書放到了一邊,躺下睡着了。
宋辭站在床前愣了會兒,擦着剛吹幹的頭發,然後才走到床的另外一邊,準備爬上去。
但當他的視線落在了被子上的時候,宋辭愣住了。
在自己家裏睡慣了兩床被子,他居然沒想到在紀家他們只給他們準備了一床被子。
也是,紀淮和宋辭已經結婚了,他們本來就該睡同一床被子的,睡兩床才會讓人覺得奇怪。
不過紀淮不喜歡他,不想跟他有親密接觸,睡同一床被子要想不碰到他的話,這個難度有點高。
好在被子還挺大的。
他盡量不碰紀淮吧,但是如果真的碰到了,那也不是他的錯,紀淮應該會理解他的。
宋辭爬上床,小心地掀開被子,然後很輕地鑽了進去。
紀淮閉着眼睛,長睫如扇,覆在眼睑上,他好像已經睡熟了,呼吸綿長,睡相安穩。
宋辭側身看了他一會兒,莫名想到了等待着被王子吻醒的睡美人,他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彎起,宋辭慢慢地躺了下去,與紀淮隔出了一個他覺得很君子的距離,頓了會兒,他試探性地喚道:“紀淮?”
紀淮沒有反應,連呼吸的頻率都沒發生任何的變化。
宋辭的膽子大了起來,他又輕聲問道:“今天蔡鳴的事情是你做的嗎?”
紀淮自然不會回答他,紀淮睡着了。
宋辭裝模作樣地等了幾秒鐘:“如果是你做的,你就別眨眼。”
紀淮毫無動靜。
宋辭笑了起來。
看,他就說肯定是紀淮做的,他都沒否認。
宋辭睡覺的時候不喜歡留燈,燈在紀淮的那邊,于是宋辭又爬了起來,傾身過去關燈,紀家的房間和他們家不一樣,房內的窗簾是紗質的,不遮光,這邊關了燈,那邊如水般的月色便登時傾瀉了進來。
宋辭躺回去,拉着被子蓋住自己,他和紀淮中間隔的距離大概還可以再睡兩個人。
宋辭側身,偏向紀淮那邊,被子裏剛開始是冷的,他蜷縮着,想快點把它捂熱。
側着躺在枕頭上的時候,紀淮的側臉便完整地呈現在他的眼前,在月光下顯得格外俊美,像是大師手下鬼斧神工勾勒出的作品,沒有任何的缺陷。
宋辭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輕輕地對他道:“你知道嗎,很多個晚上,我都是等着看你,看完你我才去睡覺的。”
作者咕更新的時候,他就在最新章留評催更,還投雷,催到他整個人都快枯了。
三個月來已經養成了習慣,好似睡前不看一眼紀淮,那一天就不太完整。
“來到這裏後,雖然有時候很傷心,”宋辭的嘴角上揚,“但是能夠看見你我還是很開心的,你還這麽好,總在我低落的時候出現,雖然不待見我,卻依舊肯讓我抱你。”
而且紀淮也不是全然無情的,這一次還出手幫了他。
紀淮是重生過來的,上一世經歷了那麽多的大起大落,這一世在不知道他的身份的情況下,對他再冷淡再不待見他都是能夠理解的。
但他還是肯幫他。
是不是其實他沒有變呢?他還是最開始的那個紀淮,那個他喜歡的紀淮。
只是不知道……他幫他到底是不是在知道他不是原主的基礎上才願意施以援手的。
他和原主的區別真的挺明顯的,紀淮只要不是個傻子,應該都能察覺到的吧?
宋辭有些困了,他打了個哈欠,決定不去想了。
宋辭的聲音很低很軟地響起:“紀淮,晚安。”
“還有……”
宋辭看着紀淮俊美的側顏,像是被晃了神似的,鬼迷心竅地擡了一下身體,靠近紀淮,然後吻上了他的唇。
紀淮的呼吸似是停滞了一瞬,但是宋辭沒有察覺到。
這個吻很淺,一觸即分。
宋辭:“這個吻算是我偷的,如果你現在是醒着的,那你以後再偷回來,但你是睡着的……”
宋辭像是覺得很可惜似的嘆了口氣:“那就算了吧,當我耍了次流氓。”
頓了頓,他最後補充道:“今天的事情,謝謝你了。”
宋辭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而在他睡着後,原本睡着的紀淮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眼裏毫無睡意。
他伸手摸了一下唇角,心髒猶在狂跳。
紀淮看向宋辭,回想着他剛才說的話,皺起了眉頭。
——很多個晚上,我都是等着看你,看完你我才去睡覺的。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